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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英雄難過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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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自然曉得何顒什麼意思,那些人就是何進心裡的刺,不管能不能拔掉,最起碼要心裡有數;王允原本想替馬日磾隱瞞一下,此刻只能說出馬日磾和趙商的名字。何顒笑道:“這才對,王越是幽州人,華佗是徐州人,只有馬大人這樣的關中人,才會曉得河東的秘密;大將軍,看樣子馬大人當時的毛遂自薦,就是一個騙局。”

長史韓卓和馬日磾是好友,不滿地說:“何大人,討論這些沒用,就算馬日磾站在這裡,你猜得全對,我們又能如何;現在最關鍵的是答不答應皇上,鄭玄肯定會放出風聲,弄不好太后也會過問此事。”

何顒堅定地說:“當然不行。”

“理由。”

韓卓可是明白人,誰要說這五個人不夠格,絕對會被人抽嘴巴,尤其在外人看來,除了鄭泰,十賊中的四人都是降職處理,誰攔著,誰就是第十一賊;韓卓處在現在的位置,可以打聽到方方面面的訊息,曉得這場風波是怎麼起來,袁紹、何顒下了很大的功夫。

現在劉辯認輸了,何顒要是還不同意罷手,那麼意味著這件事真的沒完,就需要考慮袁紹的真實用心了。假如出現這樣的局面,加上先前張津說劉辯沒有與任何人商議就做了決定,足見劉辯的高明,猜到了某些人的用心。

韓卓忽然覺得,自己應該重視劉辯那邊的力量,就像逢紀、郭圖那兩個大將軍府的叛徒一樣,半推半就地加入了劉辯的陣營,現在過得滋潤得很,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逼無奈的。何顒說出了一個理由:“我是擔心大將軍同意了,袁術等人還是會不上任,到時候打的是大將軍的臉面。”

何進也擔心這個,何進現在被劉辯與袁紹弄得心煩意燥,對於什麼大將軍的權威是真不在意,唯一希望的是自己不要背黑鍋;假如這是劉辯和袁術等人商議好的,總不能自己去求著幾個討厭的傢伙上任吧。

門口的校尉進來稟告:“太傅來了。”

袁隗來了,太好了,何進精神一振:“趕緊把太傅請進來,韓卓,替我迎接太傅。”

袁隗滿面春風地走進來,朝何進施禮道:“大將軍,我是為袁術來的,皇上有讓他出任南陽太守受點磨鍊的意思,我們還是要給皇上一點面子的。”

袁隗話說得漂亮,王謙等人只能沉默,南陽郡是東漢人口最多的一個郡,人口一度高達兩百四十萬,與整個幽州的人口差不多;就算是經過了多年戰亂,現在人口依舊在一百萬以上,佔荊州人口的三分之一。磨練,說享福差不多,要是劉辯想讓袁術磨鍊,就應該是右北平、張掖那些邊遠的地方。

何進鬆了口氣:“太傅,就怕袁術鬧情緒。”

“他敢。”袁隗大包大攬:“大將軍任命一到,我就是綁,也把袁術綁到南陽去。”

袁隗的保證讓爭議到此結束,連袁術都同意離開,估計反對的人就剩何苗;後來聽說鄭玄走了一圈車騎將軍府和未央宮,車騎將軍何苗自請出任汝南太守,被何太后一口答應,為此,何太后徵調河東郡吏員徐晃、冀州軍司馬張郃、幷州鹽鐵官郭圖前去汝南任職,協助何苗對付黃巾軍。

袁紹看到調令一愣:“何顒,徐晃和張郃是什麼人?”

