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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雀欲言又止的時候，顧湛已經率先走在了前面，領著人出門，好似後面長了眼睛一樣，知道程雀這時在想著什麼。
他可不會給人機會。
程雀只好作罷，跟著人換了鞋出門。
顧湛估摸著又放慢了腳步，跟人並肩同一水平的走著，他其實很想肩靠肩，手碰手，最好還是牽著十指相扣，揣進他兜裡的那種。
可是，他也只能忍著。
程雀過來的時候，是睡著了被抱進來的，這是第一次看到院子前的景象。
程雀：“哇，這院子也太大了吧？”
顧湛笑著：“嗯，大也沒用，一個人住，還挺害怕的。”
程雀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害怕？
他瞥了顧湛一眼，看不出來呢。
顧湛就趁著這個時候，將手伸了過來，自然的把程雀的圍巾又往上兜了兜，遮了半張臉。
程雀：......
他才剛剛把圍巾壓下下巴，這都白弄了。
顧湛溫和的說：“圍著，很冷，小心臉蛋被風颳傷了。”
程雀想了想，才沒再一次把圍巾壓下，顧湛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其實就是害怕溫暖，因為溫暖的那種感覺，會讓人沉溺，會讓人由心底裡生出一種，我是不是也有資格好好的活著。
可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是錯覺。
他不需要這樣的錯覺，相反，冷意更能讓他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自己是一個怎樣罪孽深重的人。
但是現在顧湛這麼說了，他又不想讓人擔心，就順著顧湛的話來。
顧湛看著院子裡的花，栽種的，是冬天能夠盛開的花，白素素的，看起來純淨又潔白。
拐過一道，還種了樹，只不過這樹似乎被雪花給覆蓋了，都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
程雀突然喃喃了一句：“這雪要是再堆積一點，這枝丫就快斷了吧？”
話落，突然有人拉了他一下，程雀控制不住的後退了兩步，後背抵上了一具火熱的身體，雪松香變得更濃烈了一些。
熟悉的氣味程雀緊繃的心突然一鬆，他知道，身後的人是顧湛。
他剛想遠離，顧湛的手卻順著摟住了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
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哥哥，快看。”
顧湛突然晃動了一下程雀方才說的那棵樹，隨著他的動作，樹枝上懶散停留，鳩佔鵲巢的雪花，嘩啦啦的就掉落了下來。
顧湛先一步摟著人後退了，兩人目睹著雪花像是枝葉一般，如同秋天凋落的葉，簌簌飄落，煞是好看。
顧湛這才接上了程雀剛剛說的話。
“這樣，樹枝就不會因為承受壓力過重，而壓斷失去生機了。”
程雀不知道被觸動了哪一個點，盯著那棵樹，以及翩翩起舞的雪花的眼神亮了亮。
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和顧湛是什麼姿勢，他被高他一頭的男人摟在了懷裡。
他不忘卻了，顧湛也就沒想著鬆開，甚至還膽大妄為的將另一隻手也輕輕的放了上來。
就變成了環抱的姿勢，左右將人禁錮在了懷裡。
顧湛很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樣......程雀就會一直乖乖的待在他的懷抱裡了。
可是，時間不會為了他的願望而永恆，程雀終究還是回過神來了。
程雀腳步微動，卻還是在原地，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被抱著。
他臉上一陣輕怔，顧湛抱著人，除了一開始搖晃樹木，其餘時候，眼神都分秒不移開的，注意力一直在程雀身上。
自然感受到了原本放鬆倚靠在他懷裡的人兒突然間的僵硬。
他有些可惜的在心裡輕嘆，真捨不得。
顧湛默默的將手鬆開，收了回來。
都不用程雀開口。
程雀舔了舔唇，有些不知道該不該提。
顧湛突然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哥哥，你喜歡什麼花或者樹嗎？”
程雀真的很單純，腦子就順著男人的話思考，偏移了方才帶來的那股尷尬和不知所措的感覺。
程雀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喜歡的。”
顧湛聽到這回答，想順著開口的話突然又默默的縮了回去，似乎是沒有想到程雀會是這個回答。
他表情一閃而逝的失落，垂著眸說著：“是嗎。”
程雀：“嗯。”
顧湛抬起眸的時候，已經將情緒盡數收斂了。
他說：“哥哥不問問我喜歡什麼花嗎？”
程雀有些驚詫，他覺得顧湛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會喜歡花花木木之類的東西。
許是表情太明顯，顧湛看出來了，他挑眉一笑：“怎麼？哥哥覺得我不會喜歡？”
程雀誠實的點頭：“嗯，看著不像是會喜歡花的人呢。”
顧湛輕笑：“我以前確實不喜歡。”
那也就是後來喜歡的？程雀沒有問是什麼讓他改變看法的。
卻如他意的問出口：“那你喜歡什麼花？”
顧湛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眼睛黑亮黑亮的，像藏了星星，就這麼看著他。
他聽見顧湛說：“我喜歡桂花，桂花樹。只喜歡這種。”
那聲音和語氣，像是潛藏了千言萬語的溫柔和愛意，跟表白似的。
程雀眼眸輕動，撇開了眼，“這樣啊，你喜歡桂......”
桂花？
程雀突然又說：“我也喜歡桂花。”
說完又皺了皺眉，似乎也不太準確，他說：“我以前，好像喜歡桂花。”
他本來記不清了，只是顧湛說的時候，他腦海裡又有些畫面，不清晰，可是他手裡捧著一盆開滿又好看花香濃厚的桂花盆栽。
顧湛聞言，突然低頭靠近了程雀，他說：“哥哥剛剛不是說沒有喜歡的花嗎？”
眼眸卻藏著星星點點的笑，似乎很意外程雀突然的誠實，又不乏很驚喜。
程雀看著他，有些茫然的解釋：“我、我剛剛沒想起來才會那麼說的，但是你說你喜歡桂花的時候，我好像有些畫面，但是很模糊。”
聞言，顧湛若有所思。
程雀補充道：“不過也是很久以前了吧？我很久沒有關注過這些了，也忘記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桂花。”
顧湛卻輕鬆的朝程雀笑了下，有些安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