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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從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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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時,許昌青銅司裡,司馬孚正在自己的辦事房裡,喝著茶水處理公文,賈詡推門而入,司馬孚趕緊站起來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賈詡來許昌有幾天了,他很清楚許昌青銅司三駕馬車的事實,這本是劉辯掌握權力的一個手法,賈詡完全是滿不在乎,他知道劉辯不是不相信誰,而是在建立一個互相制衡的機制,免得青銅司在一人手中擴張過大。

“吩咐,我就不能過來聊聊天,”賈詡看著桌子上的茶水,不禁由衷地羨慕:“你這傢伙過的太悠閒了,朱苗要到許昌了,你負責去迎接他,從驛站開始,一切就看你的了。”

賈詡說的是朱苗而不是曹陵,司馬孚不由得看了看賈詡,笑著說道:“朱苗現在就是一個地主,誰會去找他麻煩,好好,我不說了,服從命令。”

賈詡嘿嘿一笑,輕聲說道:“到了這裡,你的想法會一點點的改變。”

司馬孚雙手一攤,微微聳了聳肩,對賈詡無奈地說道:“我已經改變了!”

賈詡翻了翻白眼,鄙視的問道:“你改變什麼?青銅司裡就你話多。”

“無可奉告!”

司馬孚還是有一點傲氣的,自己好歹是世族中人,哪怕不在意不喜歡,但是面對寒門的底氣是自幼培養的;賈詡根本沒把司馬孚放在眼裡,他很清楚,隨著趙商的離開,許昌青銅司一分為三,就說明劉辯相信的不再是青銅司的實力,而是看重自己和華歆、魯肅的能力。

由於世族豪門的根深蒂固,連帝王宗室在他們眼裡都是二等門庭,寒門要想出人頭地並不容易;那部劉協推崇的宗族排名,其實不單單針對劉辯集團,整個寒門都是不被世族歡迎的。但是劉辯集團是一個特殊的團體,手握著朝堂的話語權,在他們集體沉默的情況下,各地世族議論是免不了的,但真要揭竿而起呼應劉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

顯然,是人都明白,劉辯的手中握著足以摧毀大部分世族豪門的力量;能夠執掌世族大戶的沒有一個是傻瓜,對於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人,一般來說,都不願意去找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因為在大漢,皇權的影響力還是深入人心的。

“你是因為崇拜皇上才加入青銅司的吧?”賈詡的心頭已經開始懷疑,當時的劉辯遠沒有現在的威望,司馬孚小小的年紀真的就會看到劉辯的偉岸,為此出賣自己的親二哥?賈詡更願意相信,是司馬儁那個老傢伙的傑作,故意潛移默化讓司馬孚和司馬懿對立,說白了,就是世家慣用的兩面下注手法。

有司馬朗、司馬孚跟著劉辯,就算最後司馬懿做出毀家滅族的事,司馬家族依舊能傳承下去;當然,要是司馬懿能跟著六國盟開創一個新局面,司馬家族獲得的就更多,哪怕賠上司馬朗司馬孚兩條性命,那也是划得來的買賣。司馬孚心有餘季地看了一眼賈詡,然後開口道:“賈大人,你無法想象,我對皇上研究出的那些新玩意的喜好,我原本是想做諸葛亮的事,可是造化弄人。”

“做一個好的商人,需要敏銳的眼光,果斷的行事手段……不要說你,諸葛亮都缺乏這些,他遲早會回到朝堂上做官的。”賈詡來到許昌,除了覲見劉辯,就是去見了諸葛亮、周不疑、楊修這三個天才,不得不說,劉辯身後的那個人眼光精準,賈詡這樣的老狐狸,與三個人談話都是如履薄冰。

司馬孚點頭道:“沒錯,郭嘉請我來青銅司也是這麼說的,他說皇上的生意是不可能複製的,但是我能在朝堂上做出一番成績來。”

“說得太好了。幸運的是你一開始就遇到了郭嘉,他看出你能做什麼,司馬孚,能不能對你有一個請求,在後面的幾年裡,你安安靜靜做一個官員,不要去撩撥任何人,比如你二哥,曹操家的那幾位,如何?”

賈詡的話是真心的,司馬孚卻心裡有點不舒服,面子上就不好看了:“賈大人,過分了啊!你以為我二哥是那種洗心革面的人?曹操家那幾個小子是好東西?”

“司馬孚,我們沒有辦法,我們不能讓皇上為難,在心靈上,皇上絕對是堅強的……但是生活不是一場角鬥,我們無需讓皇上時時刻刻都處於一種要與人搏鬥的準備中。”賈詡說的是真心話,劉辯還不滿二十歲,就開始考慮比他還年輕的一批人才,這種眼光的超前讓人髮指。

“上面的事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從公開發布的訊息來看,情況並不樂觀,賈大人,皇上對我們賦予了無限的期望,難道我們就混混光陰?”司馬孚太現實,現實的讓人簡直無法相信;賈詡皺眉道:“我說了混光陰嗎?”

