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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張生、黃之和兩人如何的滔滔不絕的講女子讀書的弊端，李十七也只是敷衍帶過，甚至在聽到一些言論的時候還會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兩人。
這讓兩人明白，李十七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說的這些東西，自己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
午休時間眨眼而逝。李十七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對面前的兩人說道：“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去給那四個小鬼髮捲子，再回來給二位發。”
話罷便眼神示意身旁的程若妍。
程若妍也跟隨著起身，跟著李十七去監考去了。
待李十七走後，剩下的兩人便議論了起來。
“老黃，你說，李十七待會拿來的那個算學的卷子，會是什麼樣的？”
“應該會很難，但我應是能解一些的。”
黃之和結合李十七的語氣和之前發生的種種判斷，李十七的算學卷，有難度，而且不小，但不至於自己不會做。自己雖然不是算學大家，但對算學還是有些自信的。
沉默半響，張生看了看四下無人，李十七還尚未回來，輕聲低語道：“老黃，我們，要不要把李十七報上去？這李十七，看著年紀輕輕的，而立未及就有如此建樹，恐為經世大才。”
“報是肯定要報的，但我就怕他們不跟我們走啊。”黃之和擔憂道。臉上憂慮重重
如今新王登基，身邊無人，正是需要培養人才的時候。聽說八方會試出了四個天才，新王那是喜出望外，要把四人招入朝中，納為心腹的。
結果呢？四人壓根就沒有出現，玩了一手神秘。
到手的鴨子怎能飛了？於是便派兩人過來拉人。所以說，張生黃之和最開始的任務就是把沈從明四人帶回宮中，面見新王，出任要職的。
“這樣，今天晚上，我們先見見那四人，問問那四人的意向，然後再去找一趟李十七，問一下他，如果都不去，那就再行他法。”張生提議道。
黃之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就是……宋江聯他們……”張生又說道。
黃之和輕嘆一聲，說道：“沒見到宋江聯那一群。這個不急，這個不是我們的事。”
話罷，李十七回來了。
“我回來啦。”李十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手裡拿著兩張卷子。“二位剛剛在聊什麼呢？聊的那麼起勁。”
“沒什麼，”張生掩飾道，“就是在討論你這個卷子到底會有什麼難度，現在卷子也拿過來了，就快讓我等看看吧。”
李十七把手裡的卷子給到兩人，然後讓兩人自己慢慢看。隨即便拿出上午的語文答卷改了起來，沒在理兩人了。
黃之和拿到卷子，先粗略的看了幾眼。驚歎於題量的同時，也在不斷尋找自己會做的題，和自己看不懂的題，把它們分類，先做會的，在研究看不懂的。
“這麼多題？”張生顯然也發現了題目的數量不一少，然後又瞥到了試卷上的一行小字：滿分150，考試時間120分鐘。
“這……考多久？”張生朝李十七問道。
李十七頭也沒抬就回了張生一句：“一個時辰，快寫吧。”
一個時辰……有點太短了吧。
黃之和按照自己的分類，先開始著手於自己會做的。張生則是一臉難色的從頭開始解。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李十七早就已經改好了語文卷子，在一旁看漫畫去了。
李十七手裡捧著本漫畫，看的正起勁，幾張數學卷卻突然伸了進來，擋在他與漫畫中間。
李十七嘖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隨後放下漫畫，接過卷子收在一旁。沒有去管一邊還在苦思冥想的兩個老頭，而是先問起了程若妍。
“有什麼特殊情況嗎？”李十七問道。
程若妍搖搖頭，回道：“特殊情況是沒有，但是……”
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這張卷子，我記得的話沒有那麼難吧，為什麼出了沈從明以外，其他三個人寫起來都顯得那麼吃了呢？”程若妍不解道。
