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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房裡還亮著燈,梅元洲推門進入,見春桃正在挑滅蠟燭,他開口:“春桃,你先下去吧。”
見少爺臉色疲憊,春桃勸道:“少爺,你還是去休息吧,夫人已經睡了。”
梅元洲道:“無礙,我就坐一會兒。”
春桃便不再多言,匆匆退下。
自從上次少爺問過自已那些莫名的話,她就生怕少爺再問些別的,自已哪裡說錯話。
屋裡便只剩下梅元洲。
他慢慢坐在母親床前,注視著母親沉睡的臉龐,替她掖好了被褥。
母親夢中睡得極不安穩,幾次身體顫抖著,頭不斷地搖著,“我的元洲,娘一定治好你……”
梅元洲想安撫自已可憐的母親,他緊緊地握住母親的手,低聲說:“母親,元洲就在這裡,你不要怕,我的病已經好了……”
梅元洲見她攥緊了拳頭,掌中似乎有什麼。
他緩緩地掰開母親乾燥消瘦的手指,發現裡面不是什麼衣料雜物。
而是一張長生符,紙張泛黃,有些陳舊,顯然經歷了好多年歲。
這長生符邊角被磨得圓潤,一定是被人長期拿在手裡。
梅元洲愣愣的看著手掌的長生符,它的背面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顧念一祈求梅元洲一生平安無憂”。
幾乎渾身顫抖起來,原來這就是念一所說的長生符。
這就是當年她為梅元洲所求的長生符。
……
今日,竟叫他發現了。
梅元洲全身都顫慄了起來。
這個長生符如此陌生,直到現在,連一點點關於她的記憶都沒想起,梅元洲痛苦地抱住自已頭痛欲裂的腦袋,他拼盡全力地回憶著,卻依舊一無所獲。
燭光搖曳,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抬起頭,面上忽明忽暗。
眼神卻是從未有的堅定,他彷彿確認了某件事情。
梅元洲把自已關在書房裡,閉門不出,臨安賑災之事不再著手,連早朝都推託告病。
梅老爺再清楚不過,經那位遠赴長安的醫女妙手回春,他的病已經調養好了七八。
見他連政事都不聞不問了,心中更是大驚,知道元洲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大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
梅老爺在門外踱步,終於抬手敲了敲門,“元洲,孩子……你到底怎麼了?”
他看向一旁的食盒,裡面的飯菜分毫未動。
“你娘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多少吃點吧。”
裡面依舊毫無聲息,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要不是前幾日梅元洲大改一向溫和的性情,責令所有人都離開書房,不得進入打擾他。
梅老爺都要以為此刻書房裡空無一人。
他到底是怎麼了?
梅老爺蹙眉撫須,不安湧上心頭,難道他已經知道?
梅老爺顧不了太多,推開房門,只見房內空無一人,玄窗大開,一陣清風裹起書案上的眾多的宣紙,灑落一地,梅老爺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寥寥筆墨,勾勒的全都是一女子的容貌身姿。
那女子身姿清瘦,玉清神骨,容貌上卻有一塊碩大的青色胎記。
是她……
梅老爺再也說不出話來。
宮裡,顧念一急急忙忙領了宮牌,藉故採辦的名義終於出了宮。
她聽聞梅元洲病重的訊息,憂心不已,擔心梅元洲的病情又生變故。
畢竟這一世很多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她始料未及。
可當她急匆匆地趕去梅府時,只得了小斯們的阻攔。
梅少爺的命令,病中閉門不出,一律不見任何外人。
她被攔在了梅府外面。
她乾脆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守在府門的小斯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他們見顧念一雖然以紗敷面,可氣度不凡,不敢貿然得罪。
“我是前不久治好你們公子的那位醫女。”
“是你?”
“竟然是我們梅府的恩人?”
……
幾個小廝低語了幾聲,使了個眼色,一名小斯便去請示去了。
不多時,小斯便來請了個禮,“小的眼拙,還請姑娘不要介懷,請隨小的來。”
顧念一跟著進了梅府,她上一世在這府裡住了將近六年,自然再熟悉不過。
他們這是要把她帶到梅老爺的書房?
“姑娘請進。”
顧念一推開廂房門,正瞧見梅老爺緩緩轉身。
“民女參見梅老爺。”
梅老爺混濁的雙目掠過顧念一的臉龐,見她以紗敷面,神色複雜。
“果然是你。”
顧念一疑惑,這一世,她還並未與梅老爺相識。
不過回想上一世,梅老爺對她的態度也似乎這般莫名。
還未等顧念一開口詢問,梅老爺問道:“你是哪裡人士?”
顧念一答道:“朔方浚稽山人氏。”
聞言,梅老爺長嘆一口氣,心想,果然如此。
“那裡離長安可是山高水遠,茫茫千里啊……”
聽他這樣說,顧念一回想起這遙遙一路的長途跋涉,她心酸一笑,“正是,所以我才來遲了。”
她在浚稽山和梅元洲約定的一年,可她卻遲了一年,兩年後才趕了過來。
不過,只要能治好梅元洲,那就不算遲。
“你確實來遲了……”
梅老爺遙遙地看著她,神色落寞,又彷彿在透過她回憶著什麼。
顧念一一愣,不明所以。
梅老爺已移開了目光,開口道:“姑娘大恩,我梅府上下感激不盡,聽聞上次姑娘分文未取,這次我為姑娘備好了謝禮。”
顧念一往一旁看,只見案几上放著幾盤金燦燦的黃金,她嘆道,梅府果然家境殷實,出手闊綽。
顧念一神色未變,只道:“梅公子人呢,我的謝禮我會親自找他討的。”
梅老爺道:“他不在這。”
顧念一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那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