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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那您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嗎？”
聽見這話，張總看了我半天沒說話，但那眼神裡全是東西。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你得先告訴我，我才能幫你找到他。”
“……”
“你喜歡他？”
我點了點頭，很鄭重地說：“是，我喜歡他。”
“那就好辦了！”
張總說他動用了私家偵探，保證在三天內找到宋清，還讓我好好工作，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
我點頭說好，張總立馬給我安排了工作。
他說明天有個大客戶要來，讓我好好接待人家。
我有些忐忑，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我沒想到所謂的大客戶是那個人，他看到我時也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恢復了本來的神采，笑著和我打招呼。
“你好啊，又見面了。”
“原來你們認識啊！”張總在一旁笑呵呵地應承。
“是啊，”那人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們的交情可不淺呢，你說是不是啊，林設計師！”
我沒說話，回了他一個白眼。
張總見我不搭理人家，還偷偷推了我一下。
我只好客套幾句，接下來我們聊的還算順利。
只可惜這都是表象，待張總離開後，他就撕開了偽裝的面具，開始說些跟工作毫無關係的事。
“我給你發訊息怎麼不回啊，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看你氣色好了不少，失戀陰影走出來了？”
“別不理人啊，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呢！”
我被磨得急了，只能回他：“抱歉，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只想好好工作。”
“那行，等你下班，咱們下班再聊，”他拿肩膀撞了我一下，“下班請我吃飯啊，就當是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我沒搭理他，也沒把這句話往心裡去，可真到了下班，他就開始給我發訊息打電話，說什麼都要讓我請他吃飯。
我自知躲不過去，只能答應。
我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飯店坐下，這家飯店是我選的，除了味道很好，環境不錯兩點以外，還有一點就是，宋清也很喜歡這裡的菜，曾經我們還約定過以後再來吃一次。
想到宋清，我的心裡一陣黯然。
“喂喂喂，咋又是那副表情？”
突如而來的聲音讓我回了神。
“跟我吃飯還想著別的男人？”
看到他狡黠的笑容，我感到一陣莫名煩躁。
“我現在沒心思跟你開玩笑。”
“可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呀！”
我皺了皺眉，有些困惑，“什麼？”
“你猜。”他擠了擠眼睛。
“……”
“當然是因為我看上你了，”說這話時，我看見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紅，“以前覺得一見鍾情挺離譜的，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才覺得這玩意兒不是假的，第一次在橋上看見你，我就覺得你這人不錯，能當我物件就好了，然後我就琢磨著怎麼才能再見到你，再見到你我一定要怎樣怎樣，可真見到你了，我又不敢輕舉妄動了，直到這次見面，我才知道也許真有緣分這種東西，我就想著一定不能讓這次機會白白溜走，我就想著告白，還想著趕緊拿下你！”
見我遲遲不說話，他撓了撓鼻子，接著開口了，“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冒進了，可你知道不？我就是這種人，幹什麼事都風風火火，根本等不了，就怕到手的鴨子飛了！而且，我也想好了，哪怕你拒絕我，我也不難受，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精力，我追唄！追人誰不會啊！”
“……”
“不是……你說句話唄，至少，給個表態？”
“我真的不是gay。”
“不可能啊，”他笑了，滿臉的自信，“我看人一向很準的，就拿你尋死覓活的那勁兒，你那物件絕對是男的！”
“是，他是男的，”我看著他的眼睛，很平靜地說，“可我只喜歡他，換做任何人，我都做不到。”
“不是，他都拋棄你了你還這樣，你這麼做有意義嗎？”
意義？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種話了。
在很小的時候，老師就教導我們一定要多做有意義的事，那樣活著才有價值，可到底什麼事情才有意義呢？他們也沒有具體說過。
我想，針對這個問題，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套準則，比如說你覺得安居樂業有意義，他覺得報效祖國有意義，還有人覺得救助社會上的弱小有意義，而我則與他們不同，我覺得追求自己當下最想要的，才更有意義。
我以沉默結束了這場飯局，我們最終不歡而散。
我以為自己搞砸了張總交代的任務，卻沒想到第三天的上午，那人又出現在我們工作室裡，而且聽說是來籤合同的。
張總很高興，工作上的事情一忙完，他就把我拉到一處角落，向我透露了宋清的蹤跡。
坐落在市中心的咖啡館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牆，來來往往的行人但凡往裡面看一眼，就會看清裡面的整體佈局，以及那坐在窗邊發呆的男人。
他像是有什麼心事，雙手交叉握在一起，頭微微低垂著，稍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
被樹葉割裂的陽光散落在他的肩頭，就像無數只乖巧的精靈，安靜地陪伴在他的左右。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直到走到他的面前。
看見我時，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只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你知道我會來？”
“我猜的。”
“你到現在還不肯跟我說實話。”
聽見這話，他移開了目光，沒有說話，但我已經聽到了他的回答。
我們僵持了片刻，直到他對我說，“坐下吧。”
服務員很快端上來兩杯熱咖啡，一杯放在了我的面前。
“宋清，你嘴裡到底有幾句實話？”
“小朋友，我跟你說了，你不該知道太多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傷害？”我真想笑，可表情怎麼也控制不好，“在你說出比賽那兩個字的時候，在你不告而別的時候，在我知道你滿嘴謊言的時候，你已經傷害到我了。”
“……對不起。”
我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心裡的委屈情緒怎麼按都按回去。
“對不起有用嗎？”
他見我這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小朋友，別這樣，我不值得的。”
“只要喜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聽到這個，宋清微微睜大了眼睛，我別開目光，這一刻沒有了直視他的勇氣。
“我只想聽一句實話，”說話間，我的眼淚滾了出來，很快就在臉上氾濫成災，“宋清，別再騙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堅強，你老是傷害我，就不怕我哪天想不開嗎？”
“……你想聽什麼？”
“真相，所有的真相。”
宋清沉默片刻，才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