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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顧湛的還不是現在這個名字，而是叫顧難。
一個“難”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想而知，這個字，就沒有過好的寓意。可是他的父母，依然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顧湛原來在家裡的時候，本來也就不受重視，豪門糾紛，孩子遍地是，也不缺他這一個。
小孩子，就是最愛玩，最活潑的時候，可是沒有什麼人跟顧湛玩，而顧湛的母親又被他的爺爺顧霽生，派人給弄死了。
顧湛的爸爸顧鬱很愛他的媽媽，可是顧湛的生母，是貧民出身，眾所周知，豪門總是講究那一套所謂的門當戶對，即使沒有感情也沒關係，能夠合作共贏，帶來利益就可以了，一切都可以被捨棄。
那時候顧霽生就不同意他父母在一起，勢要分開他們，可是當時女方懷了顧湛，顧霽生完全不把小孩子的生命放在眼裡，豪門人士，誰還沒有幾個孩子？
可是顧鬱偏要，他們兩情相悅。
顧霽生最疼愛的就是顧鬱了，只當他是一時糊塗，直到顧鬱一次次讓他失望，那時候顧湛都出生了，而顧霽生看著自己顧鬱一顆心都倒在母子兩身上，怒不可遏，就計劃著讓人做掉女的，孩子留下也無所謂，顧家又不是養不起。
顧鬱痛苦不堪，同一年裡，顧霽生又給他介紹相親物件，那可真是所謂的門當戶對，不過是生意場上的把戲罷了。
可是顧鬱不願意，那段時間，顧湛隨著年紀的增長，也漸漸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顧霽生不把他放眼裡，顧鬱又抱著對母親的悲痛，也對他不管不顧，有時候，顧鬱都沒有得吃，小孩子餓瘦著。
顧湛的性格也在這樣的環境裡，變得愈發沉悶，那時候他也不過十歲出頭。
直到那一天，顧湛看著被迫聯姻的顧鬱和新娶的妻子爭吵不斷，他都已經習慣了，冷眼旁觀著。
而顧鬱卻在那個時候自殺了，去找了顧湛的母親。
當時，顧鬱墜樓的時候，顧湛就在樓下，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眼神平靜無波無瀾，沒有一絲的悲傷情緒，只有冷漠。
似乎，顧鬱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而顧湛目睹這一切，那麼平靜，那麼無動於衷。
引來了被旁人的詬病，覺得他冷血，冷漠，父親都死亡了，他都沒有絲毫的表示，甚至謠言越傳越離譜，大家都說，是他害死了他爸爸，要不是他見死不救，去勸說他爸爸，指不定也不會死。
顧湛也不在意。
而顧霽生也從對他的漠視無視，變成了怨恨的憎惡，同樣覺得，顧湛不應該袖手旁觀，顧鬱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然而......顧霽生也沒法殺了顧湛，因為這是顧鬱唯一的血脈。
又得給已經聯姻進門的女方一家人一個交代，免得破壞了兩家的合作利益，就把顧湛送出了國，又遠端僱了個保姆，負責給顧湛做飯。
讓人，遠端的，見不到摸不著，保姆是否真的又拿錢辦事，只有顧湛一人知曉。
那個保姆，也不是一日三餐都會給他做飯，完全是看心情過來的，偶爾做一頓飯，更多的也都是進了保姆的肚子裡。拿著鉅額的工資，卻不認真工作，顧湛也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他都知道。他只是冷漠。
因為他不知道，活著究竟有什麼意思，對他來說，活著，挺無趣的。
在國外就這麼流浪了幾年，那時候顧湛想，不如就這樣等死吧，死了算了，這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最真實的想法。
直到十四歲那年，他遇到了一個讓他想法徹底翻天覆地的人。
那人站在白樺樹下，圍著圍巾，手上安著留置針，長相病態中帶著一種劫後餘生，面板有些慘白，穿戴看著就不是很厚，對比那寒氣十足的天氣，實在是不夠看。
顧湛實在餓急了，保姆今天也沒來，好在除了保姆，顧家那邊還會給他打錢，當然，也不是為了顧湛著想，而是為了顧家的面子。
畢竟，男孩身體裡流著顧家的血，總不能因為對他苛刻，而被別人議論顧家的不仁義。
顧湛自己出來溜達找吃的，依然百無聊賴，十幾歲的孩子，在異國，很容易被人欺負和霸凌。
顧湛好不容易從眾多西式餐廳找到了一家中餐館。
一個人進去，用著流利的英語點了菜，找了位置坐下，店裡顧客零星幾人，當都是成群結伴的，只有男孩是一個人，他似乎也習慣了。
顧湛等餐的過程中看著窗外。
對面的白樺樹下，靠著一個男孩，看起來也沒比他大多少。
似乎是陽光正好，物美景美，人也......漂亮。
顧湛在把一個漂亮的詞語用在一個男孩身上的時候，還斟酌了一會，可是最終他還是覺得，就是漂亮，沒錯。
一個男孩，竟然長得比女孩還漂亮。
顧湛不禁這麼盯著看了許久。
心裡想，這個哥哥不冷嗎？穿得好少。
程雀只是走得有些累了，靠著喘會氣，他的身體，真的很差，他想。
昨晚又做莫名其妙的噩夢了，自從干預治療之後，他就忘了一些事情，卻總是會做噩夢。
程雀歇息了一會，想著有些無聊，就去了一家圖書館。
圖書館也不都是圖書館，分上下兩層，下層是給一些不夠時間的學習愛好者就餐的地方，方便節省時間，都是西式的，甜品咖啡牛排之類的。
程雀上了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拿了一本書就著看。
其實他只是想消磨一下時間，轉移注意力而已，夢境帶來的疲憊感，實在是太難受了。
程雀看著手背上的留置針，嘆了口氣，幸好今天不用去吊水。
小男孩顧湛在中餐館目光追隨著程雀離開。
莫名的，顧湛覺得有點可惜。
吃飽喝足的小男孩，依然是漫無目的的走在T國大街上。
不知不覺的，他的腳步隨著方才程雀離開的那條路晃去，下意識的，其實也沒有什麼期待，或許會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