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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畢然這聒噪的性子，偏偏被陸硯知治得服服帖帖，縱使好奇得要死，也愣是待在廚房洗了半小時的碗，連卡在窗臺縫裡的油漬，都擦得乾乾淨淨。
眼瞅著兩人在門口道過別，畢然才探出腦袋：“家裡有這麼大的產業，良老闆為什麼不繼承啊？”
“就像他剛才說的，人生很短，一旦確定了自己想要的，就只想全力以赴。”
陸硯知語氣淡然，遞過方晏良留下的見面禮：“這一點，你懂得不比我少，喏，良老闆給你的。”
“我也有份？”畢然迅速擦乾手，樸素的紙袋實在算不上多麼精美，但滿滿當當。
方晏良本只打算順手給陸硯知帶點茶葉過來，沒想到人竟然不少，只好從車裡取了還沒套上禮盒的袋子，勉強送得出手。
“當然，我們畢大廚今天可是最辛苦的人。”陸硯知努努嘴，看向收拾得有條不紊的屋裡，毫不掩飾謝意。
“那我可不客氣了。”畢然接過，看著包裝上的小字，“方圓裡”是方父親筆所題，遒勁有力。
“方圓裡……”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畢然想起，前幾天白蘇說的，不就是這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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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自己學生這麼好一陣，導師自然感激不盡，剛回北城，就一個電話把白蘇叫了出來，加上課題組的其他人，坐了一桌，菜點得滿滿當當。
雖然同在一個課題組，但白蘇剛進來半年多，有些人壓根沒怎麼打過照面。
“白蘇？”席間有男生拉了拉椅子湊近，金色頭髮在燈下張揚又吸睛。
“林師兄？”白蘇正忙著大快朵頤，還糾結著要不要夾走最後一塊羊排，思緒就被打斷。
出於禮貌，白蘇咽咽口水放下筷子轉頭，微微一笑。
“總聽老師誇你，今天總算得見，幸會。”
第一次聚會這個林師兄在外地沒趕上參加，直到今天，才見到導師口中的“小蘇師妹”。
“幸會幸會。”白蘇一門心思全在餐桌上，自動忽略了師兄久久沒挪開的目光。
導師還要回家帶孩子，一頓飯並沒有持續太久，給大家打了車，導師先行離開。
兩輛車停住，大家尷尬地發現，正好多了一個人。
喝了點酒，白蘇正嫌坐車有些悶，這下剛好有了理由，趕緊提出自己回去。
“那可不行，留女孩子一個怎麼像話，大家先走吧，我負責把師妹送回去。”百般推拒無果，白蘇只好勉強說了聲謝謝。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林師兄是什麼意思，也沒多說，各自上了車道過別。
“師兄，真的不用麻煩了，我想一個人走走消消食。”
白蘇以為，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已經夠明顯了，沒想到師兄愣是選擇裝傻。
“大晚上的不安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跟老師交代？”
“誰要你交代了……”白蘇當然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只覺得有些煩。
“師妹……”
煩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白蘇皺了皺眉，正盤算要怎麼甩掉他一個人靜靜，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就像救星。
“白小姐？”
“良老闆？”
兩人異口同聲。
電話那頭似乎有輕笑，方晏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像一泓清泉：“吃晚飯了嗎？”
“嗯，剛吃完，你呢？”
不知為何，方晏良總覺得白蘇的聲音和那天見面時不太一樣，也許是電話失真的原因。
“和桑秋他們一起吃的。”
“你回雲棲了？”
白蘇來了勁，剛才的一點不快，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嗯，”方晏良點開擴音，把車上搬下來的東西一一歸置好，“回了趟家裡的茶園，上次寄的茶如果喝完了，可以隨時找我。”
“好啊，我跟你說我爸知道我竟然只送了導師沒送他，吐槽我是件漏風的小棉襖呢……”
話匣子一開啟，白蘇就停不下來了。
手臂突然被一道力扯住，白蘇一個踉蹌，差點撞在一旁的師兄身上。
師兄指指飛馳而過的車，手卻抓在白蘇小臂上未放下。
毫無邊界感的行為讓白蘇徹底失去耐心，皺了皺眉甩開：“……”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方晏良耐心地等著回覆，終於忍不住開口。
深吸一口氣，白蘇捂住聽筒：“師兄，你是聰明人，我想我已經表示得很明確了，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謝謝。”
趁對方愣神的一瞬，白蘇迅速鑽進攔下的出租裡，揮了揮手。
“嗯？什麼不要跟著你？”
沙沙的聲音持續了幾秒，方晏良還以為訊號不好，舉起手機晃了晃，又走到門外，總算恢復正常。
“不是，我不是說你，”白蘇搖搖頭，又想起他根本看不到，笑了笑，“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到……有什麼推薦你喝的茶。”方晏良聲音依舊疏淡，只有他自己能聽出來，摻了幾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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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給白蘇的訊息久久沒有回覆，畢然索性埋頭處理了一會兒影片素材，手機螢幕短暫亮起又熄滅。
【多虧你還記得呢，不過這倒真不用，我已經託人買到了，你就留著自己喝吧。】
【還真挺好喝的。】
結束通話電話，畢然的訊息又是十幾條。
這傢伙一句話老愛拆成幾句來說，每次明明是簡單的幾句話，愣是能搞成訊息轟炸一樣。
這倒真是方便了白蘇一目十行，迅速劃到新訊息底端，斟酌半晌還是沒再損他。
畢竟也算是秋秋的同事，上次也是她錯怪了他，態度是該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