這張卷她也是做過的，覺得真的不難，甚至乎可以說是極其簡單的了。和以前李十七發過的卷子比起來，難度真心不大。
問到這個，李十七突然就裝起來了，故作深沉道：“這個啊，叫淺水淹死牛。”
他解釋道：“以前我讓你們做的卷子，都比這個難度來說大一些，你們呢，也能取得還看得過去的成績，雖然說不是很出色，但是還是不錯的。但這次，這一張卷子出的簡單，那麼，你們就會有一種懷疑心理。
什麼懷疑心理呢？就是這個真的是這麼做的嗎？這個算出來這真的沒錯嗎？
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裡面，基本功不紮實的人，就會經常的驗算，重做。慢慢就浪費了時間，而且出錯。這就是淺水淹死牛。驗算和重做多了，計算量就上來了，可不就吃力了嘛。
所以啊，這也從側面反映，沈從明的基本功是紮實的，其他三個人不夠牢靠。當然，我也料到這一點了。”
李十七說完，看了看錶，讓程若妍先去把飯蒸上，自己待會過去炒菜。
程若妍聽的一知半解的，有點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思考李十七剛剛說的話。
淺水淹死牛。
李十七懵了一下，讓你去蒸飯，你點頭，然後你就地坐下是幾個意思啊？
“若妍！“李十七提高嗓門喊了一聲，將程若妍叫回了神。
“啊？”
“去把飯蒸上。”
“哦哦。”
程若妍起身離開。
李十七則是走到還在苦思冥想的兩人面前，敲了敲桌子。
“很抱歉的告訴兩位，考試時間結束了。”
然後，李十七就看見黃之和緩緩抬頭，不甘心地看向李十七。
他的雙眼通紅，眼球裡面血絲遍佈。腦袋暈乎乎地，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倒下去。這是用腦過度的表現。
“哇，不至於吧。黃大人，咱就是說，做不來就放棄嘛，不至於這樣吧。”李十七驚呼道。
黃之和的面如死灰，沒有回覆李十七的話。
李十七又看向另一邊的張生，生怕他也變成這樣。
看到張生的狀態，只是受到了震撼以外，沒有表現出崩潰之類的，李十七就放心了。
張生的算學遠不及黃之和，裡面有很多題目，張生連看都沒有看懂。通俗地說，就是張生是差生，感受不到這張卷子對於黃之和的那種降維打擊。
“怎麼樣，張大人，感覺如何？”
“可謂是天書一般啊。有很多東西完全就看不懂。這裡面有太多我沒見的新東西了。才疏學淺才疏學淺，見笑見笑。看來我還要再學幾年啊。”張生用自嘲來緩解自己的難堪。
“你怎麼看啊老黃。”他轉頭去叫算學還算不錯的黃之和，這才發現他雙目通紅，血絲遍佈，整個人愣在那裡了。
這一下給張生嚇到了，急忙去搖黃之和。
見黃之和沒反應，張生有些急了。揚起一隻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雖然李十七很想看這個樂子，但是又想到這不太好。於是急忙上前拉住張生正打算扇下去的手。
“張大人，不用著急。黃大人只是一時間用腦過度加上世界觀……也就是認知有些混亂，暫時失了神而已，不用擔心，過一會就好了。”李十七安撫張生道。
“這……好吧。話說，這老黃做的怎麼樣？”張生好奇道。
李十七有些難以開口。他剛剛看了一眼黃之和的卷子，實在是……怎麼說呢？二三十分肯定還是有的嘛，但，也就只有二三十分了。
“這樣說吧，在神原的人裡面，黃大人能把卷子做成這樣已經是很厲害的了，但是呢，如果是和我的那些個學生比的話，就有些無力。太差了些。”李十七說道。雖然很扎心，但這還是李十七往好的來說了。
張生有些震驚，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李十七攔住了。在張生沒注意的時候，李十七不知道從哪裡（萬里書庫）掏出一份白紙。
“這個就是答案。張大人慢慢看。我先去看看那些學生。現在估計還沒走，在對答案呢。”
話罷，便將答案放在桌上，自己先離開了。
答案？看到李十七放在桌上的白紙，張生起了興趣，他也想知道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題到底是這麼做的。
他將手伸向桌上的答案，就在準備要拿到的時候，一道“閃電”飛馳而過。
黃之和跟瘋了一樣抄起答案，抓在手裡。嘴裡突然大喊：“他奶奶的，讓我看看你個王八蛋，到底是怎麼做的！一決死戰啊！”
