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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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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良久,小侍衛又開口。

“公主,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即使皇上要為此殺我,你也別傷心,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這猝不及防的話,一下子刺破了我的心房。

“小侍衛,我何德何能讓你對我如斯。”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只能借喝酒掩飾。

“公主,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嗎,那時的你就像墜入人間的仙子,那是我今生都無法忘卻的場景,而你就那樣落入了我的懷中,也深深的刻進了我的心裡,我也知道,這些都是我的痴心妄想,我嘗試過剋制,不去想和你有關的事情,可是我所有的防線,都在你問我,如果你是個普通女子,嫁於我可好的時候,全線崩塌,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的單相思,但是哪怕只是陪在你身邊,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哪怕是一瞬都好,我都不想錯過。”小侍衛的兩個眼睛霧濛濛,閃爍著水霧的光澤。

他從我手中拿走了我的酒,狠狠灌了兩口道,

“從前,我看戲文,那些貌美的官家小姐,輕而易舉的就愛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貧窮書生,我真的覺得那些書生都是在癩蛤蟆吃天鵝肉,可如今,我自己就是這癩蛤蟆,妄想高不可攀的你。”說到這裡他輕輕自嘲的笑了。

“徐傾予,別這麼說自己,我覺得你很好,真的很好。”我連忙說。

“公主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弱小,我知曉你的困境,但我無能為力,我無法幫你做任何事。”

“小侍衛,戲文裡的官家小姐最後都和書生私奔,雙宿雙飛了,要不我們私奔吧!”

我故意開玩笑,想要逗他。

“只要公主想,卑職願意一試。”

他眼神決絕的看著我,我竟然心裡莫名的發慌。

“我只是開玩笑啦,你我如果私奔,還未出這皇城,你就會被斬於馬下,我就會被抓回來囚禁,父皇他有這個實力,我是有多想不開才會選擇去挑戰他的權威。”

我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說,

“小侍衛,我什麼都給不了你,連一句承諾都不行,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說了算,公主不必多慮。”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我只是個普通女子,那樣我們便能毫無顧慮的在一起,建一座小屋,種幾畝薄田,養一隻笨笨的狗。。。”如果真的有下輩子該多好。

“公主,那我們就約好了,下輩子,誰都不可以失言,拉鉤。”

“好,拉鉤。”

月光下,我們二人的手指輕輕的勾在一起,似是什麼有魔力的儀式,一語成讖。

沒幾日,張星恆的屍身被找到,宰相府上下悲痛不絕,皇上下令為他操辦了一場隆重的喪禮,駙馬已逝,婚事自然是自動解除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皇上又再次下旨,賜我同南衛國六皇子共結秦晉之好,不日南衛國使臣便會到京都來締結婚書,等嫁妝置辦完畢,我就要同南衛國的使臣帶著陪嫁的儀仗一同前往南衛國成親。

父皇也曾象徵性的問我的意見,我沒有拒絕,直接接受了,父皇計劃了這麼久,又怎麼會因為我的意見而改變呢,既然反抗也沒有用,我不如在有限的範圍內,為自己爭取最有利的條件。

於是我向父皇要了一塊免死金牌,我至今記得父皇看向我的眼神,有恨鐵不成鋼的怒氣,還有帝王威嚴的震懾,唯獨沒有作為父親的疼惜,但還好,最後他還是將金牌賜予了我。

我很開心,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小侍衛被父皇隨意定罪殺害了,無論如何都能在關鍵時刻保他一命,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當我將免死金牌拿給小侍衛的時候,他的眼神讓我有些看不懂,我能看到他看我的眼中有濃濃的愛意,亦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是他沒有同我說。

在母妃得知和親之事後,找我哭了好幾場,一邊說父皇不近人情,一邊又擔心我遠嫁受委屈,上一秒痛哭流涕,下一秒又說要給我置辦最豐厚的嫁妝,足足鬧了幾日,唉,真真鬧的我頭疼。

好在父皇下令,准許我出宮為自己添置想要的東西做嫁妝,我和小侍衛難得的有機會一起去閒逛,去嚐嚐之前從未吃過的地攤小吃,玩一些普通老百姓買給孩子玩的小玩具,我故意將女子的髮簪插在他的頭上,又給他帶上特別滑稽的面具,誇他漂亮,他也不會生氣,就由著我胡來,我們的每一日都是開心的笑的,這時候連身邊的一草一木都似有生命一般在歌唱,那些一件件小事交織在一起,成了我遠嫁前最珍貴的回憶。

最後,我們去了京城裡最多奇珍異寶的群古齋,買下了半家店的庫存,當然都是皇宮的內務府來買單,反正都要遠嫁了,多備些家底,自然是好的。

這短短的兩個月大概是我這一生中最為開心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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