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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02、唇槍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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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汪家婆娘聽了大駭,知道自己說走了口,被人尋了把柄,說者無意,聞者故意。這荷香也是小姐的貼身丫環,誰個敢惹?當下慌得顫道:”姑娘……別怒,死婆子該……該……死,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人忒兇,恐姑娘一……一人制不住他。”

荷香哼了一聲,道:“他若真是個惡人,你擒了他,功勞自然是你的,沒人與你爭。”

這婆子聽了,暗惶暗喜道:“均屬姑娘,均屬姑娘,婆子不敢誇功,不敢,不敢。”

群婆眼見著荷香把厲之華帶走,唯皮裡春秋,暗自咻咻不已,卻不再敢聲張。

厲之華隨著荷香前行,心想此刻若想逃離,斷定她拿不住自己。可又想這女子其表可親,名字叫荷香,卻真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善女子,自己若是逃離,那勢必對不起人家,憑自己目前的本領,也休得全身得脫,身患重創,反正也無幾年活頭,早晚均是一死,何況自己本身行舉皆正,其能奈我何?”

走了十幾丈遠,繞過了花牆,厲之華見了,不由大是苦笑。原來這堵牆乃半圓環建,護住其內的草木園景,真正的繡院離此還有三十丈遠,他所攀逾的花牆,乃是牆裡之牆,牆內則是院裡之園。生人乍至此處,怎能料中此節?

少頃,兩人已近樓閣。上得樓去,荷香轉身道:“你在此處稍等,我去稟明小姐,千萬別再逃走。否則,我也難以勸說她了。”

厲之華道:“姑娘今日為我驅侮,在下好生感恩,怎能乘機而走相累姑娘?”

荷香微微一笑道:“我家小姐脾性乖張些,如她命你進去,不可少了禮數才好。”

厲之華道:“姑娘囑咐,在下感謝。俗雲:‘客見主人需多禮,主逢遠客需加客’。在下卻不敢忘。”

荷香這才款步盈盈,拂簾入了小姐的香錦繡房。

雷碧潔見了荷香進來,便問道:“可曾拿了那廝?”

荷香道:“回小姐,奴婢問了,他說自己不是賊人,是在於連水家養病的,因天熱出來散步,被咱家的景物所迷,誤履園中,方被擒住。奴婢已把他帶來,此刻正在門首候命。”

雷碧潔道:“本小姐不管他是什麼來物,景物致迷,為何不迷入別院,單單地迷入這裡?我看不一定是個尋常的病者或雅人。”

荷香道:“奴婢看來……”

雷碧潔手一揮,不耐煩道:“你懂甚麼,怎知人心叵測?休得再言,讓他進來見我。”

荷香見了這個陣勢,心中氣苦,也就不敢再說,退了一旁。

雷碧潔怒道:“我讓你把那廝帶進來,你沒聽見?”

荷香一愣,忙道:“是。”轉身出房,見厲之華仍立原處,輕柔道:“我家小姐讓你進來問話。”

厲之華隨她入廳,還未及環視,便聞得溫煙縷縷,異氣飄香。他不敢抬頭直視,唯見滿地紅毯,躬身一禮道:“在下乃貴莊屬者之友,前來拜見小姐。”

雷碧潔這次見他隻身走來,衣衫均已洗得潔靜,看似體態不俗,便稍稍按了些怒氣,膩聲道:“你抬起頭來。”

厲之華道:“在下生得醜陋,不敢驚擾姑娘。”

雷碧潔氣道:“剛才你是個餿鬼,這怎又成了個酸鬼?本小姐沒工夫與你客套,且抬頭與我認來。”

厲之華心裡罵道:“何等賤人,還稱甚麼大家閨繡,忒沒教養,若非本公子罹難至此,你算甚麼東西?且看是怎樣的兇剎惡女。”想畢,便抬起頭,定眼去看,只見正中的藤絲花椅上倚臥一麗,你道她生得如何?

但見:憗翠髻滑落,黑瀑瀉肩,線眉蠶臥,鵝鼻荔腮。兩目含嗔誤是情,情中匿

潛煞戾跡。櫻唇翕封榴貝齒,怒隱聞迸裂聲。肌若凝羊脂,膚似奶雪

蒸,紗翼裹香體,嗅之亦朦朧。萍裙百褶藏嬌豔,嫩筍支支半蹺邊,繡

彩精屐排油趾,點紅依次列巧間。絲霧微敞,雪脯開張,任者貪看,意

飛惝恍。虞妃戚氏穢掩顏,羅剎兇女慚腸軟。靡麗奢態欺眾,餳浪蠻扈

乖張,伊性非良。

厲之華見她豔美浮蕩,目透邪光,兩側列立的彪悍婆娘則生得個個爭兇鬥狠,競粗比壯,直若猛男莽雄,均環眼矢射,態勢悚人。厲之華瞧得心中驚顫,暗駭道:“此等壯婆,唬殺人也!定是專養的,誰個敢娶受用?若放將出來,庸男死矣。”

雷碧潔見他抬頭,“呀”地嬌呼一聲,連聲遺憾,但見他生得:

糟眉縫眼苦憐憐,厚唇裂嘴醜堪堪。眉宇全無軒昂氣,扇鼻彎塌額無天。

色黃皮幹蒿枯裂,卻有滿星點臉間。窮困潦倒逞壯漢,竊得破綢裹羞慚。

唯是身骨稍猶可,憾的疾染虛如綿。獐腦鼠目還撇須,猥瑣噁心增厭看。

誠若人間癆飢鬼,八難、三災苟偷全。枉生奇特不凡骨,造此形容哀可嘆!

