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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有啊。”
白蘇一揚眉，小表情摻了幾分驕傲的神色。
“我上了大學之後每年都給福利院捐款的好不好……”話音未落，突然回過味來，“不對，也？”
“你也收到邀請函了？”
陸硯知也沒有把握，那個餘尾的留言到底有什麼深意，並沒有仔細告訴白蘇這事情。
在白蘇的認知裡，桑秋自已都還要靠著助學金和兼職省吃儉用呢，哪有閒錢去日行一善，如果真捐款，只能是寫出些東西后，有了點積蓄。
桑秋才發覺自已說漏嘴，還好智商還線上，話鋒一轉把主動權又握在手上：“我怎麼收到的不重要，你每年都捐款，我怎麼不知道？”
“你也沒問啊，我幹嘛沒事說這個啊……”
白蘇並不想邀功，況且也打心眼裡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邀功的。
其實給福利院捐款更多是因為桑秋。
也許是特別的緣分，桑秋和白蘇並不是同一個專業，卻因為人數問題剛好被分到了一個寢室。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然學校離雲山不算太遠，但兩個女孩一見如故。
如果不是很親密的關係，桑秋是不願吐露自已身世的，怎麼聽，都像在賣慘，就算是朋友也沒有無條件接受她的負面情緒和想辦法安慰她的義務。
所以在告訴白蘇這一切的那刻起，她就認定了白蘇是一輩子的朋友——只是不知道算不算一語成讖，這個願望可能要提前實現了。
桑秋講得雲淡風輕，講到她遠遠看著別的小孩被領養，羨慕得晚上在被子裡偷偷掉眼淚，又怨恨自已的親生父母為什麼要拋棄骨肉……明明是自已的故事，平淡得卻好像冷漠的旁觀者。
白蘇只覺得心疼——或許陸硯知說的心情，和她當初的感受也有幾分相似。
她從小是在愛的包圍下長大的，完全無法想象和自已一般大的桑秋，要多花多少力氣，才能消化掉那些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
從那時起，白蘇就每年都把獎學金的一部分拿出來捐給福利院了。她不講究什麼做好事不留名，反正數額也不大，沒想到，竟然也能收到邀請函。
“每次捐出去覺得肉疼的時候，我就想啊，就當是給小時候的秋秋買一個不留遺憾了，反正砸我手裡也只能吃吃喝喝，創造不了什麼價值。”
聽白蘇娓娓道來的過程，即使是和文字打交道的桑秋，也很難找到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自已的心情。
她不想再去糾結什麼死亡陰影，她只想抱住面前的人，勝似親人的人。
“蘇蘇……”
桑秋聲音有些哽咽，把臉埋在白蘇肩膀，很快濡溼。
白蘇被這過度反應嚇到，她可從不覺得桑秋是這麼容易哭的人。
“你別哭啊，這不是愛屋及烏嘛。”
“謝謝你。”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桑秋只能用一句謝謝表達，饒是她筆下能生花，此刻也說不出多的言語。
“這都是我的選擇，謝什麼。”
桑秋的感性一爆發，就有些收不住，抱著白蘇一頓抽噎，直哭得頭暈才停下。
“我、我陪你去。”
“總算答應啦？”白蘇看著幾乎要被掏空的紙巾盒，半是心疼半是無奈，“就當是你表達謝意的方式啦。”
“嗯，真的很謝謝你蘇蘇！”
如果不是自已的矯情，本該是多幸福的場面。
桑秋覺得身體裡有兩個自已，一個快要壓抑不住暖流的沖刷，瘋狂地叫囂著；另一個抱膝躲在角落，像喜陰的植物一般，試圖躲避所有的光落進來。
至少這一局，那個幸福的小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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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
陸硯知看著白蘇發來的訊息，心情極好地勾起唇角。
就算問不出答案，至少他想再爭取幾分可能，這樣不幹不脆的，他怎麼甘心。
桑秋到底在躲著誰，害怕被發現什麼，就算理智再怎麼努力說服自已，沒有立場去逼迫她道明原委，可心不會說謊，他不夠重要，所以也得不到她的信任。
一旦這種想法成形，陸硯知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要了解她更多，剛走近一點，又被她二話不說拒之門外，可怕的是，連原因都不知道。
【多謝了。】
【謝什麼，我們只是暫時統一戰線，我是為了秋秋。】
狠狠哭過一陣，像是藉著感動的由頭，把這些日子積累的委屈和無奈都藏進了眼淚，桑秋腦袋有些沉，一上車，就迷糊睡過去。
此刻陽光正好，曬得人全身上下暖融融的，輕微的顛簸中又緩緩睜眼，就見白蘇捧著手機笑意盈盈。
“和誰聊天呢這麼開心？”
“秘密。”
白蘇趕緊退出陸硯知的聊天窗，還順帶切了個軟體。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發現上次是我誤會畢然了，剛好晚上他要來，所以特地買了賠罪禮物，結果你猜他怎麼說？”
“他說什麼？”
桑秋納悶，怎麼都沒發現，白蘇什麼時候和畢然這麼熟了？
看來她是真的困在自已的秘密裡太久，都忘了多看看身邊的人。
“他說，不敢收，怕我又是什麼惡作劇哈哈哈……”
桑秋勉強地扯扯嘴角。
“不好笑嗎？”白蘇見桑秋的反應，也收斂了幾分笑意。
“哈、哈哈。”桑秋實在get不到笑點在哪裡，附和了兩聲。
“行吧不聊他了，我哪有那麼腹黑，是吧？”白蘇收起手機算是結束這個話題，為自已成功地掩飾過去暗自鬆口氣。
“話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也捐款了呢？整天吼著要建設小金庫，結果比我還慷慨？”
“那不一樣，該省省，該花花嘛。”
桑秋心虛地撓撓頭，再不回報，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那你能不能對自已也大方一點，嗯？”
“啊？”
白蘇搖頭：“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掰扯，今天的唯一任務呢，就是好好參加活動，好好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嗯……”
樹葉陰影在白蘇明媚的臉上掃過，明暗交錯裡，桑秋突然有種抓不住她，也抓不住時間的實感。
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