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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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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末,我看到手機上有很多個未接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如果是打錯,也不至於打這麼多次。我打回去電話,傳來陌生斯文的聲音:“我是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許老師,你認識以菻嗎?”

“認識,怎麼了”

“是以菻的家人嗎?以菻現在在北京大學附屬醫院”

我急忙打了計程車過去,下了車, 顧不上斯文的形象,推開人群,直奔急診室, 一邊問,一邊迫切地問:“以菻在哪裡”順著護士的手勢。進入第5急診室。只見,在蒼白的病房,在輸液吊瓶下,以菻躺在床上。像秋天的枯草一樣躺在床上。墨菊請了一天假,也來陪護以菻。

我知道 墨菊大四,還要上課。“你先回去上課吧,免得被老師批評,由我照顧就夠了”

鏡頭回放

10月24日,在一臺細胞處理儀器前,以菻的師兄把以菻叫到跟前,面露兇光地大吼“是不是你把我的樣品取出來,把你的放進去!”原來這臺細胞處理器,一次只能放一個細胞樣品,實驗室的人只能輪著用。以菻的生命在被耶穌改變之前,為了趕實驗進度,總是提前把其他人沒有處理好的取出來,把自己的放進去,導致大家的樣品沒有處理好而實驗白做,耽誤很多時間。大家都對以菻這種損人利己的行為說過多次,以菻卻依舊我行我素,不悔改。而且以前以菻在感情的事情上,腳踩兩隻船的卑劣行為,大家也知道。所以,實驗室的人都認為她人品極為惡劣而疏遠她。

可是,自從今年4月14日,以菻來到教會,被神的真道所光照,被主的愛所感動後,她的生命發生了極其大的變化。正如《聖經》以弗所書4:21 如果你們聽過他的道,領了他的教,學了他的真理, 4:22 就要脫去你們從前行為上的舊人,這舊人是因私慾的迷惑漸漸變壞的。 4:23 又要將你們的心志改換一新, 4:24 並且穿上新人,這新人是照著 神的形像造的,有真理的仁義和聖潔。以菻解釋:“是的,師兄。我過去常常損人利己,把別人的取出來,自己的放進去。但是,我自從5月在教會接受耶穌基督為我的救主,我認識到我自己的自私敗壞的罪。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這樣做。”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信!”師兄依舊氣憤不減,大聲憤怒地說。

突然,以菻感覺天旋地轉,煙火般的閃光在以菻眼前閃爍,喉嚨眼有血的味道,如同馬拉松跑到最後。以菻感到自己要暈倒,癱在實驗室的靠背椅子上,頭搭在靠背上,眼皮垂下來。只留一絲細縫,透出細弱的光,如同將殘的蠟燭。

師兄繼續指著以菻罵:“你這王八羔子,竟然以自己虛弱的樣子來逃脫責任!別裝了,快起來!”實驗室其他人也因以菻提前從細胞處理儀取出樣品、實驗白做而受以菻的害,也紛紛附和:“哼!別裝了!這次也是你乾的!”

以菻用微弱的聲音說:“我先天腎功能不全,你們都是知道的。我上個月底又為患白血病的媽媽捐獻了造血幹細胞。現在身體虛……”以菻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虛弱到發不出聲音。

以菻師兄一把把以菻的衣領抓住,把以菻像小雞一樣提起來;“我讓你繼續裝!”然後把以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以菻胸口翻騰著,嗓子喝了高度白酒還要刺痛,意識全然是白茫茫一片,失去知覺。雖然兩年多了,大家知道以菻患有先天性腎病,但這次正好是發生在這種情境下,大家還是以為她為了逃避師兄追討,用假裝暈倒爭取大家的同情。因此,大家沒有理她。由於實驗室門開著,以菻被師兄摔在地上並昏迷,正好被在樓道打掃衛生的武大叔看到。武大叔看到情形,急忙大喊:“不好了,有人昏迷了!”這驚叫聲驚動了對面辦公室的許老師。許老師急忙趕過來,看到以菻像被風雨打落的花零落在地,心口一陣酸楚。急忙撥打120,並進實驗室告訴以菻的實驗室的人,讓大家出來。許老師安排以菻師弟XXX把以菻背下樓,送上救護車。武大叔也一直跟著上了救護車,說是以菻的同鄉。同時,找到以菻的手機,先找以菻的父母號碼,找不到,就找到我的號碼。

我和武大叔一直等以菻第二天醒來,

“武大叔,您不上班,不扣工資嗎?”