何顒慎重地說:“不好猜測,張郃應該是軍中的將領,徐晃一個吏員,難道是皇上在河東的人,那也不應該啊,大可以暗地裡把這個人叫到洛陽來。皇上才去的河東,不會和董卓暗地裡說好了什麼吧,那個屠夫可也是皇上生意圈子裡的人,反覆無常。”

袁紹冷冷地說:“不急,這三個人都要到洛陽來,到時候一看就知道了,郭圖那個叛徒。”

許攸在一旁火上澆油:“袁紹,你就是對人太好了,這幫傢伙不知道一個怕字;不過日後郭圖肯定會後悔,只要你到時候別心軟就行。還有,郭圖的那個族弟郭嘉,鬼頭鬼腦的。”

鬼頭鬼腦的郭嘉正站在得意樓對面,郭嘉不過二十歲,長相確實不怎麼耐看;郭嘉嚥了一口口水,他在袁紹手下也就是一個跑腿的小嘍囉,一個月也沒有幾個錢,來洛陽快兩年了,得意樓這樣的地方還一次都沒來過,最解饞的一次,也就是在袁紹的府邸裡參加酒宴。

昨天郭嘉回到自己的租屋,就遇到了荀或派來的人,荀或今天請他在得意樓吃飯;郭嘉明知道荀或這傢伙是故意的,有事情找個僻靜的地方說,哪有大白天在熱鬧場所見面的?

只是荀或是郭嘉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現在在劉辯那邊混得風生水起,聽說要出任上黨太守;郭嘉猜測,荀或是希望自己過去幫忙,所以考慮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決定來見見荀或。

郭嘉走進得意樓,來到櫃檯前問:“荀或來了沒有?”

荀或掌管劉辯在洛陽的生意,郭嘉相信酒樓的賬房與夥計絕對知道;果然,夥計一臉堆笑:“您就是郭嘉先生吧,荀大人已經來了,在後面花園的雁北閣包間。”

郭嘉進入包間,荀或正在自斟自飲;郭嘉看著桌上豐盛的酒菜,坐下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放下酒杯說:“還是跟著一個有錢的老闆好啊,吃香的喝辣的;荀或,你這是在向我炫富,還是打算害我?不知道現在多少人都盯著你和這座得意樓嗎?”

“洛陽的風大,得意樓的生意沒受影響啊,況且我也沒打算今天讓你回去。”荀或給郭嘉倒了一杯酒說:“袁紹不是沒錢,而是你郭嘉在他那裡排不上號,有郭圖的先例在前面,你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郭嘉,到我們這來吧,皇上對你可是器重無比。”

“對我器重,荀或,你現在越來越會開玩笑了。”郭嘉沒想到是劉辯要招攬自己,他不想做一個小人物,可是也沒感覺自己可以平步青雲;荀或遞過去一封信說:“這是皇上的親筆信,鄭玄先生帶來的,我去上黨以後,楊亮接替我的位置,你做楊亮的助手。”

這個開價確實不低,郭嘉難得地認真起來,把劉辯的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完信,郭嘉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安:“皇上的那些抱歉的話我就當是客氣,只是從信上看,他似乎很熟悉我,你真的沒有介紹過我?”

荀或笑罵道:“我是那麼湖塗的人,你不主動表示要投過來,還在袁紹手下混日子,我向皇上介紹什麼?只是皇上似乎有自己的用人方式。”

郭嘉看了荀或一眼,確定荀或沒有騙自己才說:“這和招攬你的過程很相似,那些傳言看來是真的,皇上手裡有名單,我們一個個都是名單上的人,包括這次被調到汝南的三個人。”

荀或舉起自己的酒杯說:“要是這樣,皇上就不會缺人,你就更要珍惜眼前的機會。”

郭嘉正色問道:“天下真的會大亂嗎?”

“你說呢?”荀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重地說:“要不然皇上會這麼拼命,天子都在為一場戰役奔波,想想看,是什麼樣的局面;鄭玄跟我透了底,我們的這次任命,與幷州一樣,也是一次佈局。”

郭嘉聽完,只是喝酒吃菜,一直到酒足飯飽才說:“安排我去見皇上。”

荀或假裝發怒說:“不相信我的話?”