他的雙眼冒出深紅色的火焰，要將手裡的答案焚燒殆盡。
好嘛，瘋了一個。張生也不好跟人去搶，就只好站起來逛逛，活動筋骨。
“做了這麼久，腰都要廢了。走走。”他在後院漫步起來。
另一邊，李十七還沒走進教室，就聽到了教室裡面傳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音。
果然沒走。
教室裡面，顧涼津正在和張長風爭吵。
“第八題絕對是C充分不必要，我昨天才在書上看到了。”顧涼津尖聲道。
對此張長風則是嗤之以鼻，語氣嘲諷地回了一句：“你絕對是看錯了。就是A，充要條件。我和從明的答案是一樣的。難道從明也錯？”
“切，科學從不相信權威！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顧涼津反駁道。
就在這時，李十七走了進來。
“都在這幹嘛？回家了回家了！明天還要考試。”李十七說道，驅趕著幾人。
顧涼津見李十七進來了，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跑到李十七的身邊，急忙問道：“老師，第八題到底選什麼？是C還是A？”
李十七瞪了顧涼津一眼：“考完試不要對答案。”
“哎呀，你就說嘛。”張長風也在一旁附和道。張長風的身後，杜月瀾也在狂點頭。
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十七為了打發幾人快些離開，也就只好同意了。
“你選的是什麼？”李十七先問了顧涼津的選項，然後又轉頭問張長風。
“我選A我和沈從明是一個答案的。”張長風說。
“切，沈從明就不能錯嗎？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你說對吧老師。”
“對。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但這句話漏了幾個字。在大多數情況下，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李十七回應道。然後，他看向顧涼津，用看傻子時一般的同情的眼神看著顧涼津的眼睛，像是宣判死刑一樣一字一句道：“這題，選……A！”
“啊？”顧涼津不禁啊了一聲，為什麼都到嘴邊了，就聽見又一聲“啊？選A？為什麼啊！”杜月瀾驚呼道。
顧涼津見有人和自己一樣，也就沒那麼難受了：“你也選的C對吧，杜月瀾。”顧涼津急忙地想要確認杜月瀾是自己的同類，然後去質疑李十七去。
“我選的B。”杜月瀾說。
顧涼津有些無語。“滾一邊去。”
“得了。”李十七開口道：“答案也知道了，也該走了吧。”
在李十七的再三催促下，四人也是離開書院，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把學生都送走已經是六點左右了。
簡單炒了幾個菜以後，李十七便招呼張生、黃之和兩人吃飯。
這個時候的黃之和，已經回過神來了。也接受了自己被降維打擊的事實。
李十七招呼著張生和黃之和上桌。
張生剛坐上來，就感覺有些不對。
這程若妍怎麼也在？按理來說，程若妍既是小輩，又是女性，是不能在這種場面上桌吃飯的，這有損主家的顏面。
但李十七怎麼讓程若妍也上裝吃飯了？
張生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李十七依舊是一臉你奈我何。
“在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男女是平等的。就這樣吧。”
張生依舊覺得不合適，黃之和這時也出言勸解。
雖然李十七依舊沒讓程若妍離開，但程若妍聽了卻不好受。
李十七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和程若妍說過女子不能上桌，都是平等的看待程若妍的。
為了讓李十七不那麼難堪，緩和現場的氣氛，懂事的程若妍開口打斷了三人的爭論。
她對李十七說道：“先生，我想去後院吃，那裡可以看見星空。”
李十七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在糾結了一番以後，還是讓程若妍去了。
飯桌上只剩下了李十七和張生黃之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