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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雁歪著身子坐在椅子內，一隻腳踩在椅面，手搭在膝蓋上，一副無聊至極的模樣。
秦雨星暗戳戳瞟了他幾眼，實在忍不住說：“少主，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兒問題。”
“你才有問題，”秦雁瞪他一眼。
“你看你追著顧大人跑的樣子多那啥啊？”秦雨星表情複雜，“我感覺顧大人很煩你誒。”
秦雁沒作聲，從胸前拿出了一張紙，在掌心攤開來。
——是一幅美人小憩圖。
秦雁的指尖輕輕在畫上美人的臉上拂過，然後在他的唇上停頓片刻，彷彿在傳遞著某種情感般炙熱。
“他可真好看，”秦雁目光專注地停留在畫上，彷彿自言自語般低喃，“顧成歡......遲早會被我娶回北玄，做北玄未來國後。”
秦雨星“？？？？”
他嚇得四下看了好幾眼，又急忙跑到秦雁面前，小聲說：“少主！你也不怕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
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秦雁唇角輕勾，眼睛內閃過一道奇異的光，“這世間，還無人能隱匿在我身邊。”
秦雨星滿臉茫然。
他發現他最近真的不太瞭解秦雁了。
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他卻覺得秦雁像變了個人一般，讓他愈發看不透。
“你說明日承王府宴會，我會受傷嗎？”秦雁忽然開口。
秦雨星瘋狂搖頭，“少主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不，”秦雁唇畔笑意加深，慢吞吞道，“我一定會受傷。”
秦雨星：“啊？我會保護好......”
“我說，我一定會受傷。”秦雁將那張紙對摺兩下，再次塞進胸前，唇角的笑帶著一絲冷意。
那雙清澈的眼睛裡也透露出了幾分陰鷙。
原本蓬勃的少年氣此刻變得陰狠乖戾，驚得秦雨星後退了好幾步。
他家少主這模樣好滲人啊！
這還是那個在顧成歡面前犯傻的北玄少主嗎？
“大瓷可真有意思，總有人想殺我，”秦雁手中把玩著一條髮帶，眼神若有所思，“這副愚蠢的模樣，真是令人發笑。”
秦雨星聽不懂，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問：“少主，你知道誰想殺你？”
秦雁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說，顧成歡是不是很聰明？”
沒等秦雨星說話，秦雁便自顧自說了下去，“他竟然能猜到刺殺我的人不是隱閣的，他應該也知道是誰在背後借刀殺人。”
“啊......”秦雁忽然雙手交叉墊在腦後，低低笑道，“我的顧郎啊~怎麼那麼厲害呢？”
秦雨星“......”
這句他聽懂了。
秦雁這明顯是對顧成歡有極大的興趣，或許，他也確實是動了情。
只是秦雨星並不是很贊同。
北玄不是沒有好看的公子哥，不是沒有武功高強的將士。
秦雁看上北玄的誰都行，唯獨不能看上大瓷太傅啊！
這身份差太遠了！
莫說顧成歡不會同意，便是北玄國主都要激烈反對的！
“少主，我還是不太贊成你追求顧大人...”秦雨星囁嚅著說，“顧大人說了不喜歡你，你還追著人家跑，說出去丟光北玄的臉了......”
“嗯？”秦雁突然將手從腦後伸出來，對他一攤掌心，“我哥的信到了是不是？”
秦雨星：“這你都知道！”
他乖乖從袖間拿出一封信，遞到秦雁面前，“我反正沒敢開啟看，少主你看吧...”
秦雁動作利落地展開紙張，只掃了一眼便啪嗒一聲合上了。
“信上說了什麼啊？”
秦雁低聲一笑，悠哉悠哉地開口，“沒看清，就看到他罵我是不要臉的小兔崽子。”
秦雨星沒忍住笑出聲。
*
承王府的宴會在清晨開始。
說是宴請了所有從五品以上的大臣，但其實並未全部都來。
像一些站在太子那邊的朝臣，就很直接的不給承王面子。
敢來的，要麼是無所畏懼的中立黨，要麼是歸順承王的朝臣，大概二十人左右。
“喔...好多人啊...”
秦雁扒著馬車的視窗，探頭往外看，傻傻地說：“顧郎顧郎，我看到那天在顧府門口同你說話的小結巴了！”
顧成歡淡淡地嗯了一聲。
“叫什麼來著？”秦雁明知故問。
顧成歡懶得搭理他，“不知道。”
這一路上，他被秦雁不停叨叨煩的不輕，現下根本一個字都不想和他多說。
小孩子精力實在太充足了。
他年紀大了，受不住。
“顧兄！”
聞賦飛快地提著衣襬跑過來，迎著顧府的馬車，“顧兄到到到了！”
馬車停下，簾子掀開，先露出了秦雁的臉。
聞賦一僵，“你你你你你為什麼在顧兄的馬馬車上！”
“因為我和顧大人是好朋友啊，”秦雁恬不知恥地道。
聞賦滿臉震驚，扭頭望向正準備下車的顧成歡，“顧兄！他他他！”
沒等說完，他就看到秦雁殷勤地先跳下車，將板子擺好，扶著四輪車的手柄將顧成歡穩穩地推了下來。
顧成歡沒什麼反應，顯然習以為常。
聞賦一腔疑惑憋了回去。
“聞兄，早。”顧成歡語氣平淡。
聞賦呆呆地應著，“早......”
顧成歡沒有再說話，四輪車就這麼繞過他進了承王府。
“王府內自有人會接待秦少主，”顧成歡側過臉，不鹹不淡地說，“秦少主可以鬆手了。”
“哦......”秦雁不開心，但又不敢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顧豫接過四輪車，推著顧成歡往遠處走去。
“切...”秦雁無聊地隨意掃了一眼。
承王府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看起來也十分豪華，比顧府豪華許多。
“可是秦雁秦少主？”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男聲，略微有些沙啞，多少有些漫不經心。
秦雁好奇地望過去。
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正往他的方向走，衣衫倒是穿的沒那麼隆重，就是有些扎眼。
緋色的衣衫，紅裡發橘，襯的那人多了幾分風流不羈。
“見過秦少主，”寧睦生拱手行了個禮，態度很尊敬。
秦雁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忽地笑開，“你是承王嗎？”
寧睦生點頭，“正是小王。”
“秦少主能賞光，是小王的榮幸。”寧睦生一攤手，“秦少主請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