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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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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陳府內,僅僅幾日光景,就變成如今狼狽的局面。

蕭衡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來到陳家,這是他第一次來,當然,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到了陳嘉惠的閨房門前,蕭衡止住了腳步。

對趙隱說道:“你進去查探一下,看是否有所異樣。”

趙隱推開房門,只覺得異香撲鼻,趙隱走進香爐 ,卻發現香爐內空空如也,明顯被人清理過。卻也掩蓋不住這迷情香的味道。

用這麼卑鄙的手法對付一個即將出嫁的少女,可謂是喪心病狂。

趙隱按照慣例檢視陳嘉惠的屍體,實為自殺。趙隱不放過任何一個頭髮絲,在床板處,發現了一片淺藍色的衣角碎片。只覺得眼熟,趙隱瘋狂思索,難道是他?

趙隱出來後,只見陳勇在與蕭衡攀談,神情之中盡是惋惜,趙隱聽的不是很真切,只是最後一句話,趙隱聽的真切了。

“可否讓小女入侯府祠堂?也算是對小女亡靈的最後慰藉。”

蕭衡並未正面回答:“此事豈能由你我做主。當下之急應當找出兇手,為令愛正名,於陳家,是最要緊的。”

趙隱不禁覺得陳勇此人心中只有富貴榮華,就連女兒的屍身都要打算一番。

蕭衡見到趙隱,對陳勇道:“本世子還有公務在身,陳大人,好自為之。”

馬車上,蕭衡看向趙隱:“有什麼發現?”

“屋子裡有大量迷情香的味道,郡主確實是自殺,不過,郡主死前,應該是見過一個人。”趙隱將那片淺藍色的衣角拿出來給蕭衡看。

蕭衡心下了然。

趙隱隱約聞到這片衣角似有一股香料的味道——檀香,似夾雜著一絲某個地方特有的味道。

普羅寺。趙隱剛要開口,

蕭衡便吩咐馬車前往普羅寺。

趙隱很是奇怪道:世子為何對此事似乎瞭然於心?蕭衡並未作答。沉寂了半刻鐘,

蕭衡看向趙隱:“倘若一開始,便是個局,你還會掙扎嗎?”

陳嘉惠的死,之前的傳言,亦或是更有甚者。趙隱覺得眼前的人愈是接觸起來,愈是越發神秘。

下馬車之前,趙隱對蕭衡說:“棋局生死百般變化,殿下怎知自己必定身陷死局?”

普羅寺內,長生殿,牌匾上刻著明黃色金邊的四個大字——普渡眾生,在這陽光下格外的刺眼。

趙隱心裡苦笑。佛祖何曾渡人,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阿彌陀佛”,法毅大師從殿外走入。“二位施主是否遇到難題,貧僧可代為解惑”。

趙隱回頭,仔細觀察法毅,見法毅神色平平,並未有其他異常。

法毅笑著從手中掏出三個竹籤,“施主眉間堅毅之氣太過凌厲,隨便抽一簽,看看老衲能否解得了施主的惑。”

趙隱見此,也不好駁了法毅的面子,抽了最左側的竹籤。

法毅看了看這支無字籤,將竹籤收入袖中。笑著看向趙隱,趙隱見法毅的眼神似一湖潭水,幽深不見底,帶著些許安逸,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兒時,爹孃都還在的時候。

轉瞬間,趙隱眼前出現了一幕將軍府被大火毀於一旦的場景,趙隱握緊雙拳。額頭青筋微微爆出,眼眸逐漸變得微紅。法毅看著這一切,嘴角以不易察覺的角度上揚了些許。

念出:“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施主可是這無風柳絮?”

