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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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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荒蕪還有云中劍在一起商量行動對策,這恐怕是宸粼青離年間頭一遭,這個場面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讓人不敢想象的。此時此刻,翎族村子的空地上,正在上演這戲劇性的一幕。

“現在水盜分成三股,西邊那一股人最多,大概有五六十人,中間只有二十多人,東邊有三十多人。”紙鶴用劍在地上畫了個草圖說道,“東邊那股水盜抓了十多個翎族孩童,我們首要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陳洛說:“我和我的人加起來還有七個能戰鬥。”

紙鶴看了看身後:“加上我,這裡的風部荒蕪還有八人可以上。”

易天琊苦笑:“加上我和月冷就是十七個人,比我們之前預計的還要少一些。或許我不該這麼早殺了白霧……”

紙鶴白了他一眼:“如果白霧沒死,我們根本就沒有合作的可能。”

陳洛咬了咬牙,說:“若是三衛人馬在此,這些水盜根本不夠看。”

紙鶴冷笑:“風部要是都在這裡,也不怕他們。”

月冷看他們幾個人之間又有針鋒相對的意思,趕忙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趕緊拿個主意出來。”

“水盜人比我們多,又有馬,直接交手對我們不利。但現在他們分成三股,給了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紙鶴分析道,“我的建議是,我們合力先拿下東邊的那夥,把孩子們救出來。但是需要一小部分人去阻擋其他兩股水盜趕過來,至少要一刻鐘……不,一刻半鐘。”她看了一眼陳洛身後那些多半帶傷的錦衣衛,出於不信任,把時間又延長了一些。

易天琊道:“我同意這個計劃,現在就分配人手吧。”

“頭兒,我帶三個人去西邊製造動靜,牽制住西邊的人。”崔可主動出來道。

“西邊有五十多個水盜,你們注意小心。”紙鶴關照道。

“頭兒你也小心。”崔可看了看陳洛又看了看易天琊,滿臉都是不信任。但此時情況緊急,也容不得他再計較了。

崔可等四名風部荒蕪離開後,紙鶴掃視了一下眾人:“現在我們還有十三個人,還需要分三個人去牽制中間的這夥水盜。陳副使,你的人裡有能承擔這個責任的嗎?”

她說的時候話語裡不免輕蔑之意,錦衣衛中有幾人不忿,正想挺身而出時,關月冷突然道:“再分三個人去,進攻東邊的人就太少了。我建議,中間這夥水盜由我一個人去對付,大家儘快拿下東邊救出孩子。”

“月冷……”易天琊對她的這個建議感到吃驚,可關月冷已經站了起來。

“你一個人,能行嗎?”紙鶴也不免擔憂,但現在兵力實在是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關月冷把腦後的長髮紮好,對紙鶴行了一禮道:“我一定會擋住一刻半鐘,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相應的……紙鶴請你帶領大家把孩子們都救出來。執劍誅魔,守望八荒。”

紙鶴震了一下,還禮道:“沐身浴血,不死不休。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關月冷點點頭:“那就行動!”

易天琊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喂!我和你一起去!”

“天琊,你是這裡數一數二的好手了,和大家一起去把翎族的孩子們救出來。”她甩脫了他的手,毅然決然道:“無須擔心我,我又不是要你保護的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我是……朔方葉家驍武之血的傳人啊!”

她高高地舉起鎖月長刀,像是宣誓一般。

易天琊看著她這副樣子,知道她已經決心要用驍武之血,自嘲地一笑,說道:“那千萬小心,我……我還有誓言沒和你說。”

“你也小心。”她微微一笑。

紙鶴與易天琊、陳洛等人衝向了村子東邊,關月冷獨自一人站在這片空地上目送他們離去。這裡是村子中心,如果其他兩夥水盜要去支援東邊的水盜都必然會從這裡經過,她只需要在守住這裡。

望著前方衝出來的馬隊,關月冷輕輕揚起嘴角,面板下的血液悄然沸騰。

“殺——”水盜們對著這個敢於阻擋他們前進的少女揮起兵器。

“殺!”關月冷的喊聲短促而有力,她的迎著馬隊衝了上去,鎖月長刀刺進了第一匹馬的肚子,她重重地頂在馬前,驍武之血帶來的爆發力讓那匹健馬被她頂著倒退了好幾步後翻到在地。

水盜們被她的蠻力所震懾住,一瞬間又被她砍傷了兩匹馬的馬腿。三匹受傷的馬橫倒在路中間,一時之間將後面的馬隊給阻擋住了去路。

關月冷拖著刀喘氣,眼神冷峻地掃視著前方。即使是驍武之血加身,可她剛剛的一系列行動還是讓她感覺到吃力,但她沒有絲毫退讓的打算。

同伴們現在正在後面為了拯救孩子和水盜血戰,天琊也在那裡。

“一刻鐘半。”她對自己說,“在此之前我絕不能倒下!”

