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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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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平常又不太平常的一天,大課間下課鈴響了,擰開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嚥下去之後,慢慢起身。

她打算去找陸子初,平時他倆都只有放學以後才搭個伴兒,但是林亦若有點不滿足於現狀了。

依舊是走到熟悉的梧桐樹下,扶著樹幹,眺望著遠方的陸子初,他在人群隊裡也是個耀眼的存在,很多人都能看見他的好,林亦若這樣想著。

旁邊有很多苗條的清秀女生,林亦若不敢上前去了,陸子初喝著礦泉水,眼睛卻看著矮她一頭的漂亮女生,似乎是說了什麼令人好笑的事情,女生眼睛彎彎的捂著嘴笑。

是校裙也掩蓋不了的細長的腿,一隻腿站直了,一隻腿向後彎曲著腳尖朝地,林亦若只能站在陰影下看不清臉色,手卻沒閒著一下一下地扣著樹皮。

站到有點像那天似的腿發麻的感覺,林亦若抬起腿,轉身走了,踩在枯敗的樹葉上面,發出咔咔的聲音,碎成了渣。

林亦若回到教室,像往常一樣微低著頭,不與任何人說一句可以不必要說的話,像往常一樣拉開板凳,然後寫作業。

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大腦裡只裝得下各種複雜的題目,沒有一絲空餘的地方裝的下任何事情。

林亦若還是站在往常的一個地方等待著陸子初,會聚精會神的看著他,等著他。

看著陸子初滿頭大汗的走過來,林亦若開啟瓶蓋把水像往常一樣遞給他。

“謝謝。”喝的太急有些水流了出來,陸子初伸手擦了一把嘴邊的水,然後對她笑著說走吧。

林亦若雙手背在身後,頭一直看著路沒看他似乎是不經心的說“陸子初,我們班有同學早戀被批評了。”

“哦~那我們小若同學肯定不會被批評。”陸子初有些揶揄的說。

林亦若先是被他的語氣給逗笑了,然後心思又沉了下去“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陸子初一哽沒說話然後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林亦若的手攥起來,指甲都深深的陷了進去面上臉色卻不變又問。

“你有喜歡的人嗎”

“小若想知道嗎?”陸子初笑著看向她。

夠了,再問下去就只有恥辱了,林亦若忽的停下腳步,陸子初轉頭想看她,林亦若又突然捏緊書包帶子就向前飛跑著。

陸子初只看到一個倔強的背影,少女穿著藍白色的校服衝著餘暉奔跑,有些刺眼。

林亦若頭也不回的吼著一句“今天有點急事我先走了啊!”風吹走了喉嚨間的哽咽,只帶來一句沒有感情的空吼,眼睛卻早已通紅,再多說一個字淚珠就要不受指控的噴湧而出。

為什麼會是她呢,霸凌我的女生卻被我喜歡的男生喜歡著,林亦若希望自己能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能跑出這個讓我痛苦的世界。

風在周圍呼嘯像刀片划向了林亦若,身上白淨如往,心裡卻千瘡百孔,林亦若閉上嘴也忍住了眼淚,悲傷卻從我破爛的心裡流露出來散發到全身。

關上門:砰的一聲把江秀蘭給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問她“若若怎麼了?”

林亦若背抵著門,胸腔劇烈的上下浮動像是有鬼在追她,看著面前媽媽急切的臉,努力平靜下呼吸,擠出一個微笑。

“媽我沒事兒,你先吃飯吧,我還不餓。”江秀蘭左看右看都不像沒事兒的樣子,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若若你有事兒記得跟媽媽說啊。”

“媽,我知道。”說完拽出自己的手就往樓上跑去,進到自己房間鎖上門,開啟了悲傷的狂歡。

把書包甩到一旁,滑到地板上任由它把地板擦乾淨也不管它,林亦若躺上床,眼淚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快流到衣服上了就拿袖子去擦,直到把兩隻袖子都擦的七七八八的溼潤了,水龍頭裡面的水也像流乾了。

林亦若坐到鏡子面前端詳裡面的自己,淚痕幹在臉上,五官其實不差,就是胖了點兒,再加上前段時間被扯掉的頭髮,現在頭頂上還有一塊兒都是禿的,看起來有點搞笑。

雙眼通紅的瞪著鏡子中的自己,內心裡面出現了兩個聲音一個是:我這麼醜別人不喜歡我也無可厚非。

另一個聲音在說:他怎麼這麼可惡,喜歡一個霸凌我的女生,我不會讓他們倆好過的。

這兩種聲音不斷在林亦若的腦海裡出現,吵架,混亂,林亦若覺得好累,為什麼生活會這麼困難。

一把躺在床上,柔軟的床微微彈起,也覺得累,沒多久床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江秀蘭在門口半伏下身子,耳朵貼在門口,神情緊張,聽到裡面很久都沒有聲音以後開啟門縫,偷看了裡面一眼。

然後像個小偷一樣輕手輕腳的慢慢靠近她,看到她哭腫了的雙眼,微微嘆口氣,轉身出門,回來後帶著一盆熱水和毛巾,為她細細擦拭臉龐。

睡了一覺醒來後,吃了點飯,就拖沓著拖鞋,慢吞吞的上樓開始寫作業了,林亦若坐在板凳上,把作業放在桌子上。

又能寫作業,上面還能放點梳子,擦臉的之類的,一個梳妝檯和書桌的結合木桌。

窗外星星點點的月光順著窗簾照了進來,林亦若把自己的頭髮潦草的紮了起來,有點凌亂,卻莫名顯得恬靜溫柔。

手上的筆不停,眼睛也專注的看著題目,叮~手機亮了,螢幕上彈出來微信的訊息,林亦若沒理。

等到林亦若寫到自己脖子有些痠痛,抬起頭扭了扭脖子,伸手拿著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再把視線移到手機上面來。

肉乎乎的小手在螢幕上滑動,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圖片,林亦若點來,一個放在白色餐桌上的紅彤彤的蘋果,還有一隻骨骼清晰,白皙修長的手。

配上一句話:哥明天請你吃蘋果,還有一個吐舌頭的表情包。

林亦若對著螢幕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就看見自己肉嘟嘟的小手,跟照片上一對比自卑感油然而生,揚起的嘴角又放下了。

要是我也能很瘦,很漂亮就好了,是不是這樣我的生活會快樂很多,林亦若這樣想著。

忍著心痛在手機螢幕上打字:子初,我明天不等你了。打完字卻不敢點傳送,就這麼一直盯著看。

嚥下一口心酸,點出傳送的一瞬間,閉上眼睛淚珠掉到大拇指上,還有些許濺到亮著的螢幕上。

越想靠近你,就越害怕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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