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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小臉貼在玻璃上，少女蒼藍色的大眼睛和玻璃箱內一條身體橢圓且帶有不規則紅斑的魚對視了一眼。片刻後，這條地圖魚嘴一張吐了個泡泡，慢悠悠的向別處游去。
把臉從玻璃上移開，少女輕嘆一聲道。
“把生活在河流大海中的魚類全都收集到水箱裡，你們人類真是……”
“很過分？”
“倒也不是”
歪了歪小腦袋，別西卜的表情似乎帶著幾分糾結。
“牧雲你說過。建立海洋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人瞭解海洋，保護海洋生物。目的是好的，只不過……”
又回頭看了眼水箱裡搖曳著的游魚，她的聲音略有幾分感慨。
“遠離故鄉，連自己祖輩生活的場所都不知道。作為個體而言總覺得有些可悲呀”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聳聳肩，張牧雲站在別西卜的身邊一同看向游魚。
“雖然遠離故鄉，但也同時遠離了殺戮與食不果腹的日子。即使對於個體，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麼說也……”
嘩啦~
一連串巨大水流拍擊聲打斷了少女的話語。循聲望去，別西卜神色一振，三兩步跑了過去。
果然是女孩子麼？看著不遠處站臺上，一隻只黑背白肚皮胖乎乎的小傢伙們排著隊躍入水中，張牧雲嘴角微微上挑。
雖說海洋館的路線並不在原有計劃之內。不過這裡離步行街並不遠，只要在吃晚餐之前返回便可。
心裡如此盤算著。剛邁開步準備去找別西卜，只見眼前一個人影閃過，避之不及的張牧雲頓時被撞得跌坐在地上。
“哎呀，抱歉。因為太小隻，完全沒注意到呢”
一隻白嫩的小手伸到面前。張牧雲循聲望去，頓時被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征服了全部視界。
身高足足有一八五以上，以女孩子來說絕對是傲視群芳的高度。輕度的煙燻妝搭配誘人紅唇，再加上一身皮衣熱褲，整個人就彷彿一團行走的火焰。這名留著齊肩短髮的女子足以把周圍所有雄性的視線徹底點燃！
但等等。回到之前，她剛剛說什麼？太小隻？我？
拒絕了那隻小手，張牧雲皺著眉從地上爬起來，有些不高興的看向女子。
“的確是你比我高一點點沒錯，但也不至於這麼大個人在面前都看不見吧？”
“然而我呀，很不擅長低頭看東西呢”
用手指繞著鬢角的髮絲，女子一歪小腦袋道。
“喂，你這傢伙”
雖然並不喜歡和一個女孩子斤斤計較。但不知為何，聽她說話張牧雲只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起。正想再理論兩句，前方的企鵝島附近忽然傳來一陣騷亂聲。
別西卜！
心頭一緊，他再也顧不得扯皮，連忙向著企鵝島奔去。
等撥開人群，一幕讓他哭笑不得的場景出現在他面前。在企鵝島中央，一隻只白白胖胖的企鵝正圍著中央抱膝蹲在地上的銀髮少女。此刻那名少女正和其中一隻用奇怪的聲調對叫著，彷彿真的是在交談。
而在她的身邊站著一臉困惑的飼養員。想必也是對這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十分無奈。駐足片刻，也只能蹲到別西卜身邊好言相勸。
“這位小姐，觀眾席在外面。能不能別干擾我們工作？”
“但是，它一直在叫肚子疼。”
在飼養員阻止之前，別西卜的小手已經摸到了企鵝身上。而令他有些奇怪的是，平時對陌生人十分兇猛的企鵝居然親暱的把小腦袋蹭了上去。
但企鵝自己在叫肚子疼……
有些好笑的彎腰扔下條小魚，但卻直接遭遇到小企鵝的無視。
“咦？”
這下他真的驚訝了。受過訓練的企鵝居然會拒絕食物，怎麼可能？
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把那隻小企鵝抱起來，他翻來覆去的看了遍。然而下一秒，令所有觀眾捧腹的事情發生了……
噗~
隨著一聲輕響，小企鵝的尾巴下方，也就是俗稱肛門的地方噴射出一股黑色激流直接衝在男子臉上。足足愣了三秒，男子才伸手把臉上的“不明物體”抹除。
“哈哈哈……”
原本最希望得到的觀眾們的笑聲，此刻聽在飼養員耳中也顯得極為刺耳。就在這時，一張潔白的紙巾被遞到了他的面前。
“謝，謝謝”
用彷彿見到天使般的表情從銀髮少女手中接過紙巾，飼養員感動的擦了擦臉。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別西卜”
“能給我留下你的手機號麼？有機會我想請你吃頓飯，好好表達一下謝意……”
“不用了”
毫不客氣的擊碎了這位年紀看起來不大的純情少男心，別西卜站起身便向觀眾席走去。
“以後給它們餵魚的時候注意點，不新鮮的很容易讓這些小傢伙們拉肚子。”
“呃……好的”
丟下滿臉失落的年輕飼養員，別西卜回到張牧雲身邊。
“幹得不錯”
微微一笑，張牧雲摸了摸銀髮少女的小腦袋。而少女微眯著眼睛蹭著他手心的動作，一如方才那隻小企鵝。
繼續在場館裡逛著，不知不覺間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張牧雲的肚子不滿的發出咕咕的抗議聲後，他才想起兩人還沒吃午餐。
徵得別西卜的同意，他們一同來到了位於海洋館三樓的旋轉餐廳。作為海洋館的特色，不僅可以品嚐到各種海鮮，更是有水中芭蕾可以欣賞。
給別西卜點了千層麵，自己則是海鮮披薩。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裡，張牧雲就這樣趴在木桌上，把目光投向餐廳中央的巨大圓柱形水箱中。
此刻水箱裡還沒有人，但養在裡面的魚類可不少。就在他抬起頭的瞬間，正好看見一隻大海龜悠閒的划著水從面前經過。
“媽媽你看，那隻魚的臉好可怕呀”
耳邊傳來一隻小蘿莉的聲音，順著她的手望去，原來是一隻蝠鱝正從水箱的邊緣輕撫而過。
“乖乖，那叫蝠鱝。雖然樣子有些奇怪，但其實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不過也不能過分刺激它，受到驚嚇時它的力量可以足以掀翻小船喲”
小蘿莉身旁的少婦抓住機會，立刻便給女兒上了一堂生動的生物課。
微笑著把腦袋轉回來，張牧雲卻發現別西卜正愣愣的看著那對母女。
“怎麼了？”
“稍微……有點羨慕。”
輕嘆一聲，銀髮少女把託著腮的手放了下來。
“親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