還未等趙隱開口。一陣清香沁人心脾,趙隱的眼中突然闖進一絲清明。蕭衡不知不覺走在了她的身旁,是蕭衡身上的清冽香氣。

法毅見狀,笑道:“施主心事過於沉重,還是放下些,莫要似那蜉蝣攬樹。”

說著便走出了長生殿。趙隱疑惑自己的失態,走向長生殿的香爐,果然,亂人心智——西域曼陀羅。

“殿下,這殿裡有大量的迷幻香。”隨即掏出方巾一塊,將香爐中未燃盡的殘香包起來。

蕭衡看向趙隱,眼眸微微下垂,許久問道:“你的家人,死於大火之中?”

趙隱一愣:生怕自己說漏了什麼。蕭衡看出趙隱心中所想,便說道:“你方才,說了救火二字。我不過瞎猜罷了。”

“卑職兒時家中遭遇山匪打劫,一場大火,將家裡燒了個精光,恰巧卑職在外拜師學藝,躲過此劫。”

蕭衡眼眸以一絲不易察覺的幅度微微眨了眨。

趙隱見蕭衡似是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顯然是自己這套說辭瞞不過他,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殿下難道不覺得這法毅可疑嗎?”

“他雖可疑,卻不是兇手。這一點,趙司直比本世子更是心知肚明。”

顯然蕭衡是在為趙隱將他當作外人而生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去提到的過往,卑職知道世子殿下面冷心善,只是,卑職出身貧瘠,大人便不必為了卑職的事情勞力傷財。”

趙隱本想與蕭衡解釋一番,只是蕭衡聽到這套說辭便眉頭緊鎖了,還未等到趙隱將話說完,就打斷趙隱。

“既然無足輕重,你又為何進入大理寺?”

“為這世間不公之事,伸張正義。”

趙隱心中早已備好這個答案,無論是蕭衡,亦或是其他人。

“世間不公之事猶如滄海之粟,你心中不公之事何時能夠重見天日。”

趙隱。你究竟是誰?蕭衡在心中問了無數遍,到了嘴邊始終還是未說出口。

“只是我還有一個小忙,不知道蕭世子,是否願意?”

普羅寺既然是皇寺,想必,寺中僧侶皆會登記在冊吧。

青苑——記錄瑾朝官員以及一切皇家相關人員的名單。

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蕭衡,是有權利進入青苑的。

邁進房門的一瞬間,趙隱一眼便撇到了左腳側旁散落的王將軍的卷宗。叛將王夔,四個大字深深刺痛她的雙眼。

蕭衡不經意間將地上的卷宗撿起,重新放入王夔的卷宗盒內

“王老將軍戎馬一生,不曾想最後竟會通敵叛國,證據確鑿,陛下感念王夔為國征戰,雖犯下滔天大罪,也允許記錄王將軍的卷宗留在這青苑,只是可惜了,王將軍一家慘遭滅門,無一生還。”

趙隱用食指輕撫王夔卷宗的盒子,說道,“王將軍駐紮西北,軍紀嚴明,勤操苦練,塞外苦寒,王將軍若是想叛國,大可不必受這苦楚。”

“這麼說,趙姑娘與王將軍是舊相識?”

“並無,只是早年間,受過王將軍的恩惠罷了。”生骨之恩大過天,趙隱在心裡唸到。

“人總會變的,或許,是王將軍老年昏庸,也未可知。記住,王夔之事乃是朝中大忌,你切不可與他人提之。”

是非對錯本就不是那麼簡單,一念皆在聖心,卑職知道。”

蕭衡斜眸,繼而垂下雙眼,薄唇似而未張。趙隱靜靜的翻著卷宗,屋內安靜的只有卷宗竹簡碰撞的聲音。

日落西邊,終於,趙隱合上了卷宗,趙隱看向蕭衡,竟趴在案桌上睡著了。許是近日過於勞累了些,許是……

趙隱看向案桌對面那一層的書架,僅僅露出了一個“夔“,字,趙隱不由自主的向那案桌靠去,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趙隱始終沒伸出手,畢竟,當年的事,她再清楚不過,怎可是一份卷宗就可辨別的。

