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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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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州牧李範於兒子李文道大喜當晚突然亡故的訊息瞬時傳遍了全青州,尤其是這濟北城中,議論紛紛。誰也想不到這大喜之日怎能生出這大悲之事。百姓紛紛感慨萬千,嘆生命無常,明明是好好的大活人,誰料未及天明便遠離人世,讓人難以接受。想起這些年李範對百姓的好,無不流淚讚歎,更多者,紛紛跪在州牧府外,自主披麻戴孝,哭泣哀號,以表敬意。州牧府內,昨日大紅已被撤下,換上白布,正堂前的庭院,有一厚重棺槨停放於此,諸多官場同僚一一上香拜祭,心嘆無常,親近之人在旁安慰家屬,尤其是那夫人寧玉兒,十年鐵娘子,一朝淚全無。更是可憐那活潑可愛的小女兒寧兒,止不住的哭泣大吼,呼喚父親。可憐庭院內外,百姓官僚,念起這些年李範的情義更是傷心,忍不住淚水漣漣。天陰無大日,雪落惹人心。寧玉兒見今冬再落雪,想起初雪之時的與丈夫在庭院之景,更是悲愴十分。寒風凜冽,哀號陣陣,似是為青州十年之主哀唱送行。

雪花飄落,掩蓋他色。更披於人身,似上天要全青州為李範送行。庭院積雪,管家李伯忍住悲痛,指揮下人小心翼翼的清掃落雪,怕汙了老爺棺槨。夫人寧玉兒見雪落漸重,雖心痛無比,但卻止住哀傷,看向門外無限感慨,轉頭對著棺槨前跪拜的兒女們說道:“大雪無情,人間有義。門外百姓跪地祭拜,也不枉你們父親當年為這青州百姓所做的一切。文道遠道,你兄弟二人起身,到門外一一致謝,切不可失了禮數。”

“是,母親。”文道遠道起身,雖難掩悲色,但依舊是強做精神,向門外走去,向街道上跪拜的百姓一一致謝。

“李伯”,寧玉兒又繼續說道,“麻煩您老安排相應事宜,停棺一日,待明早出殯。”

李伯於身旁,躬身答道:“夫人放心,一切已安排妥當。”

聽到明日出殯的訊息,寧兒更是傷心,哭的更是大聲,不停的對著棺槨喊道:“爹,爹,你醒醒啊,你看看我,爹......”悲傷欲絕,讓人心疼無比。寧玉兒見狀,知曉若是長此哭泣恐怕是傷了身體,便對著同樣跪拜於地的冰兒說道:“冰兒,不要太過傷心了。你和寧兒去後院好好休息,切莫哭傷了身。”

冰兒聽此,於是答道:“多謝娘關懷。冰兒剛剛進門,未及行禮,卻是難料爹爹早去,冰兒跪拜於此,權當是為爹爹送行。”

“可憐了你,只是沒有這麼個哭法。這裡有我和你爹孃照料,你們放心就是。”寧玉兒說道,“你和寧兒好好休息,明早出殯之時再來行禮。”說完,便招呼李伯,安排下人送冰兒和寧兒回後院安歇。

“嫂子,你也不要太過悲傷”。王虎於一旁說道,“任誰也難以想到,大哥正值壯年卻突然離世。明明,明明昨日還與我歡飲,誰想一早,就,就撒手人寰,離人而去。”

王虎繼續安慰道:“嫂子你放心,雖然大哥不在,但我會照料好你們的。文道遠道和寧兒,我會待之如親生子女,不偏移半分。”

寧玉兒聽了,內心感激,於是說道:“謝謝兄弟了。夫君走後,日後若是有事,還多需你的照料。你也去休息吧。我在這,一個人陪陪老爺。”

王虎聽了,知道寧玉兒悲傷想求一安靜,但又怕寧玉兒尋短見追隨大哥而去。於是說道:“嫂子你莫要過度悲傷,做那傻事。”

寧玉兒聽了卻是無奈一笑,似是想不到這王虎竟有如此之想法,害怕自己追了老爺而去,於是緩緩開口,慢慢說道:“兄弟放心,我不會做這傻事。我還有這三個兒女,怎麼也要替老爺看到他們成家立業,幸福生活。我只是想一個人陪陪老爺罷了,你們都退下吧。”