“一個教會的,我放心不下。”武大叔格外關心以菻。全然把以菻當成自己的女兒。

我趁著以菻吃東西前,給她餵了一杯水(害怕她因為身體虛弱,直接抽血會暈)。為她開了化驗單,交了化驗費,我扶著她到採血區抽血。下午拿到化驗結果,血常規中血紅蛋白嚴重偏低,也就是嚴重貧血。腎功能化驗,有兩項不正常,且肌酐升到了120(正常150)。我勸她把病治好再回學校。她說她一定要按時畢業,要不對不起導師,對不起爸爸媽媽。離4月15日遞交碩士論文只差半年了,半年後一定會好好治病的。把身體養好,報效祖國。由於可以報效,給以菻開了補血的藥和補腎的藥。以菻在醫院呆了2天出院了。墨菊非要以菻順便再看看中醫,以菻不同意。

以菻出院第二天,墨菊給以菻送了一個摺疊床。儘管墨菊的哥哥結婚,家裡給哥哥在老家買婚房,欠了20萬外債。墨菊仍然以基督的愛來愛。

以菻拒絕了:“我不能搞特殊,其他同學沒有用摺疊床,我不能。”

“可是你身體狀況特殊。”墨菊拉起以菻冰冷的小手,心疼地說。

“如果我再暈倒就用。”

武大叔由於去醫院陪護以菻被批,不僅扣了一天工資,還加倍扣了本月獎金。武大叔卻很高興。因為主耶穌說:“(善事)做在最小的弟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

以菻自從媽媽患有白血病後,就省吃儉用,開始做家教。中科院奧運村食堂每天的早飯是非常實惠的。很稠很稠的八寶粥僅僅1元滿滿一大碗。小米粥僅僅5毛錢一碗。以菻都不捨得喝了。以菻在媽媽患病之前,早上在食堂總是喝一大碗八寶粥。還特別喜歡吃南瓜餅。其實,醫生早就警告患有先天性腎病的以菻不要攝入油炸食物。因為油炸食物中含有嘌呤之類的物質,會使得尿酸增加,對於腎病更是雪上加霜。那時候,以菻嘴饞,總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週至少吃一次。她覺得自己反正每天在服用治療腎病的中藥。有中藥的保駕護航,自己的病情不會再惡化。但是,自從媽媽患病後,以菻每天中午和晚上就不再去食堂吃飯了。因為中科院食堂的早飯中有小菜,除了鹹菜外,還有水煮白菜、豆腐、土豆絲、芹菜等幾種,每種只有3毛錢一小勺子。以菻每天早上到食堂花元打5小勺子小菜,放在塑膠袋中。並再買4個饅頭(5毛一個,2元)這樣,元一般就是一天的伙食費。早上和晚上就是各份小菜,各加一個饅頭,中午2份小菜和2個饅頭。由於以菻的腎病,如果吃塑膠袋加熱的食物會產生有害的化學物質,會使得腎病加劇。於是,以菻中午在學生辦公室準備了陶瓷碟子,把塑膠袋中的小菜倒入碟子中加熱。由於晚上要做家教,以菻也改變作息。為了趕著晚上6點動身做家教前把一天的實驗做完。早上5點準時起床,儘管對於先天性腎病的患者,最好睡夠8小時,但是,以菻晚上僅僅睡7小時。早上起來後洗漱,上衛生間,讀經禱告到5點五十,從宿舍出發,步行10分鐘到實驗室。6點開始做實驗,6點50動身到食堂,因為早上7點食堂剛剛開門的時候,她過去正好不用排隊,這樣可以節約排隊的時間。飯後7點半多一點又回到實驗室。有一天,以菻6點到實驗室做實驗,由於實驗不能中間走開(有的實驗中間,人是可以走開的)一直到7點半,以菻才離開實驗室去食堂已經7點四十了。以菻排了10分鐘的隊,發現小菜賣光了。以菻只好買了一份小米粥就著饅頭。這意味著,以菻中午還得來到食堂吃飯。這天中午,以菻已經久違中午來到食堂了。她已進入食堂就聞到了飯香。這是曾經未曾這麼明顯聞到的。人往往在幸福中,無法深透地體察到幸福的滋味,只有在與幸福隔絕一段時間後,再與幸福邂逅,才會體味到。以菻想到媽媽的白血病骨髓移植需要100萬醫療費,便買了最便宜的僅僅2元的土豆白菜豆腐,這菜就著早上買的2個價值1元的饅頭。也僅僅花3元錢。以菻晚上再買僅僅2元的白蘿蔔豆腐,再吃了早上買的饅頭,一天也就2(土豆白菜豆腐)+2(白蘿蔔豆腐)+2(饅頭)+(小米粥)=元,比平時多3元錢。她還是有點捨不得。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對面的女生要的是她最喜歡吃的水煮魚。看的她直流口水,卻“可望不可即”。她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滴到了白菜上。原來,從小時候,她三四歲的時候記事開始(以菻天生聰穎,三四歲就開始記事了)。爸爸媽媽為了給她積攢長大後換腎的昂貴費用,就省吃儉用。媽媽常年不燙頭,不染髮。他們吃的是每天快要收攤時候處理的最便宜的菜。而把有營養的禽蛋奶肉的食物留給身體虛弱的以菻吃。當時自私的以菻卻從來不懂感恩,在家裡頤指氣使,常常頂撞父母。。這數月以來,以菻每天吃如此單調的對於從小養尊處優的她來說難以下嚥的食物(倒不是說,中科院食堂的飯菜,請讀者不要誤會),才體會到父母這麼多年來為了自己吃了多少苦!很多時間,我們最親近的人為我們飽餐苦楚,但,我們往往渾然不覺。當我們自己也身處他們所處的苦境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他們曾經為我們吃過的苦。以菻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失聲痛哭。她知道,自己是何等虧欠父母。

