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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的洛陽城，街道上的青磚在陽光的照射下滾滾發燙。
平常這時候，兩旁攤販會握在小巷陰涼處休息。
可是此刻的小巷中，許多年輕人正在奔走相告。
“快快快！菜市口要殺人了！”
“出大事了，王公親自監斬！”
“王公？！”
一聽到這個稱呼，許多人瞬間就不困了。
自從王夜斬了那秦無炎之後，他的名聲就徹底在百姓當中傳開了。
秦無炎對於洛陽百姓的折磨，可比韓元明、劉洵酷烈得多。
由於這個緣故，王夜在百姓當中的地位，比起趙武這個郡守還要高。
此刻聽到王夜要親自監斬，許多人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往菜市口趕。
午時三刻，是固定的斬首時刻。
據說是正午的太陽最烈，能夠極大地消磨那些犯人死去的怨氣。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有妖魔鬼怪存在的世界。
有人死去的時候帶著強大的執念，就有可能誕生鬼。
執念越強，鬼的實力就越強。
一般的鬼並沒有絲毫靈智，可是那些強大的鬼一出世，便有可能恢復前世的記憶，而且會變得異常偏激。
動輒殺人，屠城，都在舉手之間。
為了趕在午時三刻這個時間，不只是看熱鬧的百姓們，還有整個大理寺。
一口氣押送近五百號人。
拉起一條極長的隊伍。
若不是這些人被鐐銬限制了修為，大理寺幾十號人根本壓不住。
“大人，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可是四百多條人命，殺一半行不行！”
季巖跟在王夜身後，不斷擦著額頭冒出的冷汗。
“寺丞大人，你要不先看看周圍的百姓再說話？”
王夜並沒有反駁對方。
他其實很佩服季巖，七品官，聽起來不大，但是在整個洛陽郡，那也是排得上號的。
加上他掌管著大理寺這個暴力機構，僅僅在銀刀之下。
想要做點什麼其實很簡單了。
但是季巖並沒有一點貪贓枉法。
就算以王夜苛刻的眼光來看，季巖也算是一個好官了。
不只是個好官，還是個好人，可惜，有些爛好人了。
對好人好沒問題，如果對壞人也是一樣的態度，那遭殃的最後還是好人，說句不好聽的，是助紂為虐。
所以，王夜讓季巖聽聽周圍人的聲音。
季巖不知所以，但他還是選擇聽王夜的話。
一股特殊的力量激盪開來！
以他而立境的二階修為，輕易便聽清周圍那些嘈雜聲音。
“太好了，那個混蛋終於被王公抓住了，我姑娘在天有靈一定不會再怪我們了！”
“該死的劉府終於沒了，我當牛做馬的閨女，是不是可以領回來了？”
“我家的田是不是可以回來了？如果我田還在的話，我爹媽就不會餓死了！”
……
“砸死他們，砸死這些混蛋！”
一時間，這些人將手邊一切能丟的全部丟了出去。
石頭、爛雞蛋、爛菜葉，只要是他們能找到的，全部丟了出去。
彷彿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將心中的憤怒發洩出來一點。
可是他們受過的苦難何其之多，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
季巖的鬍鬚不自覺的抖動，他聽得非常認真。
可聽得越認真，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那些權貴們魚肉百姓他是知道的，那些捉刀人平日裡的所作所為，他也略知一二。
可是為了大局著想，一口氣殺這麼多人的影響太大了。
抓也就算了，判刑也算了，可是殺了？
後果是什麼，他根本不敢想。
只怕那位郡守大人也未必兜得住。
可是現在……去特麼的大局！
這群畜生！
“殺！全殺了！”
季巖氣得渾身顫抖。
“哈哈……”王夜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老人家就不要這麼大脾氣了，殺人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好了！”
說罷，二人也很快到了菜市口的刑場。
提前一步的李寒已經將一切佈置完畢。
王夜站在高臺上，抽出長刀擦了擦。
他手中的刀是唐刀樣式的，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小子，你當真一意孤行？！”
劉洵這一刻，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恐懼。
被抓時，他沒有恐懼。
韓元明被抓時，他也沒有恐懼。
甚至被判死刑的那一刻，他依然沒有恐懼。
可眼下，他真的害怕了。
已經九十歲的他，在延壽丹藥的幫助下，依然有幾十年好活。
他還想爭取最後一絲生路。
王夜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眸中沒有絲毫感情，只是輕聲說道：“既然老太爺這麼主動，就從他開始吧！”
劉洵聽到這話，表情瞬間慌亂起來：“不，你不能這樣，我弟子是當朝三品大員，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我與韓大儒也是好友，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王夜動手實在是太快了。
前天抓人，今天就抄家滅族，順便將他押上刑場了。
他的後手再快，也需要時間。
眼看著就來不及了。
“押上來！”王夜卻沒有慣著他的意思。
你背景再牛逼，死罪就是死罪。
劉洵直到被押到斬首臺上，依然在喃喃自語。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為什麼？
為什麼還沒有人出來救他？
平日裡，他可是孝敬了許多錢財？
正想著，王夜的刀已經在他頭頂。
季巖坐在監斬的位置，果斷地丟出一枚斬首牌。
“斬！”
所有百姓都在期待刀揮下的那一瞬間。
唯有惡人的死，才能撲滅他們心中的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可是，一道恐怖的威壓卻從遠方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悶喝：“豎子，安敢傷我好友！”
恐怖的浩然氣，應聲一起，好似一柄大錘重重地砸在王夜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王夜感覺自己好似揹負著一座大山。
對方沒有動手，可是光站在那裡，就帶來了驚人的壓力。
他的目光看清了來人。
那是一個寬大長袍的老者，看起來並不高大，腳下速度卻不慢。
明明還有數千步，一晃便走到王夜身前。
瞧見這一幕，他怒揮衣袖道：“區區銀刀卻敢大庭廣眾之下草菅人命，這捉刀人，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