聽了這話,王虎才放下心來,他知曉大哥大嫂亢儷情深,遂招呼其他人,一一退下,留於這安靜庭院,供寧玉兒陪伴李範。

“夫君,你我相識於亂世。想當年啊,大哥遊歷地方,結識我們。我們兄妹六人,義結金蘭,欲振國家於頹廢,欲揚國威於外邦。”寧玉兒似是想起當年他們兄妹結拜的場景,又繼續自語道:“那時的你啊,年輕氣盛,一身霸氣,在那敵軍陣中啊,殺進殺出的,不感覺疲累,我在陣外看著啊,真心的佩服你的勇敢無畏,從那時候起啊,我就喜歡上你了。”

“哎,誰知你這勇勐的性子,差點在桃山丟了性命。你還記得嗎?那場戰鬥,你在西北陣中,我在東南,你我相對,可我聽了你被圍困的訊息,立即強行闖陣去救你,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的我啊,真的很著急啊,就怕我晚到了一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於是我啊,雙刀掄起,殺瘋了一般,衝到你的陣中,硬是把你從大火中帶了出來,”

“哈哈”,想到這裡,寧玉兒雖淚已哭幹,卻還是上手抹了雙眼,繼續說道:“想起你啊,被那場大火燒得和黑炭棍子一樣,我硬是扒光了你的衣服,給你擦拭身體,”想到這裡,寧玉兒似是如當年般依舊害羞,卻也是依舊悲傷,繼續說著,“唉,自那後,便由二哥做主,讓我倆結了親。”

想起結親後,寧玉兒似是陷到當年的幸福之中,回憶著那時的歡樂。後朝廷初定,二人遠離京城來到著偏遠青州,過了這十年安穩日子,平平澹澹卻是讓人歡快。

“可偏偏在這人生大喜之日,子女成親之時,你啊不幸離去,你不是還想看著遠道成將軍,寧兒嫁人嗎?”寧玉兒更是悲傷,“你怎麼就留下了我一人啊?”

庭院空寂,大雪紛飛,呼呼北風吹。枯樹搖枝擺雙手,與天共迎永寧侯。寒風凜冽含人語,欲與天公爭一頭。萬千呼喊萬千喚,想留一人在青州。天不隨人願,日不懸陰空,只聽空語任人留。

悲哀寂寥,雲雪亂飄,京城雖處西方,卻也落雪難料。明月山上白雪皚皚,枯林中動物不在。山頂觀中,五弟桃明明站立院中,仰頭望空。身旁依舊是大趙皇帝趙彥龍,二人看著雪落,一時無言。雪落肩頭,桃明明說道:“二哥,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四哥能這個時候離我們而去呢?”

趙彥龍聽說此言,也是感慨萬千。眼中熱淚湧出,卻趕忙用手擦拭。隨即嘆道:“也是四弟命運如此。我已讓人檢視,傳來的訊息說,四弟飲酒頗多,又在四更天時起夜外出,衣服單薄,不料寒氣侵身,心脈閉塞,猝死而亡。”

“那六妹和寧兒怎麼辦呢?讓他們回京嗎?若是讓他們回京,養在宮中,侍奉太后,也是個選擇。”五弟問趙彥龍。

趙彥龍卻是未立即回答,思慮片刻,說:“不能回來。前些日子周齊在太后身邊,竟提起迎娶寧兒一事。太后施壓,我依舊是未答應指婚。若是回到京城,怕是悲傷一過,太后會再次施壓,到時候就再難保全了。”

“也是。周齊想迎娶寧兒,怕也是為了拉攏四哥。他推薦四哥入京,就是為了以後鋪路,拉攏百官。若滿朝文武與二哥離心,二哥怕是獨木難支啊。”桃明明繼續說道:“弟弟我雖不在朝堂,卻也明白一些其中關竅。若百官與周齊一心,二哥又怎能殺盡所有人呢?”

趙彥龍眼露凌厲,卻又無可奈何。長嘆一聲,說道:“是啊。如今這天下百姓過的並不是那麼好。我們當年的理想也只算是實現了一半。國家立於外敵中,他們無不虎視眈眈,若是朝廷一亂,怕他們會再次侵入我大趙國土,戰火一起,最苦的最無奈的依舊是百姓。我又怎能不憂心呢?若是國富民富,國強民強,我早滅了那北方蠻子,我又何苦屯兵燕州,苦練兵士,以備大戰呢?朝廷養著百官,可為國為民者又有幾人?辛苦讀書者懷抱理想,可有幾人能堅持到底,斬將殺敵者定國安邦,重振國威,可,可朝中昏庸掣肘,我又難以動人。沒有直接證據,我怎能亂開殺戒?”