11月初,我又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電話,傳來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聲音:“你認識以菻嗎?”

“認識,怎麼了”

“是以菻的家人嗎?以菻做家教我們家孩子。現在在我家暈倒了”

我急忙打了計程車,按照孩子家長的定位導航過去,下了車,一路小跑上了樓。 以菻躺在地毯上。如同不能消幾多風雨的殘荷“留得殘荷聽雨聲”。

進入11月,天轉涼了。以菻像以往一樣,敗在了感冒病毒手下。先天腎功能不全,捐獻骨髓有生命危險。以菻捐獻後,由於導師催促,沒有更多的時間的休養,加上感冒的攻擊,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以菻結束一天實驗,感覺幾天幾夜沒有休息一般累。於是,她給家教的家長打電話,說明情況,不去了。家長卻說,孩子週五就是期中考試,只有考前大補,才能保證不會成為敗兵。以菻想起大衛凡事求問神,便去禱告。媽媽治病55萬元的外債,還有家長和孩子焦急的目光。於是,以菻注射了3支葡萄糖就赴前線了。

在公交車上,以菻幸運地像往常一樣坐到了座位。感謝主!(這趟車即使在上下班高峰坐的人也不多。真是神對身體虛弱的以菻的垂顧)。以菻由於身體被病毒“侵略”,不再像之前:在路上用Pad寫畢業論文,把沒有做出來的資料暫時空著。今天,病毒的攻勢實在太猛。以菻在座位上頭耷拉在椅子的靠背上,像焉了的花,有氣無力。下一站公交車,上來了三個人,其中之一是姐夫閆佳楠。佳楠一眼看見倚靠在椅子上癱軟的如同一團棉絮般的以菻。以菻在半睡中,在姐夫走近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

“以菻”姐夫輕輕呼喚她:“你怎麼了?”

以菻很吃力地抬起眼皮,眼睛的光微弱的如螢火蟲的光,卻仍舊硬擠出笑意,說:“我沒事。”

以菻的笑的勉強,被姐夫看在眼裡,更是心疼。姐夫發現車上幸虧還有多餘空位,便讓以菻旁邊的乘客坐到後排空座。姐夫在以菻旁邊座位坐下,看到以菻病懨懨的樣子,很心疼。便用手摸了一下以菻額頭,很燙。“以菻,你發燒了,我把你送到診所吧。”

“我要去家教!”以菻突然來了精神,坐直了。接著又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以菻,你現在病成這樣,不能去了。”閆佳楠急切地說。

“沒事,我剛剛上車前注射了3支葡萄糖,半小時後藥效發作,就有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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