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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那麼多年鄰居，誰家的親戚長什麼樣老太太都門兒清，那些個歪瓜裂棗的，哪能配得上她孫女啊。
哼！
這麼上趕著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把孫女往屋裡一推，再把門那麼一鎖，老太太就悠哉悠哉去煮吃的了。
在院子裡吵了半天，回頭一看主角都沒了，幾個老太太互相瞪眼，隨後啐了聲，都邁著矯健的步伐回去了。
溫嫿躲在窗戶後面，等人都走了之後拍了拍胸口，顯然是對剛剛的事心有餘悸。
前兩年她回來時可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也不知道這兩年老太太們都經歷了什麼，竟然這麼熱情。
確定人不會再回來了，她從屋裡走出來，坐在院子裡的柿子樹下，抬頭看著光禿禿的柿子樹。
“阿婆，今年怎麼沒長柿子呀？”
老太太探了下腦袋，嗐了一聲，“可能是知道你今年回來，怕你惦記所以乾脆不長了。”
溫嫿：……
我就不該問的。
“行了，你也別在那兒乾坐著了，收拾下桌子，準備吃飯了。”
走了那麼久的路，回來又被老太太們的熱情嚇到，溫嫿實在是沒有胃口，把桌子收拾好後，她又坐回院子裡，半靠著椅子不動了。
等老太太把吃的端出來，見到的就是在樹底下睡著了的孫女，她嘆了口氣，進屋拿了條被子出來。
昨天趕了一天路，今天又走了小半天，也確實是累著她了。
睡了兩個鍾，醒來時溫嫿精神更不好了，除了感冒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則是因為這種越睡越困的天氣了。
老太太躺在屋簷下的躺椅上，手裡拿著手機，邊哼著歌邊刷影片。
溫嫿蹲在她跟前，雙手捧著臉嘟著嘴叫了兩聲，“阿婆，我餓了。”
老太太把老花鏡拉下，低頭看她，嘖嘖搖頭，“沒吃的了，剛剛的菜涼了，我餵給小花了。”
小花是家裡的土狗，長得高大又好看，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顧家，平時都在外頭浪，只有飯點和晚上能見到。
溫嫿嘴巴張張又合合，許久才哦了一聲，回來還沒有二十四小時呢，她的待遇就比小花還差了。
去廚房煮了碗麵，她端了個小板凳坐在老太太身邊，慢吞吞吃著。
看她這速度，面都涼透了她都沒吃完，老太太拿下老花鏡，無奈搖頭。
“我找了個老闆，說是能收山上的果子，明天你就找人把果子收了，等人來運走。”
溫嫿傻眼，“那果子又醜又小，還真能賣出去啊？”
沒看出來啊，阿婆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東西嘛，便宜到一定程度都能賣出去的，我跟人家說了，給個辛苦費就成。”
溫嫿：……
“阿婆，我想回家了。”
“你媽媽可不想你回家。”
溫嫿：“……哦，辛苦費是多少錢？”
“就兩三千吧，摘得多就多給點，摘得少就少給點。”
兩三千，都不夠給人工的。
老太太也知道錢少，所以往年都不賣的，因為懶得收。
不過今年不一樣了，她不缺那兩三千，但有人缺啊。
溫嫿心裡抱怨歸抱怨，吃完麵還是出門找人幫忙了。
溜達了一圈，傍晚才回來，一看她的表情，老太太就知道事情解決了。
她沒有問，溫嫿卻坐不住了，在老太太面前轉了一圈又一圈，得到幾個腦瓜崩之後，才氣鼓鼓地開口：
“阿婆，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找到人幫忙吶？”
“你回來時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還用得著我問？”
溫嫿：“……那你怎麼不問我用了什麼辦法才讓他們幫忙的？”
老太太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你又沒有錢，還能用什麼辦法啊，左右就是以勞換勞唄。”
村裡多少年了都是這樣，你幫我我幫你，也不說那些虛的。
十幾戶人家，每家幫上個兩三天，一個月左右就完事了，一群人互相幫助，累不到哪去。
怎麼做的都被老太太猜到了，沒有被誇獎，溫嫿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重重“哼”了一聲後縮到角落裡生悶氣去了。
知道她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老太太也不管她，又哼著歌進了廚房。
躲了一天的太陽，終於在夜幕即將降臨時從雲後探出小臉，天邊染著一抹紅色的晚霞，美得十分不真實。
溫婉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檢視時心想著得把照片洗出來，到時裝上框架後掛在自己屋裡。
在火紅的晚霞下吃了飯，溫嫿不情不願地跟在老太太身後去了渡口。
村裡晚上沒事做，老人都喜歡坐在渡口聊天，有時有過往的船隻停下，他們還會互相交換點東西。
微風吹來水的潮氣，早晚的溫度略低於中午。
溫嫿攏緊自己的粉色外套縮成一團躲在角落，企圖躲過老太太們的唇槍舌劍。
老太太們的戰鬥力她是見識過的，要是出現在她們面前，少不了被翻來覆去打趣。
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隨著人越來越多，渡口越來越亮，在十幾二十個手電筒的照射下，過於鮮亮溫嫿實在無所遁形。
被拉到人群中，面對七嘴八舌地詢問，溫嫿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紅著臉，恨不得扒開腳底下的石板，掏出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她朝阿婆投去求救的目光，可老太太就好像沒看到一樣，特別自然地背過身去，一點開口救她的意思都沒有。
孤立無援的溫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挑著問題回答，細弱又磕磕絆絆的聲音，把她圍成個圈的老太太們愣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話說了一遍又一遍，老太太們都還是聽不清，溫嫿真是恨不得原地暈過去。
就在她快要頂不住時，一道強光打過來，貨船鳴笛聲響起。
老太太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得到自由的溫嫿悄悄出了包圍圈，而後狠狠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一艘貨船緩緩靠近，在離渡口一兩米遠時停了下來。
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駕駛室出來，朝渡口過來後沒有停頓，直接從甲板跳到了岸上。
“小陸啊，這麼晚了還送貨？”
老太太似乎和對方很熟，見人就上去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