“是啊,二哥也難。抓不到他們的證據,又要靠他們維持朝廷,又要靠他們造福百姓,又痛恨著,又無奈用著。”桃明明說道。

“就是這個道理。自古官員無數,為民者幾人呢?大河奔流,貪官者如黃河泥沙,清官者雖銘記千秋,可寥寥無幾。一朝一代,能有幾人呢?二者相混,方使得者黃河滔滔,綿延不息。”趙彥龍說道。

“若是二哥大開科舉,力避裙帶門閥,以清流充實朝廷,以能者歷練地方,舉國為官之氣會煥然一新。”桃明明說道。

趙彥龍聽了這話,似是靈光一現,有了奠基之法。“五弟說的不錯啊,得年輕者得天下,年輕人才是國家的未來。待明春開行科舉,大肆選拔年輕人。”

桃明明問道:“那些佔位置的老傢伙呢?沒有位置,年輕人也上不來。”

思考片刻,趙彥龍哈哈一笑,說道:“殺。若是抓到那貪腐之人,要殺,若是抓到那結黨營私對抗朝廷者,也要殺。若是抓到坑害百姓者,更要殺。”

聽了這麼多殺,桃明明心裡冷顫。回應著趙彥龍說道:“該殺的殺,可也不能都殺,那樣誰還敢在朝廷任職呢?真是可惜了四哥,十年為民,以後青州百姓都會銘記他的。”

“是啊,都像四弟一樣,那我大趙早就無敵於天下了,又何苦如此呢?”

桃明明說道:“我已經派人前往青州哀悼,也向六妹表示了我的慰問。”

趙彥龍說道:“朝廷已下旨追封,派了使者前往。可憐六妹,正是享樂之時,突遭大悲。”

“那六妹一家,二哥打算怎麼安置?”桃明明問道。

“六妹與寧兒就留在青州,依著我對六妹的瞭解,我想六妹一定會主動申請的。至於文道遠道兩兄弟,文道已結親成家,我準備外放地方,為官曆練。而遠道,我讓他進王虎軍營,歷練幾年,派往北方鎮守邊疆。”趙彥龍答道。

“嗯,怕是四哥生前,也是這般想。二哥,也只有你,還顧著我們兄弟情誼。”

“兄弟一場,便是一生。今日大雪,當是為兄弟送行,你我於這雪中,飲上一杯,送行四弟。”趙彥龍感慨說道。

“請,二哥。”說罷,二人踏雪而行,雪落無聲,踏行有音,回到屋中,飲酒相慰。

雪落無聲,齊王府內,靜心閣中,周齊與謝先生也是許久無言。二人看了朝廷發的訃告,才知道李範去世的訊息。二人悲痛,卻是不知這悲痛何在。是悲自己剛剛的努力變得白費,還是痛李範正值壯年突然沒了性命。面無他容,讓人不知道是何心情。許久,周齊說道:“想月前曾與四叔相見,不料月底便是天人永隔,四叔高風亮節為民嘔心瀝血,讓人欽佩不已。”

“人已逝去,不知少主可是禮數做到?”謝先生問道。

周齊回答說:“自然。我已派人前去慰問,並帶去了我的書信,以表我的敬意。”

“嗯,少主辦事,更讓人放心了。既然李範已死,那少主所推薦的人就只剩下蘇守法一人了。如果是太子決定中樞人選,那我們一定要盡力把蘇守法送上去,保住這麼一個位置。”謝先生說道。

“嗯。”周齊說道,“先生說得對。而且奏表早已遞了上去,誰也無法料想會發生這樣的事。如今也不適宜再推人,這蘇守法,就要看他爹蘇明禮如何抉擇了。聽太子說過,中樞人數,意欲定在六人。如今猜測,六部尚書中有三人,御史臺有一人,剩下兩人,才是我們所能為蘇守法爭取的。除我之外,旁人也有推薦。”

“可否知道旁人推薦了誰?”謝先生問道。

周齊回答說:“不能。這次推薦奏表,是直接送到皇帝面前,旁人無法看到。據說收到奏表後,皇帝曾召太子入宮,可能商定的就是中樞一事。”

“想來少主未曾參政。如今趙彥龍讓你關心國事,建言獻策,想必不會反駁少主的建議。”

“但願如此。”周齊回道。過了片刻,周齊又問道:“那,先生,我與李寧兒結親一事,是否還要繼續呢?”

