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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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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裴雲幼的車隊已經行至豫洲了。官道上不同於之前的清冷,此時已經可以用摩肩接踵形容了。

裴雲幼派暗衛去打聽,十一要貼身保護裴雲幼,因此去的是十五。

十五是暗衛中的包打聽,他偽裝的極好,看起來就像一個愛湊熱鬧的小廝。沒一會他回來和裴雲幼彙報:“這些人都是北面來的難民,豫王昭告天下,開放城門接濟難民,許多人都拖家帶口的來了。”

車隊在人群中行進的很慢,時不時就有抱著小孩的,或是年齡大的老人上前討要糧食。車隊中有些人於心不忍,掏出包袱想給這些人拿點吃的,十一一個眼風掃過去:“路上這麼多人,你給了一個人,其他人都會來要,你管的過來嗎?”

討要吃食的老婦看那人又把包袱收了回去,直接就跪在地上,還把身邊的小孩拉扯著也跪下:“善人,我們從京都一路走到這裡,已經一點吃的都沒有了,求您施捨一口吧。”

其餘的人見狀也紛紛跪下,直接把路都堵死了。

裴雲幼發現狀況,走到老婦身邊:“你是從京都過來的?”

“是。”

“為何不留在京都,我記得京都的城門口一直設有粥棚。”

“善人,粥棚的粥一日比一日稀,單靠那個我們就要被餓死了。聽說豫王讓我們進城,才走這麼遠來豫洲的。”

裴雲幼不瞭解豫王,現在的豫王是先皇的兄弟,在她出生前就去了封底。她看著病蔫蔫的小孩心裡也難受,但就像十一說的,一旦心軟,她們估計要被難民圍攻。

“此處距離豫洲府只有半日的路了,我們的貨物沒多少糧食,都是受主家之託運送的。你們還是快點到豫洲府吧,想必那裡也會設有粥棚。”

難民見裴雲幼不願意接濟,藉著人多勢眾竟然上前撕扯了起來,眼看著牛車上的貨物就要被搶走,裴雲幼喊道:“架刀,保護車隊!”

老百姓哪見過這個陣仗,人群一下子退後。車隊終於可以繼續上路,所有扮作鏢師的護院和私兵護在車隊兩側,快速駛離。

裴雲幼在心裡暗自祈禱,希望豫王真如所說的那樣,會管這些難民。

有在隊尾的護衛快馬上前稟報:“有好多難民跟在車隊後面,車隊走的快,他們用跑的也要追上。”

心知這些難民是想尋求車隊的庇護,裴雲幼道:“只要他們不惹事,就跟著吧。”

北方雪災,這些難民手裡本來就沒有多少存糧,走到這裡還有糧食的人估計沒多少,人餓急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恐怕難民群中並不太平。

半天后到了豫洲府門口,情況並沒有像預料的那樣,城門外二里地都擠著難民,大門緊鎖,官兵帶著刀鎮壓想要湧入城內的難民。

許多人或在地上鋪個草蓆,或搭棚子住在城門口,更有甚者直接席地而睡。

一直跟在車隊後的老婦拉著早就到城門口的人問:“你們怎麼在城門口住著,豫王不是同意我們進城嗎?”

那個人一看就許多天沒吃過東西了,肚子可能是積水了脹的老大:“一個人五兩,只要拿的出就可以進城。”

老婦哭著跌坐在地上:“我們一年到頭在地裡忙活也掙不來二兩,這麼多錢去哪找啊!看來老天不給我們活路啊!”

躺在地上的人抬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娃娃:“東邊樹林裡有人買小孩,女娃一兩,男娃一兩半,你可以去問問。”

老婦死死的把孩子抱在懷裡,像是怕被人搶去。有好些人正在往這個這邊看,像是要尋找機會把孩子搶走。

十一問:“小姐,我們還進城嗎?”

裴雲幼看著這副場景心中淒涼,本以為豫王是真心想救這些難民:“不進城了,現在豫洲府內估計亂得很,我們直接繞道,今晚還是住外面吧。”

車隊轉了個方向,繞過冀州府繼續上路。那個老婦竟然又跟上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孩子,背了個破包袱走在後面。

本來就跟著車隊的許多人見狀也跟著車隊繼續走,他們根本拿不出五兩銀子,或者全家的銀錢湊在一起只有五兩,不想和家人分開選擇不進城。

裴雲幼看這些人只是跟著並不搗亂,就默許了,還命令車隊走的慢一些,怕他們跟不上。

直到天黑了,又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仍沒見到驛館,牲畜都鬧起了脾氣累的不肯走了,裴雲幼不得不讓車隊停下就地紮營。

講心裡話,裴雲幼今天是真的想住驛館,一來貨物可以放進驛館後院更安全些,二來他們也好生火做飯。

眼下在野外,孫嬤嬤從糧袋子裡取面的手都在抖,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人搶了去。更是有幾個大小夥子守在灶邊觀察周圍的動向。往常住在野外,大家都是把裴雲幼的馬車圍在中間,今天的圈子明顯變大了,貨物,灶臺都支在了圈子裡。

跟在後面的難民見裴雲幼紮營了就四散去了附近的林子裡,沒一會就帶了好多野菜回來。

一個小媳婦舉著手裡的野草高興的對一個老太太說:“婆母,這邊估計還沒有難民經過,林子裡有好多野菜呢!老三說要在林子裡再轉轉,看能不能打些獵物回來。”

老太太一把扯住兒媳婦的手:“快別喊,一會讓人搶了去。”

小媳婦急忙把野菜抱在胸前,還警惕的望四周看,見大家都忙著燒水做飯才放下心來。

孫嬤嬤這邊,麵糊糊已經燒開了。還是老樣子,肉乾切碎扔進去,在加點脫水蔬菜。

米香,肉香混合著的香氣瀰漫開來。在一群許久沒吃過飽飯的難民心中,這香氣格外的霸道,簡直要把魂都勾走了。

幾個小子蹲在灶邊呼嚕呼嚕的喝粥,張管家走過來對著腦袋一人給了一下:“喝粥就喝粥,弄這麼大動靜幹嘛?”

小子們委屈巴巴的抬頭,卻看到難民們全都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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