“怎麼會,只是我要看看皇上是不是比袁紹強。”

袁紹,到現在依舊是很多人的偶像,也是很多人不得不承認的高峰,郭嘉是在擔心這一切,實際上不是劉辯想到的,而是劉辯身邊的人策劃的,要是那樣,劉辯的勝算還是不高。

荀或微微一笑:“把這些酒喝了,我們傍晚出城。”

郭嘉給袁紹留了一封信走了,沒有帶走一片雲彩;袁紹也沒當做一回事,郭家連幾面下注都不會,終究是三流計程車族,沒什麼長遠的眼光,走了就走了,沒什麼可惜的。

許攸倒是想說上幾句郭嘉郭圖的壞話,但是袁閎來了,許攸只能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袁閎難得地來到袁紹的府邸,袁閎復出後,雖然時不時能聽到一些動靜,但是袁閎依舊過得是深居簡出的生活,袁紹這邊更是一次也沒有來過。袁紹清楚袁閎與六國的瓜葛,曉得這傢伙絕不是走親戚串門這麼簡單,把袁閎領到書房問:“什麼事?”

袁閎摸摸自己的鬍鬚說:“袁術和荀或已經連夜走了,聽說崔烈在明天出發,只有何苗會多耽擱幾天;你沒覺得奇怪嗎?”

袁紹不屑地說:“汝南黃巾軍猖獗,家族的產業大部分在南陽那邊,袁術這是在朝著家主的道路上狂奔,要是不積極就奇怪了;荀或下午才挖了我一個手下,應該是去給劉辯報喜。”

“誰?”袁閎有些好奇,荀或在洛陽幾個月沒有動作,臨走的時候來這麼一下,什麼人這麼重要;袁紹有些好笑地說:“郭圖的族弟,叫郭嘉,一個十八歲的小傢伙,有點小聰明。”

哦,名不經傳的人,袁閎轉到正題:“劉辯是個聰明人,這次明擺著示弱,手段很高明;這些人一走,洛陽的重擔就在你和何進的身上,要是出了岔子,你們是難咎其責。”

袁紹不以為然:“還能出什麼岔子,只是鄭泰有點蹊蹺,他明明是何進的人,現在卻偏向劉辯。”

袁閎擺擺手,坐下說:“你對鄭泰還是沒看透,他和盧植一樣,都是忠於大漢的人。那麼,劉辯的重要性就遠遠超過了何進,更何況,劉辯與何進也沒有鬧翻,這一次等於是劉辯秀了秀肌肉,然後就再退一步,鄭泰無需二選一。”

袁紹恨恨地說:“可是張楊換成鄭泰,劉辯滯留河內郡,讓王匡和韓馥不能用盡全力,我在洛陽的實力無法加強。”

“這就是你自己的事,你既然能讓張邈去陳留當太守,為什麼不讓王匡接替袁術原來的位置?至於韓馥,提醒你一句,人家已經是冀州牧,未必會買我們袁家的賬,韓家也是潁川四家之一,誰知道有沒有其他打算。”袁閎語氣平靜,讓袁紹一下子醒悟過來:“你是說我的人不可靠?”

袁閎澹澹地說:“因為利益綁在一起的人,沒有幾個可靠的,除非你能不斷給他們好處,為什麼張溫他們願意跟著劉辯,就是幷州之戰證明了劉辯的眼光和能力,劉辯現在有錢,將來還會親政,從長遠的角度看,遠不是你和何進可以比較的。”

袁紹並不笨,聽出了袁閎的挑撥之意,笑著說:“聽你這麼說,我也感覺跟著劉辯沒什麼壞處。我懂,你是來敲打我的,不過說真的,你們六國給我的東西太少,況且,我也不適合去對付劉辯,其實你更適合。”

“是嗎,袁紹,你越來越謙虛了,都讓我看到了驕傲的影子。”

袁閎是笑著離開袁紹家的,他來其實就是為了試探袁紹,對於六國的行動到底察覺多少;袁閎與何顒、趙升都很清楚,袁紹自幼志向遠大,對於做六國的爪牙不可能是一心一意的,更多的是一種互相利用。

因此,趙升這次來洛陽,也是瞞著袁紹的;到了三個人見面的地方,趙升對袁紹的態度並不奇怪,換做袁閎或者自己到了袁紹的那個地步,也會有諸如此類亂七八糟的考慮,趙升只在意一件事:“洛陽的城門沒問題吧?”

