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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父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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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避讓,眼見那兩名侍衛就要擒拿陳城。正在這時,楊秀清突然搖頭晃腦,嘴裡唸唸有詞,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那侍衛見狀,慌忙跪下。洪秀全本倚在龍椅上,此時也一躍而起,三步並作兩步,搶到楊秀清面前跪下。

不用說,楊秀清又要使出他那套“天父下凡”的把戲了。陳城心裡七上八下,早把楊秀清祖宗八輩問候了一遍。

他要陳城見洪秀全,又要陳城直抒己見,是不是早就預謀好了這一幕?先讓陳城激怒洪秀全,他再裝神弄鬼,既令洪秀全難堪,也營造出救陳城一命的假象,真是高明。

大家大氣都不敢出,只等“天父”教誨。只有陳城依然直挺挺地站著。楊秀清也不在意,突然大喝一聲:“吾乃上帝!秀全,爾有過錯,爾知麼?”

洪秀全惶恐地說:“小子知錯,求天父開恩赦宥。”

看洪秀全的樣子,他似乎真的相信天父附身在了楊秀清身上。但陳城想,他也許只是個優秀的表演家,以高超的演技忍氣吞聲,好麻痺楊秀清。

楊秀清說:“陳城是好人,助爾殺馬得龍,助爾攻佔聚寶門。沒有陳城,爾就不能佔據金陵。”

洪秀全說:“小子知錯,錯怪了陳城。攻佔金陵全靠天父庇佑,全靠東王和諸將用命,全靠陳城妙計。”

楊秀清說:“爾既知錯,又為何斥責陳城上中下三計。”

洪秀全說:“小子愚鈍,有負天父重託,不能識此錦囊妙計。”

楊秀清說:“爾既愚鈍,更須開誠佈公,上賴諸王諸將,下賴天父子民。”

洪秀全說:“小子謹遵天父教誨。”

楊秀清說:“東王才略非常,智識過人。上中下三計,可讓東王斟酌辦理。”

洪秀全說:“小子將軍政盡皆委於東王,東王必不負眾望。”

楊秀清說:“東王肩上責任太重,身心太累。以一己之身,贖眾人之病。”

洪秀全說:“天國肇興,金陵初定,全賴東王籌畫有方。小子即加封東王為‘贖病主’,方顯天父恩賞。”

楊秀清滿意地笑道:“甚好。吾迴天矣。”

因為得罪了洪秀全,陳城內心惶恐不安,急於回營。楊秀清藉口天父要他向陳城諮詢天國大計,將陳城帶入王府。

東王府在規模形制上不如天王府,但內部室宇精美,鋪陳華麗。因為天國大小事務均決於東王,故東王府內還設定了功能完善的官僚機構,各級官員進出頻繁。

楊秀全將陳城引入內室,屏去左右隨從,只留一個心腹小廝。他說:“秀全小子一時湖塗,沒有領會到陳兄弟的錦囊妙計。我和他不同,對陳兄弟的上中下三計極為欣賞。然而,上至天王,下至普通老兄弟,大家都耽於安樂,不思進取。我雖是東王,卻也深感有心無力,有志難抒呀!”

楊秀清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人有件難做的事。此乃亙古不變之真理。

陳城說:“東王為天父代言,天父要東王做什麼,東王可放手去做,何必顧忌他人的流言蜚語呢?”

楊秀清說:“話雖如此,太平軍苦亂久矣,好不容易打下了金陵,人心思定。況且,如果全軍北伐,萬一失利,恐怕我欲退守金陵而不得了。”

其實陳城知道,楊秀清一是不願冒風險,二是因為此前他和洪秀全有過策略上的爭執。

在武昌時,洪秀全主張進軍中原,定都開封;楊秀清則主張順流而下,奪取金陵。最後,楊秀清憑藉“天父下凡”的把戲逼迫洪秀全同意建都天京。

此時,如果楊秀清再主張舍金陵而全軍北伐,一是難以承受失敗的風險,二是出爾反爾,影響自己的威信。

既然楊秀清不把陳城當外人,陳城便決定再爭一爭。如果太平軍全軍北伐,南方將出現真空地帶,這也將有利於陳城軍的發展。

陳城說:“太平軍兵鋒正健,若全軍北伐,即便不能直取燕京,卻也能震動天下,動搖清妖根本。但假如定都金陵,金陵難守,東王將不得不留足兵馬以固城防,可用於征伐的力量大大減少,這是舍主動為被動,舍長處而就短處。另外,太平軍雖然崇信上帝,卻也出身農村,一旦據守金陵,恐怕會耽於享樂,逐漸喪失鬥志。歷史上,如李自成、張獻忠之類的農民軍,能打天下而不能坐天下,正是這番道理。逆耳忠言,務必請東王三思!”