現在時機未到,總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我一定要親手洗刷,無論背後之人是誰。

趙隱轉頭,只見蕭衡雙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上揚,趙隱的目光與蕭衡雙眼接觸的一瞬,似有一絲探究的意味,趙隱並未躲閃。

蕭衡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趙司直,你擋到光了。”

趙隱確實心下一驚,好險,也不知這廝盯著自己看了多久,甚至慶幸自己沒有失態。

隨即看向窗外,就算自己不在這裡,也不會有光進到這間屋子,看樣子,天色不早了。

世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就回去吧。也罷,蕭衡站起來,拂了拂衣襬,鬆了鬆袖口:“本朝的官服穿的可真是約束人啊,不如將這身衣服贈與趙姑娘如何?”

“本朝律法第一百七十八條,官員之間不可私相授受”。

趙隱看不慣蕭衡的這副做派,奈何他是世子,又是她的上司,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隨後,蕭衡停住腳步,俯身在趙隱耳邊說道:“本官看趙姑娘似乎對青苑的卷宗很是感興趣,本世子向來喜歡博美人一笑,只要趙姑娘你願意”……

話還沒說完,只見趙隱肉眼可見的速度後退了幾尺。趙隱心想,這廝打不得。

嘴上卻說道:“在下好歹是官家人,受朝廷俸祿,為朝廷辦事,蕭世子可不好知法犯法。”

蕭衡見趙隱似乎當真了,遂轉移話題。

“今日都有什麼發現?”

“世子可願意聽聽那住持的前塵往事?哦?”

“法毅大師的前身不就是那張家村的村長麼?”

“聖上的風水先生曾說張家村風水極佳,是建造皇寺的風水寶地。”

“你年紀小,自然不甚清楚。”普華寺於永昌七年建成。

自己於永昌三年入職大理寺,這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孤陋寡聞。

天色盡暗,深秋的傍晚,清風微涼。二人並肩坐在馬車中,蕭衡閉目養神中。

趙隱腦中思索著有關法毅卷宗。

普羅寺內,張毅宣盤坐在法毅對面。法毅許久開口道:“當年的事,我們都不會忘記,你父母的死,佛祖看在眼裡。”

張毅宣薄唇微啟“叔父,陳家小姐何其無辜啊,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法毅聞之將手中佛串扯斷,佛珠崩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忘了你的同胞哥哥為何進宮了?怎麼,現在於心不忍了?你可別忘了,從一開始,你們的相遇都是設計好的!”

張毅宣——張家村人,當年為建皇寺,潁川陳氏手下的官員負責拆遷事宜,據傳,張家村人世代於此,不願遷至別地,曾與官員發生衝突。為首者,便是張毅宣的父親。

皇宮中,昭陽殿內,淑貴妃手中搖著撥浪鼓,逗著床上的嬰兒,嘴角的弧度上揚。“好啊,死的好啊。那皇后還妄想穩固潁川陳氏的地位,殊不知皇帝最忌臣子間互相勾結,這婚事成與不成,她潁川陳氏都是不行了”

“還是多虧了張公公你對陳家小姐的細心教導”

張公公跪坐在圍縵之外,“潁川陳氏罪孽深重,上天不允不公,奴只是按照規矩辦事。”

淑貴妃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下去罷,本宮不想聽了,她潁川陳氏的事,與我何干?”

張公公起身準備走出昭陽殿,耳後傳來淑貴妃的聲音:“那香可處理好了?”

張公公轉身俯身低頭道:“娘娘放心,普羅寺為皇寺,那香是皇帝親賜,繞是蕭家知道,也不敢追究。”

馬車中,蕭衡薄唇輕啟:“潁川陳家的案子,就此結案吧。這其中原由,不是大理寺能夠追究的。”

趙隱回到家中,並未見到劉昭,徑直走向自己的臥房,這一天過於疲憊,簡單洗漱後便躺在床上。

腦海中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心中五味陳雜。就算是端陽侯府,也如履薄冰,在這朝堂之上戰戰兢兢。

只是蕭衡以後,再無世家女與之聯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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