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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你吧！”胡大強說。
王成深呼吸一口氣：“我沒啥可講的，讀書讀到一大把年紀，來到省裡上班也是意料之外，我其實就是很多普通的家庭孩子那般，想個看起來體面且穩定的工作，為什麼？因為家裡人一直覺得以前生活在底層，就想著家裡能出一個可以讓他們挺著腰桿走路的孩子。”
“沒辦法，中國人太愛攀比了！就像我研究生班那些同學，成績好的都去了高校、研究所和一些網際網路公司、金融機構！成績一般的、學生會幹部，都進了體制。現在再看過來，他們的生活無疑是舒服的，雖然他們可能不穩定，但他們的收入高啊！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苦，就像我們省裡這麼多省領導的孩子，幾乎都在國企科研院所。”
胡大強點了點頭：“以前的他們趕上好時候了，所以那一批體制內的趕上了分房，那一批大概是60後、70後，夫妻倆要都是體制內的，一人一套就兩套；要父母都是體制內的，那就更多了，那是那個時代的產物，讓很多現在的家長也認為還能夠如此！沒辦法，人對一個東西的第一印象決定了他對這個事物的始終形象，改不掉的。”
胡大強對這個算是深有體會，直到現在，如果不是平常應酬那些幾乎不需要花錢，他那點工資也不夠花。
“對啊，所以我就像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不過我就這點本事，我也不會去多計較。計較那幹啥？但的確我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舒服，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麼有權力，大家只不過把對體制內一切幻想，不管好的還是不好的，都放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有的時候也會有很大的壓力，後來慢慢釋懷了，管他呢！”
王成把初入體制的那些想法都告訴給了胡大強。
胡大強用力地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我懂你，我們能到這個位置，更多的是靠機遇，就像明明我老丈人啥玩意也沒幫，也幫不上，省裡一個副處長能有多大的權力？但大家都這樣覺得，我老丈人也不澄清，就預設，我真的有的時候…人都有虛榮心嘛！我能理解，就像一些小幹部在喝酒時，動不動認識這個認識那個一樣，聽起來很唬人，事實上誰理他啊！”
胡大強一邊說一邊把菸屁股扔進了垃圾箱。
“我上回和你分析的省裡那幾派幹部，顯然，你老闆是最孤獨的，但他又是最穩的，不爭即是爭；不結盟即是最大的結盟！”
胡大強隨口繼續一說：“你想想，連體制外的很多人隨口提起體制都知道要站隊的時候，恰恰說明這玩意不靈了。當全民都想著考公務員叫上岸的時候，恰恰這就是體制內工作的轉折點。”
王成覺得很有道理，他也忍不住點頭。
倆人不知不覺走了很遠了，眼看著就要上環路了，這才返回。
“今天和你聊了聊，感覺舒服多了。我以為你是一個重度悶騷男呢，想不到其實你還挺愛說的。”胡大強說。
“唉，人嘛…”
“你的婚姻怎麼樣？”胡大強問。
“我的婚姻也是中規中矩。在中國所謂的優秀模板都給你設定好了，彷彿一切都有所謂的標準答案：公務員就得找編制；公務員就得找老師、公務員就得任挑任選。這其實是一種很嚴重的奴性思維，你沒發現嘛？在我們國家所有一切都有模板！讀書的時候有狀元講座、必須對著來學，不然就怎麼樣？工作的時候必須考編制、編制外的都是垃圾，不然以後就會後悔；結婚的時候又要找怎麼樣的媳婦，這樣有時間帶孩子，收入穩定；生孩子還他媽生一兒一女最好！我他媽就不明白，誰他媽總結出來的？他自己呢？結果呢，把這一切一切套在我們身上，我就艹蛋了！難道不這樣就得死嘛？並沒有！看看按這個模板結婚的，目前90後離婚率有多高？很高了！”
王成談到這個話題就有點激動。
“看來你也有故事啊？”
王成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我很愛我的老婆，這會兒說不愛似乎是不負責任的，但確實還蠻愛，我和她也算是我親戚介紹後，自由戀愛談成的，我沒有想過非得找個什麼樣的！人生一輩子，總活在模板裡，那是別人的人生！”
胡大強竟然鼓掌了，他說：“說得好！社會上不少人都喜歡外行人指導內行人！比如之前我去參加一場家宴，竟然有人指導我該怎麼做秘書：要靈活點，多拍領導馬屁…他做過秘書嘛？沒有的！他知道領導什麼性格嘛？不知道！但他就覺得自己是真理！他還認為要是不聽他的話就會怎麼樣？”
王成這會想到一個事，他也笑了：“你幸好沒聽他的，試想哪個領導會希望自己身邊來一個天天拍馬屁的秘書？多嚇人！你要這樣，估計幹不了一週就要捲鋪蓋滾蛋了。”
胡大強深有體會，一臉深沉地點點頭。
“誰說不是呢！總之怎麼樣，自己心裡清楚嘛！無愧於自己，無愧於心就行！別人的路可能只適用於別人！平日裡聽這些，帶著點腦子嘛！”胡大強說完眼睛看著駐京辦大門口。
只見兩臺邁巴赫停在酒店大堂門口平臺上。
“不對啊，咱這駐京辦也算是鳥不拉屎了，怎麼來兩臺這麼漂亮的豪車？怪事哈！”胡大強說。
“是不是來找老闆的？”王成也感覺很疑惑。
“有可能，估摸著聽說老闆來帝都培訓了，跑過來守株待兔了！這些人吶，簡直了！”
“這些人怎麼每次都知道訊息知道得這麼快呢？”
王成問到這個問題，胡大強笑了笑。
胡大強只是很神秘地說了句：“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有些人的一些人脈大到可怕。所以，別小瞧一些商人，也只有網際網路上一些人看不起商人，真正接觸到核心的才知道，有些商人想整個地方領導幹部，分分鐘。”
倆人朝駐京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