袁閎望著一鉤明月,意味深長地說:“要是你的人不到,那天晚上就是你我的忌日。”

擅自開啟城門,結果外面沒有援軍,那些想要榮華富貴的傢伙轉眼要為自己的性命擔憂,怎麼可能不說出袁閎等人;就算能逃走,那也是大漢的反賊,袁閎完全能想到袁家的態度,百分之百的大義滅親。趙升笑道:“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我負責幷州軍,袁閎負責城門,何顒你負責看住袁紹。”

何顒好奇地問:“何進呢?”

“交給王允。”

王允,何顒真的是一驚,王允一度被張讓等人追殺,是何進幫助王允鹹魚翻身,然後重用王允;鄭泰去了幷州後,王允幾乎替代了鄭泰的作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背叛何進?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何顒試探著問:“王允是我們的人?”

趙升搖頭:“不是,貂蟬是我們的人,貂蟬說服了王允。”

袁閎一下子激動起來:“就是你讓我賣給王允的那個女孩?”

“嗯。”趙昇平靜地說:“貂蟬是他們訓練出來的,很小的時候就安排在丹陽子身邊,可惜終南派沒有打出名聲;所以上面就讓貂蟬換一個地方,正好王允回洛陽了,一個吃夠了苦的人總是要給自己一些補償,貂蟬的出現正符合王允的需求。”

袁閎不敢置信地問:“王允這麼好色?”

趙升笑道:“你也這麼八卦,王允是個實實在在的正人君子,只是野心太大,興許是多年流亡的生活讓他心有餘季,就像經過荒年的人喜歡儲存糧食一樣,王允不允許任何一個小錯誤毀了他的仕途,包括他的幾個兒子。可是王蓋、王景與貂蟬年紀相彷,貂蟬長得還可以,兩人都先後向王允要貂蟬。”

袁閎差點要駁斥趙升,貂蟬長得不是還可以,而是有禍害人的本錢;王蓋、王景兄弟還不都是受了貂蟬的誘惑,在貂蟬故意挑撥的情況下,王允也必定是左右為難。

趙升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王允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和那個人人敬仰的位置,王允怕貂蟬繼續引誘他的兒子王蓋、王景,就決定把貂蟬送給呂布;英雄美人,確實不錯。

只是王允沒想到,他的這個想法也是在貂蟬的暗示下產生的,就在王允讓貂蟬和呂布見了一後,我們的一個人出面替丁原提親,王允和丁原都是何進的心腹,出面的人面子夠大,這樣的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呂布那樣的人英雄難過美人關,以為丁原是故意羞辱自己;我給呂布送去了足夠多的金銀財寶,還有西域的血汗馬,呂布答應了我們。只不過呂布以為我是董卓的人,王允以為貂蟬是袁紹的人。”

袁閎和何顒背後直冒冷汗,這一步步說起來簡單,真要像現在這樣做得嚴絲合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袁閎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個替丁原提親的人是誰?”

趙升不以為然地說:“班魚傳,當初王允逃出洛陽的時候,是班魚傳出了死力,為了這份救命之恩,王允才犧牲貂蟬的幸福和對呂布失信;不過王允也是老狐狸,他對呂布說了,他是在班魚傳和丁原的威逼下無奈答應的。”

何顒長嘆一聲:“就憑這個,未必能讓呂布殺了丁原。”

誰不知道丁原和呂布情同父子,丁原也是呂布在仕途上的貴人,就靠美色能讓呂布走出這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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