何不剮平麻皮臉,易容或可走花園。醜漢賞花汙花色,不知有無償賠錢。

本小姐瞧得噁心又嘆氣,若不手累,先拖下去抽他兩百鞭。看他還敢不敢

賞花園、去偷人家的綺羅穿!

這雷碧潔見了厲之華如此相貌,嬌唇一抖,嚶了一句:“好醜。可惜。定是惡徒,怎生得這張臉皮?無怪人常說,人是一面相,看相可知人。兀那廝,你長得這麼醜,難不難過?”

厲之華心裡氣得大罵:“不知恥的賤人,雖是佳容玉貌,亦不過是個膩臭的粉面骷髏而已。人常說,養子不教如養驢,養女不教如養豬。這女子言語俗臭,不當人子。”強著微微一笑道:“在下剛才早已言過相貌醜惡,怕驚了姑娘。俗話說,取人不可取貌,交友不可交酒;牡丹花好空入目,棗花雖小結實成。在下生得雖醜,卻心性不醜,何有難過而言?”話剛說完,卻見柳兒怒聲斥道:“麻賊大膽,小姐面前,出言無狀,該打!”

厲之華笑道:“主人面前,奴婢怎配插話?你家小姐平素怎生教你的?不懂主僕之分,不通主僕之禮,如此不曉事理,膽大。”

柳兒氣得身子發晃,臊得臉色大紅,唯道:“你……你……”卻不知該如何下接。

厲之華心想今日反正是這樣了,只要不來打我,狠狠地羞辱她們一頓也好解氣。見柳兒氣得無詞,又笑道:“對,對,我,我也。”

雷碧潔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這小子即說什麼牡丹花好空入目,棗花雖小結實成。別人均愛牡丹,卻無人去愛棗花。我瞧你胸虛如鼓,言不順暢,面色黃得倒象棗花,醜得這般嚇人,還能結什麼實成?倒會替自己圓說,觀你尊容,極象個邪惡的宵小或久飢常疾的弱漢罷了。”說完,格格一笑,兩側兇婆亦隨之裂喉歡吠。

厲之華譏罵道:“古人曾雲:‘芙蓉白麵,不過是帶肉的骷髏;美豔紅妝,盡是殺人利刃’。美而豔者,則為井人矢淫之的矣,媸而陋者,則為安平之貞矣。美者,復有何意?紅顏薄命,多苦而已。”

雷碧潔聽了這話,柳眉倒蹙,目露殺機,但頃刻又隱,呵呵笑道:“可憐,你這小子倒不服醜,嫉妒美者且不宣露,還稍有些志氣,卻令我僅見。可你飢疾常隨,為何又愛美地去偷人家衣衫穿?”

厲之華忍氣道:“難道相貌醜陋之人就不可身著華綢?愛美之心,雖人皆有之,在下卻看得不甚重要。常言道:‘人成灰時無醜俊,北邙墳冢沒富貧’。雖懸金佩玉,但成灰處又與瓦礫何殊?在下確不敢矯揉造作,虛飾華表。反之,則增厭膩也。在下實不知所遊之處是姑娘的雅園,請恕在下冒失,讓我回去,明日便離寶莊,不敢再增姑娘厭憎之耳目。”

雷碧潔一陣冷笑,神色狡獪地向柳兒說道:“你這小蹄子,空長著一副嬌唇滑舌,別看人家缺唇裂嘴的,倒會放臭屁,嗆得你我等人均無辭以辯。如此人物,不賜重賞,焉是待客之道?”

那柳兒忙獻媚堆笑道:“小姐**,奴婢怎當及之?甚當,甚當。”

荷香見了,心裡大顫,忙進一步道:“小姐……”

雷碧潔道:“欲說甚麼?”

荷香道:“他體弱有病,恐……恐吃賞不勝……”

雷碧潔怒道:“本小姐所樂之事,別人休得多嘴。否則,多說多賞。”

荷香聞聽,再不敢多聲,向厲之華瞧了一眼,臉上大有悝憐不忍之色。

厲之華聽雷碧潔說要重賞自己,大是莫明其意,見荷香目露慘然地瞧看自己,當下大駭,知道所謂的重賞,絕非禮品金銀饋贈,定是痛打或耍弄消遣,心下不由暗苦。

只聽雷碧潔平平說道:“李嫂,賜賞。”

但見從右首閃出一個猛婆來,恭聲道:“小姐,是賞金,還是賞銀?”

雷碧潔道:“我今日心緒猶可,首遇這樣人物,猶當別待,就賞金罷。”

那婆子又道:“賞幾何?”

“二十足矣,今後再續賞不遲。”

那婆子退了三步,領命去訖。

眾人見他莫明其妙,似真的要等什麼賞賜,無不鬨笑四起。柳兒道:“那廝,還不謝賞?”群婆聽了,復加噴涕。唯那荷香立在一旁,沉色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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