與此同時,東邊的戰鬥正難分難解。錦衣衛、荒蕪和水盜躺了一地,屍體糾纏在一起,有的人在臨死前甚至用上了牙齒,這樣的殘酷戰鬥說是戰爭也不為過了。

水盜們有騎在馬上和使用長兵器重兵器的優勢,這讓聯合在一起的眾人們吃了不小的虧,但靠著易天琊和紙鶴過人的武藝,東邊的這三十多名水盜也死傷了大半。

九問·浮生。易天琊最為凌厲的刀術,此刻正飛快地肢解著他身遭的水盜——連人帶馬。

“孩子們呢?”他從戰鬥一開始就在找翎族的孩童的下落,可是知道雙方都死傷過半也沒有找到。

“這裡的人數比我們先前偵查的要少一點,也許是提前帶著那些孩子走了。”紙鶴一劍刺殺一名水盜,面色凝重地說道。

易天琊臉一沉:“那我們在這裡打下去還有意義嗎?”

“難道不打下去,還能停下來?”陳洛反問道,“都死了這麼多人了。”

“確實不能。”易天琊又是一套浮生刀術,將這夥水盜中的首領身前斬出三道深深的傷口。

“頭兒!頭兒……”

紙鶴回頭看了一眼,愕然:“小可?你怎麼過來了?”

“頭兒……西邊的水盜都過來了,其他人都已經死了。這裡……這裡還沒解決嗎?那個姑娘一個人殺了二十多個水盜,可能快撐不住了!”崔可說完這一句,突然往前倒了下去,紙鶴這才看見他的背後有一道可怕的口子,血已經浸透了背後的衣衫。

易天琊一聽崔可的話就急了,他丟下眾人就要往關月冷那邊趕去。紙鶴和陳洛都抓住了他,紙鶴焦急地說:“現在不是你動私心的時候!這邊還沒完!”

“易兄弟,大局為重!”陳洛也勸道。

易天琊甩開二人,嘲笑道:“陳副使,錦衣衛什麼時候都和雲中劍稱兄道弟了。”

“大家一起禦敵,同生共死,還不夠兄弟相稱嗎?”

易天琊心裡一動,猛然反身,左手持古劍燼邪,右手長刀破月,重新殺入水盜之中。

“保佑月冷平安無事。”他一面浴血奮戰,一面在心中祈禱。

紙鶴身邊只剩了兩人,陳洛部下的錦衣衛早已全部死去,易天琊全身上下都是血跡斑駁,刀劍與雙手更是如同在血水中浸泡過一樣。

遠處傳來長哨聲,水盜們忽然紛紛拋下眾人調轉馬頭離去。

陳洛見水盜離去,鬆了口氣,垂下手中的刀跪倒在地。紙鶴也靠在牆壁上喘氣,她雖然沒有受傷,但剛剛的一番戰鬥幾乎耗盡了她的力氣。

易天琊撇下眾人,往村子中心的空地跑去。

來到那片空地前,他望著堆滿空地的水盜屍體和馬的屍體被震住了。空地的中間,屍體的中間那個讓他牽掛的白衣少女正拄著刀站立著,白衣沾染了血跡已然變成了血衣。

“月冷!”他喊了她一聲。

束著長髮的女孩回頭,滿是血汙的臉上朝他露出疲憊一笑。

“我們打贏了嗎?”她充滿期待地問他。

“我們……打贏了。”他不忍心告訴她沒能救出孩子的事實。

“太好了……”她微笑著仰倒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易天琊衝上去,一把抱住她,伸手想替她揩去眼淚和臉上的血汙,然而自己的手上的汙物更多以至於把她的臉抹的更花了。他著急的快要哭了,她卻破涕為笑,抓住了他的手說:“我沒事……只是太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情我去就行了。”他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說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孩子們沒有救出來,水盜帶著他們逃走了。”易天琊知道這件事瞞不下去,只好如實相告。

月冷咬著牙坐了起來,著急道:“那我們得趕緊追……不然,不然他們要被吃掉了!”

“你都這樣了,別去了。”他關切地說,“我去把孩子們救出來。”

“我、我還可以堅持。”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易天琊,“我還能戰鬥。”

“月冷……”他難過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呢。”

她垂下眼,輕輕道:“因為,覺得那些孩子真的很可憐啊。這麼小就被從父母手中奪走……天琊,我真的想救他們。”

她自己就體會過離開父母之苦,與這些被擄走的孩子相比之下,關御城前輩待她卻要好的太多。將心比心,關月冷不允許自己對這些孩子見死不救。

易天琊明白了她的心意,不由得為她的善良而感動,點點頭道:“那你等等,我去牽匹馬來。”

“好,可你不許丟下我跑了。”她再一次用哀求的眼神對著他說話,“我真的還能再戰鬥。必要的話,我還能被當成怪物用一次!”

易天琊嘆了口氣,道:“月冷,你真讓我心疼。不要把自己當成怪物,不要說用……你的能力不是工具。”

她笑了:“天琊你喜歡我,你之前說要說的誓言是不是就是這個。”

“是,我喜歡你。”他承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但我的確在朔方的客棧裡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她笑的更開心了:“終於聽到你說這句話,就算死了我也願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訕訕道:“瞎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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