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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天階前，紫湫停下了腳步。
蹲下身，“暖暖，這條路得你自己走上去了。”
九暖目光投向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階梯，重重點頭，“嗯！”
鬆開師姐的手，乖巧地一個人走在通往藏經閣的階梯上，兩條小短腿慢慢倒騰著。
不疾不徐。
山頂雲端之上。
三名仙風道骨白髮鬚鬚的老祖坐在厚重的雲層中，中間黑色的矮桌正放映著階梯上的場景。
鬍鬚最長，身影最瘦的奇正老祖撫鬍鬚的手一頓，睿智的眼睛裡一道亮光劃過。
“小小年紀，這淡然的氣質還真是獨特，只是，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啊？”
昀泠老祖出聲，“你想說山朝那小子吧？”
“誒……對。”
“這小傢伙可不就是山朝帶大的，現在完全被帶偏了。”昀泠老祖灌了一口酒。
要是給他養著，指定得活潑些。
“哦？”
最後一位勻岱老祖笑道：“淡然自若，堅韌不拔，也不失為一個練劍的好苗子。”
昀泠：“小傢伙可沒打算練劍。”
奇正和勻岱兩人好奇得看去，但昀泠顯然沒有了說下去的打算。
於是目光再度落在影鏡上。
九暖不知道爬了多少階梯，從一開始的輕鬆到以後的氣喘吁吁。
腦中突然想起師兄教過的東西，萬事能走到頂點便努力達到頂點，而不是覺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收手，半途而廢，最終會一事無成。
這階梯她還沒到終點……
不能停下來！
昀泠臭著一張臉，“山朝那小子不會漏題了吧？”
勻岱與對面的奇正對視一眼，均是無奈搖頭。
瞧這副嘴臉，也不知道山朝那小子做了什麼事，竟惹這小肚雞腸的冷嘲熱諷。
踏入過的修士，都會被抹除關於通天梯的記憶。
也只有他們這些守閣長老才會完全清楚這裡面的規則。
對天才來說，這藏經閣重要的不是入門那張票，而是堅持走到頂點。
這也是潛在的心性測試，唯有堅持不懈才能將天賦完全發揮出來，否則也不過是徒有天資的平庸之輩罷了。
對於這種自大之人，宗門一向放養。
在弟子入門統一訓練鍛體期間，含著“堅持”的宗訓可是早中晚各強調三遍。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小傢伙到頂了。”奇正滿意地撫摸鬍鬚，笑呵呵道。
昀泠和勻岱均是快速掏出一枚玉牌，朝上的面雕刻著一座塔，那便是藏經閣的模樣。
打入喚醒法訣。
三塊法訣靈光互連，最後又打出一道柔和的光，聚集在中間，最後直直朝藏經閣塔尖打入。
沉甸甸的木門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帶起一股厚重之感。
尤其是那高高的門檻。
九暖仰著頭，確定是藏經閣後，手搭在門階上，輕鬆一躍，便進去了。
踏入的一瞬。
“噗！”“噗！”“噗！”“……”
牆壁上的燭火相繼被點亮，時不時發出燈芯燃燒的“啪嗒”聲。
一切都明瞭了。
偌大的空間極為空曠。
九暖目光落在四周的牆面上，那裡很特別，像是掛在書店牆上的畫卷，但是是空白的。
小手託著下巴做沉思狀，烏溜溜的大眼睛又轉了幾圈，空，除了空，便只剩下空。
最後還是決定朝著最先亮起的燭火處走去。
隨著人氣息的湧入，空白的牆面開始有色彩了。
但並非定格在某一個瞬間，而是一連串的畫面。
九暖大人模樣地嘆了一聲，“鬧哪樣哦~”
師兄不是說直接釋放氣息便可以挑選出最合適的功法嗎？
而此刻，藏經閣外。
昀泠三位老祖齊齊變了臉色。
按他們的權力，是可以看到藏經閣裡面的情形。
可這次，別說看了，聯絡都切斷了。
也就是說，他們關不了藏經閣！
裡面九暖的安全他們沒辦法保證，這可是開宗仙宗傳下仙諭要護著的人！
這下連一向修身養氣的勻岱都有些繃不住了，“怎麼回事？！”
奇正鬍子都掐斷了幾根，“昀泠！可否能聯絡上閣靈？”
昀泠臉色難得的凝重，從異象開始，他便一直在聯絡閣靈，可嘗試半宿，靈線的另一端都是毫無動靜，甚至在慢慢消融！
這不正常，閣靈那邊怕也出了問題。
“難辦了。”
“只能祈禱那小傢伙平安出來了。”
藏經閣乃是半仙器級別的存在，迄今為止，還從未有人可撼動它的防禦。
而九暖對此一無所知，饒有興趣地看著像連環畫一樣的畫卷，內容包括了畫中主角跌宕起伏的一生。
少年身世悽慘，父母雙亡後，與妹妹相依為命，但身後家族牽扯利益甚廣，一路被追殺到了凡人界。
在凡人界經歷了失去妹妹這個唯一的親人，後被搶奪逆天機緣，巧合下繼承隔壁半瘋魔仙者的傳承，一路迫害修真界，後被一天驕帶領半個修真界追殺，最後魂飛魄散。
畫面結束的時候，畫卷留下了兩個問題。
【此人可罪有應得？】
【面對此境遇，若你是那少年，你會怎麼做？】
九暖頭頂緩緩打出幾個碩大的問號。
無語地瞧了一眼，打算去第二幅畫卷看看，但是腳怎麼也踏不過去。
氣鼓鼓地盯著那兩行字。
“你這有問題！”
半晌，一道空靈之聲響起，“什麼問題？”
九暖被問住了，小腦袋拼命的回想看到的畫面，在空靈之聲再一次的催促下，揹著手朗聲道：“人被奪了逆天機緣，這不正常！那奪他機緣的是誰？”
扯了個頭，下面的話便順利了許多，九暖揹著手，來回走著。
“師兄說過，機緣機緣隨緣而得，但萬般皆有一二的定數，這逆天機緣，想來便是那定數之一，應當是分配給氣運之子的存在，可卻被奪了。”
“問題還不大嗎？”
稚嫩的聲音響徹空間。
良久的沉默後，空靈之聲才響起，“變數之為，亦為定數。”
“哦。”
九暖應了聲便坐下不說話了，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像要數清掌紋般。
閣靈有些無語，“你怎麼不說話了？”
“說什麼？”
“說你的看法啊！”
話出口，閣靈便捂住嘴巴。
糟糕，暴露了。
“師兄說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你的故事漏洞百出，所以我沒有看法。”
說罷，歪著小腦袋，朝中間甜甜一笑。
閣靈揉了揉胳膊，突然感覺好冷啊。
靈力一轉，隨後暗暗咬牙，怎麼這個任務這麼難啊！
才五歲的小丫頭竟然這般不好糊弄。
它不知。
九清帶著它空中的小丫頭在凡界逃亡三年，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裡，九清時刻都保持著對妹妹的教育。
人情冷暖，陰險狡詐，九暖不說完全瞭解，也明白小半了。
再加上來宗門後，山朝明裡暗裡的細心栽培，心智大幅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