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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路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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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幼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裡,青冬早已幫她把床鋪好,細心的青冬知道裴雲幼認床,馬車上用的仍是長公主府裡的那套被褥。中間的木板下放著一個特製的銅爐,裡面燒著銀碳,躺在上面就像熱炕舒服極了,車廂底部的通風口保證了不會中毒。

也許是今天一天都心情緊張,裴雲幼瞬間進入了夢鄉。明明是在逃離京城的路上,但當一切塵埃落定,她儘自己所能做了萬全的準備,裴雲幼的心詭異的安定了下來。

此時的京都,長公主府火焰沖天,木頭被燒的噼啪作響,別說進去救火,就連靠近人都要被烤熟。火勢太大,眼看已經要蔓延到街上,差役只能先讓臨近的人家撤走,長公主府隨著太陽的升起變成了一片廢墟。而皇城內也沒好到哪裡去,大臣們還被困在大殿裡,貴妃早已撐不住回去睡覺了,左丞相和齊非羽坐在皇位下首,大殿內多了幾具屍首。

當貴妃剛拿出立三皇子為太子的遺詔時,大臣們大多懷疑它的真實性。帶劍的侍衛震懾住了一些人,但仍有大臣直接喊出了貴妃假傳遺詔,謀害皇上。這些人幾乎是話剛剛出口就被一刀斃命。大殿沉默良久,那個同皇帝密定遺詔大臣手指顫抖著指著左丞相和齊非羽:“禍亂朝綱,奸人當道,三皇子還牙牙學語,皇上怎麼會立他為太子!”

齊非羽站在上首睨著這個大臣說道:“皇上的決定自有皇上的道理,難不成大人還要替皇上做決定?”

眼看說不過齊非羽,更不能證明貴妃手中的遺詔是假的,這個大臣高喊著:“老臣願以死正道!”就一頭撞向了大殿的柱子。他的身體慢慢滑落到地上,額頭湧出鮮血,手中緊握的聖旨也被鮮血染紅。

齊非羽的嘴角勾起:“還有人對貴妃手中的聖旨有異議嗎?”

一切塵埃落定,三皇子登基,貴妃監政, 齊非羽變成了攝政王。

齊非羽大刀闊斧的包攬了朝堂上的事情,有人罵他架空皇帝,有人罵他勾結後宮,但是齊非羽毫不在意,只有人在朝堂上公然反對時,他會毫不猶豫的除掉這些人。

齊非羽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事實上他也不想做個好人。也許童年的陰影真的會影響人一輩子,他現在就是覺得這個世界都是欠他的。齊非羽現在就是一種擺爛的心態,反正這個世界已經爛成這個樣子了,他再來摻一腳問題也不大吧?

樹林裡,趕了一天的路,幾個守夜的人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睡著了。正好張管家起夜,看見要睡著的小子們,把他們挨個拍醒:“你們可知我們是在逃跑的路上,這裡離京都不過一天路程,樹林外的官道上就是京郊大營的軍隊,你們睡著了萬一出個什麼事,我們所有人就得栽在這兒。”

裴雲幼覺淺,聽到外面的聲音就披上斗篷下車檢視情況,發現時張管家在訓斥幾個值夜的小子,便安撫他們:“白天一路趕路辛苦了,你們再撐一撐,等明早吃過飯上路你們就會馬車上休息去。”

幾個小子自知理虧,郡主沒有訓他們反而安慰,他們一個個不好意思起來了:“郡主,我們就是一個沒注意,您放心,後面肯定不會打盹了。”

裴雲幼看著遠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想著自己明天反正是呆在馬車上,乾脆一屁股坐在碳堆邊,拿出了幾個肉乾分給小子們們:“吃點東西吧,熬夜耗神。”她又對張管家說:“以後守夜的人,每人多分兩個肉乾,晚食多領一碗米粥。”

張管家心裡稱讚小姐想的周全,點頭應下。

裴雲幼又說:“我反正也睡不著了,在外面坐一會。張叔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路上還指望著你呢。”

幾人圍坐在炭堆邊,這幾個小子原來在長公主府時別說和郡主坐在一起,就是見也沒見過幾面,因此此時都顯得有些拘謹。就在這時,樹林裡突然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家都警惕的看過去,還沒等裴雲幼看清楚,一個小子就突然朝那邊跑過去。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個彈弓,咻的一下打了過去,原來是一隻兔子。小子拎著兔子回道碳堆旁,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打死了兔子,此時這個兔子腦殼凹陷,死狀悽慘。小子把拎兔子的手往身後躲了躲,害怕嚇著裴雲幼。

裴雲幼卻興奮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好本事,你原來在府裡是做什麼的?”

拎兔子的小子沒想到郡主的膽子這麼大,還誇他好本事,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小的叫齊山,原先在府裡做跑腿採買的。我是自賣自身進的長公主府,原來家中是山上的獵戶,我爹上山摔斷了腿,家中弟弟妹妹多,我就下山找了人牙子把自己賣了。沒想到被人牙子送來了京都。”

“你既然還有親人在,為什麼不領了身契回家去,這些年應該也攢了些銀子,帶回家總是不愁吃穿的。”

齊山說:“我剛進府的時候年紀小,沒幹兩天就得了病。我那時候燒的在床上起不來身,是張管家發現我沒上職給我請了大夫,又讓廚房幫我熬藥,我的命是張管家救的。長公主府很好,沒有人欺負我,郡主也待我們和善。”他頓了頓又說:“而且我離開家的年紀太小,說實話,我現在已經記不得家到底在哪,只知道那個山頭叫雷公窩。”

裴雲幼拍了拍齊山的肩膀,安慰道:“不管如何,現在你是自由身了,將來無論是想繼續報恩,還是找爹孃去都好,等我們到了南方安定下來,我會繼續給你們開工錢。”

眼看著這個半大的少年眼睛紅了起來,其他幾人的氣氛也有些低沉,裴雲幼趕忙說:“正好有隻兔子,我們烤兔子吃吧!”

齊山趕緊應下,拎著兔子就要去河邊處理,裴雲幼囑咐:“兔子皮給我留著!”

兔肉被分割成小塊穿在樹枝上,人手一個放在火堆上面慢烤,裴雲幼回馬車上打掩護,實際從空間裡拿出孜然,辣椒和鹽粒。兔肉在炭火的煨烤下滋滋地冒著油,把調料一撒瞬間香味撲鼻。小子們顧不得燙就往嘴裡塞,吃的滿嘴流油。裴雲幼不餓,她等兔肉涼一點後,慢條斯理的用手把兔肉撕成一條條的放進嘴裡。肉香和辛辣瞬間在嘴裡蔓延開,要不是還要南下趕路,這日子過的就像郊遊一樣。

幾個小子三兩口就吃完了手裡的兔肉,看見裴雲幼手裡還有好多一下子紅了臉,郡主這麼平易近人,他們都要忘了這可是他們的主子,紛紛拿起水囊小口喝著掩飾尷尬。

裴雲幼把手中的兔肉遞給他們,拍拍手說:“我有點困了,你們把這些吃了吧,我要回去補個覺。以後路上要是再遇到野味你們就打了,也給大傢伙打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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