楊秀清默然良久,說:“全軍北伐的大道理,我都懂。但我雖貴為東王,名義上節制諸王,實際上天王防範甚緊,北王、翼王也離心離德。若我為天王,大權集於我一人,我當然會舍金陵而鼓動全軍北伐。但天王掣肘,諸王陽奉陰違,若我強迫全軍北伐,很有可能會激起大變。北伐的事,陳兄弟不必說了。我只能選派一萬精兵良將北伐清妖,成敗與否只能看天意了。”

話說到這份上,陳城也不便再堅持了。陳城說:“歷來以金陵為根據,奪得天下者,只有明太祖朱元章一人,所賴的策略可總結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之前在天王面前已有贅述,只是這‘緩稱王’,還需東王格外注意。天王並非真命天子,東王可取而代之,但要緩,要穩,要一步一步來。”

楊秀清眼睛一亮,壞掉的右眼流出了渾濁的液體。他說:“陳兄弟不可胡說八道。天王乃是天父次子,自當是真命天子,陳城怎敢有非分之想。”

陳城微微一笑,說:“所謂事功者,半分天意,半分人為。東王用兵如神,知人善任,天國上下鹹服,這是天王所不能比的。軍政大事,東王自能料理自如,但尤其要注意的是,務必要善待身邊的親隨,務必要牢牢掌握金陵城防,務必要小心防備諸王。”

楊秀清很高興,說:“陳兄弟上有大略,下察人情,何不跟隨我建功立業呢?假如天命在我,陳兄弟必有封王之日。”

陳城心裡暗笑此人膚淺,說:“多謝東王厚愛。但今天在朝堂上,我不僅得罪了天王,還遭天官忌恨,金陵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假若我厚著臉皮留在東王身邊,恐怕也有損東王的聲譽,影響東王與天官的關係。”

楊秀清想了想說:“既然陳兄弟志不在此,我也不必強留。不知陳兄弟想去哪裡,我儘量想辦法成全陳兄弟。”

忙活了半天,陳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陳城說:“我們火星上流火肆虐,水源奇缺。火星人仰慕長江已久,希望東王準我們在長江邊上居留。”

楊秀清笑著說:“陳兄弟恐怕早就想好了吧。看中哪裡,儘管說。雖然天國幅員尚小,但依陳兄弟大計,我軍必能攻城略地,盡佔長江上下游城池。”

末了,楊秀清故作幽默:“當然了,金陵除外,其他城池你儘管挑。哪怕城池在清妖手裡,我也要幫你奪回來。”

陳城心裡暗笑,這楊秀清口氣倒不小,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陳城小心翼翼地說:“京口怎麼樣?”

楊秀清眉頭緊皺,說:“京口恐怕不行。京口位置太重要,此地連通長江與大運河,關係到清妖的糧賦。清妖已在京口周圍派有重兵,將來必有大戰。陳兄弟何必摻和進這麻煩地方自討苦吃呢?依我看,金陵下游都不可居。”

楊秀清看重江浙的財富,恐怕不會容陳城染指。

陳城說:“蕪湖呢?”

楊秀清搖搖頭,說:“蕪湖也不行。蕪湖離金陵太近,天王一定不同意。”

什麼天王不同意,明明是楊秀清不同意!難道楊秀清相信“血滴子”可千里殺人,要把陳城趕到千里之外?陳城心中暗自叫苦,當時自作聰明,以為能編個“血滴子”的故事嚇唬楊秀清,現在弄巧成拙了。

楊秀清見陳城臉上不悅,便說:“我心裡倒有個地方,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陳城已經做出了最壞打算,大不了和楊秀清翻臉,脫離太平軍的庇護。

只聽楊秀清說:“長江上游大城不多,武昌雖然城大人多,但離金陵太遠,如果我遇到要緊的急事,不能及時諮詢陳兄弟,豈不誤了大事。安慶距離上倒合適,只是安慶是金陵的鎖鑰,天王恐怕不會同意把安慶交給你。不知道陳兄弟覺得銅陵怎樣?銅陵距離金陵適中,一天足以往返。而且銅陵銅鐵豐富,方便陳兄弟打造先進器物。”

陳城心裡早罵起了楊秀清。銅陵縣城小,土地人口少,不利於陳城軍擴軍。但這是楊秀清的意思,陳城也不便反駁,只好連三感謝楊秀清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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