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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煩的封赫直接帶著餘聲笙去了永安百貨。
餘聲笙恨不得把頭伸到外面，街上的熱鬧她都好奇極了。
“督軍大人，那大牌子上的女人是誰啊，真漂亮！我也想拍那樣的照片。”
“哎，這座樓好漂亮！人好多啊，什麼亞大什麼房，督軍，那兩個字念什麼？”
剛出門的時候還蔫了吧唧的，這會兒又恢復了之前的吵鬧，還伸出一隻不安分的爪子。
封赫瞥了一眼拍他大腿的手，發現她就是瞧著乖，看似怵他，實際上膽子大得很，鬧得歡慫的也快，哪怕是剛才掐著她的脖子，也不見她真的有多怕。
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小土匪也不知怎麼長大的，臉皮倒是厚。
不過現在這樣瞧著確實比剛才順眼多了。
“興亞大藥房，念過書沒有？”封赫抬手用指節敲了敲她的小腦瓜。
眼神忽然一頓，斗篷領口處隱約看見些青紫的痕跡，在那白嫩纖細的脖頸上格外明顯。
他明明收了力氣的。
“沒有，我只識過些簡單的字，聽我娘念過幾本書。”
還有男人愛聽的油腔滑調她倒是能張口就來，至於那些字怎麼寫，也就知道個皮毛。
“停車。”封赫對警衛員說道。
餘聲笙瞧他徑直去了興亞大藥房，人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支藥膏。
“這是什麼？鹿香活血化——”
“這個字念麝，小文盲，”封赫開啟蓋子，用手指取了一點，“過來。”
又多了個‘暱稱’的餘聲笙不情不願地湊過去。
男人給她鬆了顆釦子，帶著涼意的藥膏一接觸她的脖子，引得她發癢，封赫用了點兒力氣塗抹。
“疼~”
“這樣管用，忍著點兒。”話雖是這麼說，手上卻輕了些。
兩人捱得極近，近到餘聲笙可以看清男人臉上的胡茬。
“督軍大人，你睫毛好長啊，面板也好，看起來很有彈性，我能摸摸嗎？嘶——”
就不能慣著她。
“我再問一句，督軍大人您芳齡幾何？”
前面的警衛員好像在憋笑，那肩膀都在抖動。
“你是故意的？”封赫的眸光都有些危險。
餘聲笙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好似完全不知道封赫在說什麼。
那圈淤痕還在面前晃著他的眼，封赫看向窗外。
懶得跟個文盲計較。
這時汽車剛好經過一所女子學校，他頓時動了送她去上學的念頭，她這個年紀上學也不算太晚。
一座古典主義風格的大樓屹立在沙浦街上。
汽車剛一停下，餘聲笙就興沖沖地跑下去。
四周和走廊裡設定了四十座玻璃櫥窗，裡面陳列的商品琳琅滿目。
二樓賣的是綢布服裝。
封赫瞧著那兩片薄薄的布料，腦海裡劃過那飽滿的兩團，他十分懷疑這僅僅綁著兩根細帶的薄片會不會被撐破。
“你——”
他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有這種想法的封赫覺得這東西估計是個消耗品，可能穿個兩三天就要壞，餘聲笙試穿的功夫，他買下來了所有合適尺碼的款式，吩咐老闆送到督軍府。
穿好出來的餘聲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只見老闆笑得跟朵花似的。
又置辦了些別的東西，之後他們回了那家店。
趕巧碰上有個姑娘正拿著之前封赫給餘聲笙挑好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笑著問面前的男人好不好看。
一眨眼的功夫，她手裡的衣服沒了。
封赫可沒什麼君子風度，他看中的東西還沒人能搶走。
“你幹什麼！”那女子也是個不好惹的，作勢要搶回來。
等看清那人的臉，倏地沒了動靜。
倒不是何兮盈認得封赫，主要封赫這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駭人的勁。
戰場死人堆裡待了數年，人又是個狠辣瘋癲的，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
自己的女伴被欺負了，但凡有點兒自尊心的男人就不會坐視不理。
葉邵明一轉身，“封督軍？”
幾年前他在蘇城軍校見過封赫，作為他們的格鬥教官教了兩次課，後來人家說學生太次，不願教，就走了。
明明差不多的年紀，卻能一個人橫掃整個班，他們軍校的學生大多都是軍人世家、經過層層選拔才入選的，卻連對方三招都接不住。
這時老闆娘才從店後面出來，趕緊笑著打圓場，罵了幾句僱的員工。
封赫不認得他，也沒興趣認識。
“聲笙，去穿這個。”
旁邊逛著玩兒的餘聲笙聞聲過來。
葉邵明還在納悶這封督軍的女人名字倒是耳熟，轉眼便看到了餘聲笙的臉。
他平日裡最是圓滑，這會兒也不免愣住神了。
來來回回地折騰了許久，餘聲笙散在後面的頭髮也幹了，濃黑如墨襯著白皙無瑕的小臉。
“再看，本督軍就挖掉你的眼珠子。”封赫看他直勾勾地盯著餘聲笙，有股無名火竄上心頭。
“督軍恕罪，方才想其他的事情走了神，無意冒犯。”葉邵明連忙道歉。
餘聲笙接過衣服離開，一眼都沒瞧他。
葉邵明又是自報家門又是說起在蘇城的事兒，最後試探地問道，“敢問督軍，這位小姐是——”
“葉司令少言寡語，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聒噪的兒子？”封赫睨了他一眼，眼裡的不耐煩很是明顯。
接連被下了面子的葉邵明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恨得不行。
籌備多日的剿匪被封赫的一時興起毀了個徹底，從見他的第一面開始，葉邵明就討厭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
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不知道走哪門子狗屎運入了封大帥的眼，結果還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遲早有一天，華中地區的統治權會到自己手裡，到時候，他非把封赫踩在腳底下不可。
餘聲笙穿著一身改良的紅色旗袍走了出來，脖領、袖口、身側鎖著精緻的蕾絲花邊，既有中式的秀美，又帶著西式的洋氣。
杏眼清澈亮麗，氣質嬌媚清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旗袍襯得她身段玲瓏有致，卻絲毫沒有媚俗之感。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嬌養的貴女，誰又能想到她剛從土匪窩裡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