謝先生思慮片刻,回答周齊說道:“按理說不應再提,畢竟李家剛逢大喪。但過了春節後,少主還是要找太后說說此事,一來不要讓趙彥龍懷疑你拉攏李範,二來也體現你對李家的照顧之情,三來也表你個人之志,不能因為李範去世便不興迎娶。”

周齊聽了心裡不是滋味。但他卻未表現出來,面無他色。但心裡還是不舒服的,原本這件親事就是為了待李范進京後對他進行拉攏,犧牲自己的婚姻不說,為了大業自己忍了。但如今李範去世,他以為遇著機會了,想撤回這門親事,理由也過得去。不想謝先生依舊讓他迎娶,還說出來了一二三,自己雖是無奈,但也只能如此,再試一試能不能成功。

“先生說的是。還是先生想的周到。待春節拜訪祖母時,我在趁機提起,讓祖母再次施壓趙彥龍。”周齊說道。

謝先生說道:“嗯,太后在宮中,有些事情還是方便的。但不能把太后當作少主你自己的保護傘,還是要依託百官,畢竟滿朝文武可與皇帝鬥上一鬥。”

“是啊,這也是我們的路,我們要堅持走下去的路。”周齊感慨說道,腦海中似是描繪出了滿朝文武對自己叩拜高呼萬歲的那天,周齊嘴角微翹,面露微笑。

謝先生看了有些驚異,明明剛才臉上沒什麼表情,怎麼說了幾句就笑了起來。於是謝先生問道:“少主可是想到了什麼,怎麼莫名發笑?”

周齊被謝先生的發問拉回了現實,趕忙拱手向先生道歉說道:“抱歉先生,周齊失態了。剛剛想到日後成事,光復我周家江山,不自主笑了起來。”

謝先生聽此也是發笑,說道:“那自然是要大笑的。如若成事,你就是周家的中興之主,享後世萬代之敬仰。”

周齊卻突然起身,遂正色說道:“此等大業,還要先生操勞。周齊謝過先生。”說完,便立即彎腰行了大禮。

謝先生見此感到欣慰,他本是周齊之父的友人,於亂世之中隱居荒山。待後來變了天下,因自己年老便對這天下事沒了興趣。後得知周齊還活著,便找到了周齊,主動輔左他奪回江山,成就大業,也算是對的起周齊他爹的恩情。見周齊還在行禮,於是開口說道:“少主不必如此,當年若是沒有你的父親,我怕是早已在亂世中沒了性命。如今幫助少主,也算償還當年的情分。待大業成功,天下再回到你周家的手中,我依舊迴歸山野,隱度餘生。”

周齊起身說道:“若成大業,我必在宮中供養先生。”

“那就是以後的事了,以後我們再說。”謝先生說道,“眼看著還有一個月就要過春節了,若是可以,你應邀請寧玉兒及李寧兒來京,守孝之事,自有李文道李遠道倆兄弟。少主也可以太后之情感召寧玉兒。此事少主思慮,斟酌用詞,向太后提起。”

“嗯,多謝先生提醒,我會放在心上。”周齊繼續說道:“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先退下了。”

謝先生回答說道:“嗯,少主自便。”

得到謝先生的准許後,周齊退出了靜心閣,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靜心閣中,突然出現一年輕男子,謝先生對他說,“可曾聽到了少主剛才所說的?”

那年輕男子一身黑衣,站在謝先生身側,回答道:“嗯”。

謝先生聽了回答,繼續說道,“那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鈴兒的訊息,就不要告訴少主了,避免讓少主分心。成就大業,又怎能耽於男女情愛。”

黑衣男子卻未答話,只聽謝先生繼續說道:“道理你也知道,就看你怎麼做了。”

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謝先生雖沒有得到回答,但毫不在意,又對著黑衣男子說道:“不要留著鈴兒了,在少主那裡,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永遠找不到,所以只有一個結果,你親自動手,我放心。”

黑衣男子依舊未說話,似是未聽到謝先生說話一樣,但片刻後便消失在靜心閣中。

大雪飄落,掩蓋晴空,謝先生喃喃自語道:“少主啊,老夫對不起了。”

雪越來越大了,到了晚間,卻是停了,州牧府庭院中已搭起了棚子,也清掃的乾乾淨淨。文道遠道兄弟在此守靈,管家李伯正帶著人在外清雪,按著母親的意思,要將父親葬在城外青龍山上,李伯正在打掃道路。府外百姓,倆兄弟一一謝過,因白天大雪,早將人勸了回去。

“大哥,你休息一下吧。你身子本就弱,再凍上一夜,怕會生病。你剛結親,又怎能有個病身子?”遠道跪於靈前,對著大哥文道說。

文道聽到弟弟這樣說,心裡倍感欣慰,但卻張口說道:“我還想再陪陪父親。和父親待不夠。”說著,眼角便留下淚水。

遠道看哥哥如此,便不再勸說。兩兄弟同樣跪在靈前,一夜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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