“這倒沒有,但是你在繞彎路,實際上大可不必,沒人敢惹我們。”司馬孚覺得碾壓對手,對於青銅司是順理成章的事,但在這一刻,賈詡的心頭卻隱約的升騰起一種不悅,上等人的優越感,在司馬孚身上展露無遺。

不過賈詡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說法來反駁司馬孚,賈詡來許昌的時間過短,缺乏底蘊,雖然在因為掌管青銅司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但是作為新人,賈詡確實像司馬孚指出的那樣,缺乏和豪門對抗的底氣。不過這種對抗並不是賈詡希望的,也不是眼下的朝廷能夠控制的,所以最符合賈詡利益的方式,就是在劉辯身上下注,不斷地下注。

賈詡隨口笑道:“我們也不能惹別人,要是你做不到,我就和皇上說換人,聽懂了嗎?”

司馬孚感覺糟糕地說道:“聽懂了,就是有點,有點傷人……”

賈詡笑道:“你要是去爭權奪利,會死的很難看。”

司馬孚一副坦然道:”我們只是青銅司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看別人顏色行事。”

賈詡想起自己來許昌見到的一件件事,沉吟道:“但是我們需要信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還有,就是不生事。”賈詡謹慎說道,作為一名官員,很多時候,利益不是站在第一位的,信譽才是保證。司馬孚搖頭道:“我們很難做到,或者說,我們不需要做到,我們惹不起的人,同樣也躲不起。”

賈詡的心頭鬆了一口氣,最起碼趙商丟給自己的,不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場面,下面的人還是敢說真話,敢於質疑上司,顯然,趙商的眼界足夠高,考慮到了後面會有庸才或者別有用心的人接手。賈詡笑了起來:“那就蕭規曹隨,原先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原先怎麼樣,還是怎麼樣,賈詡能對司馬孚這麼說,可是曹陵不願意對朱苗說同樣的話;馬車裡,曹陵滿面春風,向朱苗爽朗的笑道:“朱苗,這一次我們又是出了一次風頭,聽長公主說,太后對我們的禮物非常滿意,幸虧我們早就和各方做好聯絡,尤其是何襲人幫忙,應對得當,要不然你的事可就是一場大麻煩!”

何太后已經鬆口,說舞陽君忌日,和朱苗一起去祭奠;這至少說明,何太后已經不記恨朱苗了,對於朱苗回朝廷有了一個可喜的開端,這一路南下,曹陵都講了三次,讓朱苗都有些冒火。加上天氣炎熱,馬車廂裡本來通風就不夠,朱苗更是額頭冒汗。

不過朱苗看著曹陵得意的樣子,還是忍下了暴走的念頭,微微笑道:“這可都是何襲人的功勞,要不是她設計巧妙,我們興許到現在還是一籌莫展!”

曹陵一愣,朱苗的話讓他也是頗有餘季,當時何襲人其實是不情願的,但後來朱苗不知道走了誰的關係,何襲人突然傳話來同意了;這件事就是蔡谷都提醒自己,朱苗從一開始回鄴城,就是有自己的路子的在,最起碼可以看見甄逸在幫助朱苗。問題是,朱苗那麼隨便的一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告訴自己還有誰在幫他。

想到這裡,曹陵不禁感慨的說道:“有些事不可預料啊,你是怎麼跟何襲人說的?我知道,明面上是何襲人主動找的我,實際上你在背後做了工作!”

朱苗一聽曹陵的話,趕緊開口說道:“曹陵,何襲人的價值有多大?大家都是清楚的,我是求了人,可是人家不承認,我也不能亂說。”

一聽到這話,曹陵頓時有些無言,朱苗的這個說法可以說沒有漏洞,就算自己問出這個人,也可能就是假名字;曹陵嘆口氣說:“朱苗,我是擔心何襲人的那條線不能長遠,你要是這麼說,那何襲人還沒有在我們的掌握中,回到鄴城,我們還需要加把勁。”

話說到這裡,曹陵突然有些後悔了,何襲人要是還有別的力量扶持,比如甄逸,比如張魯,到那個時候朱苗還是粘著自己,自己怎麼辦?朱苗見回頭有望,對曹陵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順從,看到曹陵在套自己的話,不悅地說道:“曹陵,你我是心知肚明的,就能量而言,我們圈子裡哪一個比得上何襲人!不客氣的說,我們沒辦法把何襲人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要是那樣想,遲早是折戟成沙。”

朱苗據理力爭,一時間讓曹陵有些語塞,就能力和作用而言,目前何襲人確實是無人能比!想到這裡,曹陵也不再猶豫,乾脆就把話挑明瞭說:“朱苗,你我朋友多年,相互瞭解,換做你在我這個位子,能不能放心?”

“這…”朱苗沒有想到,一向深沉難測的曹陵,今天的把話說的這麼直白,頓時有些遲疑。曹陵一揮手:“你我兄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這樣吧,這一次何襲人幫了我們大忙,我送她一座宅子;你我如果同心,你介紹那些人給我,日後我們就一起做!”

“此話當真?”朱苗心頭大喜,他沒有想到曹陵竟然這麼捨得,那些人可是一直想拉攏曹陵啊。

“絕無虛言!”曹陵看到朱苗猶豫不決,趕緊接著說道:“朱苗,這件事你要早拿主意,眼看著就到許昌了,你自己斟酌吧!

不得不說,朱苗幾個人到底財富膨脹太快,但是眼光確實讓人擔憂;曹陵覺得,如果自己從手心裡漏一點出來的話,應該會有效果。只是,朱苗似乎見人都發蔫,真的是雄心不再了?嘆了口氣,朱苗開口道:“算了,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我會在許昌住上一段時間,應該能夠處理好這些事。至於皇上……就像何襲人說的那樣,不要過多的和他接觸。”

“為什麼?”

“我是一個邊緣化的人,要是因為內部的爭鬥,做的太不近人情,太露骨,是會讓人反感的。老實說,讓我處理這些問題,真的很難。”朱苗從善如流道,隨後他想了想,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道:“龐德公和貂蟬不是我們這一類人。”

“這些事不要急著做決定。”曹陵看了一眼朱苗,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

曹陵來到陽翟長公主府,駙馬耿俱羅滿面含笑,迎出大門:“曹老弟來的好快,請進,我估計耿紀也快到了,我們先敘敘舊,朱苗,你看怎麼樣?”

耿俱羅的態度沒毛病,現在朱苗的身份遠不如曹陵,但耿俱羅還是對朱苗沒有絲毫的怠慢;不過朱苗心中一緊,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耿紀回來?什麼意思?耿紀現在可是太尉馬日磾的下屬,耿俱羅穿針引線在做什麼,只不過朱苗現在的火候老到多了,不露聲色地寒暄兩句,跟了進去。

三個人坐下來,僕人剛剛送上茶水點心,耿紀已經來到府中,走進客廳,給幾個人行禮;耿俱羅格外假以辭色:“太尉怎麼說,來,坐下說。”

耿紀尷尬的一笑,答道:“太尉大人公事繁忙,暫時沒有時間與曹侯見面。”

這一點根本不出意外,作為朝廷重臣,馬日磾要是如此隨意與曹陵見面,那也太掉份了;耿俱羅微微一笑,說道:“太尉不會一點都沒有吩咐吧,這裡沒有外人,說說看。”

耿紀點頭說:“太尉大人認為曹侯來早了。”

曹陵會意說道:“我們主要是想見到皇上心切。”

耿紀答道:“朱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曹侯南下的路上突然出現,這讓朝廷原先的設想落空;禮部尚書孔融已經書信鄴城詢問,就是皇上,恐怕也要等到鄴城的回信,才會決定見不見你們。”

曹陵頓時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天子劉辯的眼裡,朱苗的事在鄴城保密得很好,大部分的人根本不知道朱苗出現的事,可是現在,反而被朝廷用來阻止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耿武、蔡睦說的不錯,自己算得再好,在劉辯與青銅司面前,十有八九是弄巧成拙。

“哦”了一句,曹陵說道:“既然如此,耿紀,太尉那邊還望你美言幾句;耿兄,我先告辭了。”

耿俱羅答道:“哎,不要著急,皇上讓我接待你,就是賞賜了一座宅子給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曹陵曉得自己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拒絕劉辯就是大逆不道,接受了,只能一個人去謝恩,朱苗的事壓根不可能有機會談起;曹陵只能含笑說道:“皇恩浩蕩,我肯定是要去看的,只是明日要進宮謝恩。”

耿紀說道:“皇上和後將軍去打獵了,要三五天才回來。”

“是這樣啊?”曹陵很無奈,耿俱羅笑道:“你的心思我明白,等皇上一回來,我去和皇上說;今天晚上,你就踏踏實實地在我這裡吃一餐飯。”

曹陵答道:“也好……能否拜見一下長公主?”

耿紀陪笑道:“嬸嬸去金墉城了……”

這明擺著是一個個都在避開自己,許昌不歡迎自己啊,曹陵笑笑,說道:“耿俱羅,既然公主不在,何必晚上,我們現在就開席吧。”

“好啊。”耿俱羅大笑,吩咐管家立即開席,耿府早就準備好了,幾個人移步餐廳不多會,酒菜已經紛紛送了上來;一餐酒喝到天黑,耿俱羅耿紀叔侄兩人才把曹陵送到那座劉辯賞賜的宅子裡,朱苗謝絕了曹陵的挽留,還是決定住到驛站去,為了防止宵禁,耿俱羅讓耿紀相送到驛站。

上了馬車,耿紀對朱苗說:“朱大人,我正好有些話要對你說,太尉認為你來的太冒失了;最起碼從鄴城出發的時候,你應該先上書給皇上,表達你的赤誠之心。”

朱苗可是劉辯舅舅,一般的情況下不需要這麼多禮,但誰讓劉辯是皇上,朱苗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只不過當時朱苗太相信曹陵了,背後的那些人也沒有想到這一點,把一個臣子該有的姿態給忘了。

“哎,這是我的失誤,有機會補救嗎?”朱苗從善如流;耿紀遞給朱苗一張紙條,說道:“這是太尉大人的手書,實話實說,就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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