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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誒，你抱住了！”秦雁伸著胳膊，指著不遠處的秦雨星，“你怎麼這麼笨啊？狗都不會抱？”
秦雨星一臉黑線。
自從兩人把狗從顧府偷走，回了秦府之後，秦雁就自己從房裡找了一堆筆墨紙硯，要他抱著狗，然後——讓秦雁畫。
可是狗是活物啊，哪兒那麼輕易被制住？
何況發現自己在的地方不對，這隻大黃狗已經掙扎好一會兒了。
可憐他一身狗毛，狼狽不堪。
秦雁卻還指責他！
秦雨星鼓著小臉，十分不情願，“少主，你把顧府的狗偷回來，就是為了畫畫？”
“是啊，”秦雁認認真真地在紙上勾勒著線條，“他說我和這隻大黃狗很像，他喜歡這隻大黃狗，也就是喜歡我。”
秦雨星：“少主，你好不要臉。”
秦雁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笑笑，“要臉怎麼靠近他啊？”
秦雨星撇撇嘴，和狗鬥智鬥勇，人手和狗爪子你來我往，誰也沒撓著誰。
“秦少主！！！”門外忽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個下人，停在秦雁身前，伸手指著外面，興奮地說，“秦少主！顧太傅來了！”
“嗯？？”秦雁一愣，“顧太傅來了？他不是在宮中嗎？怎麼會這麼快回來？”
下人語氣篤定，“錯不了！顧府的馬車！顧太傅身邊的護衛也在！”
“快抱著狗走！”秦雁慌了神，著急地開始收拾東西，又招呼著秦雨星，“快快！”
秦雨星也慌了，抱著大黃狗就想走，結果那狗突然汪汪叫喚了兩聲，使勁從他懷中掙脫了下來，飛快往門口跑！
“喂！”秦雁急急忙忙地追著狗跑，也忘了自己手裡還拿著支毛筆。
狗沒追上，反倒自己摔在門口，毛筆甩在雪地裡，甩的自己臉上好幾滴墨汁。
看到這一幕的秦雨星“......”
這一下摔得好結實啊！
秦雁痛呼了一聲，還沒等爬起來，忽然看到眼前落下了一雙蜀錦官靴。
顧成歡俯身盯著他，壓住嗓子，聲線被壓得低沉，“秦少主這是行大禮請罪了？”
秦雁嗚咽一聲，乾脆將額頭抵在手背上，自暴自棄地嘟囔，“顧郎...我......”
好丟人。
被顧郎看到摔在雪地裡就算了，還被發現把顧府的大黃狗抱走了！
那隻狗在顧成歡身邊繞來繞去，時不時汪汪兩聲，明顯是見到主人的愉悅。
秦雁心虛地連頭都不敢抬，直到四輪車咯吱咯吱地從他身邊駛過，才敢回頭偷偷瞄一眼。
顧成歡繞過他，徑直走向了遠處的架子。
上面還擺著一沓紙張，最上面的那張畫了大黃的畫像。只是剛畫完頭，身子還沒完成。
他愣了一愣，看著那畫像說：“你家少主偷顧府的狗，就是為了畫畫？”
秦雨星也沒敢直視他，垂頭道：“是......”
安靜了一會兒，顧成歡忽然輕笑了一聲，帶著空氣裡獨有的清冷雪氣，一層層盪開。
被寧瞬白的性子擾的煩悶的心情，好像又一次被撫平了。
似乎每次見到秦雁，心情都會莫名其妙見好。
當然，前提是秦雁不口無遮攔氣他。
“秦少主還準備繼續在地上趴著嗎？”顧成歡回頭看他，“畫還沒畫完呢？”
秦雁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拍了拍衣衫沾上的雪絮，小心翼翼地挪到顧成歡身邊，“顧郎~”
他的態度放的十分乖巧，“我以為你要午時才回來呢...想著給你個驚喜......”
“驚喜便是給我一隻狗的畫像？”顧成歡簡直哭笑不得，“秦少主倒是...倒是奇思妙想。”
太有趣了。
秦雁這人怎麼總能幹出這種正常人幹不出來的事情。
“顧郎你來！”秦雁忽然推著顧成歡往屋內走，“顧郎你先進屋，外面冷！”
顧成歡笑了笑，對顧豫使了個眼色。
顧豫便停在門口，與趕過來的秦雨星大眼瞪小眼。
“顧郎我真的會畫畫！”秦雁笑眯眯地將熱茶遞到顧成歡掌心，“顧郎，我可以給你畫一幅嗎？”
顧成歡微微一怔。
秦雁會畫畫，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那副大黃的畫像雖然還沒完成，但畫的也算是栩栩如生。
只是......從未有人為他畫過畫。
“讓我畫一幅好不好？”秦雁半跪在他面前，祈求道，“就一副，顧郎答應我好不好？求求顧郎了~~”
顧成歡“......”
已經十八歲的人了，為什麼還這麼喜歡撒嬌？
果然是小孩子。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不答應小孩子，是真的會被纏得很煩。
顧成歡吸了口氣，選擇妥協，“需要多久？”
“不用很久！！”秦雁開心地道，“半個時辰！”
顧成歡“好。”
鬼使神差的，他答應了秦雁的要求。
於是，顧成歡第一次徹底放鬆了下來，安安靜靜地雙手握著手爐，任由秦雁在對面為他畫了一幅畫。
秦雁專注的不行，眼神更是光明正大地在人臉上看來看去。
每看一眼，眼睛都會發亮一瞬。
顧成歡實在有些受不住他這個樣子，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太露骨也太熱烈了。
秦雁可不就是狗嗎？
和狗一樣，看到主人就興高采烈地搖尾巴，用那種誠懇又乖覺的眼神看主人。
“顧郎...”秦雁忽然開口。
顧成歡抬眼，“嗯？”
“顧郎真好看~！”秦雁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顧郎這麼好看的人！”
顧成歡怔了一瞬，又習慣性地低下頭，沒作聲。
這種話他聽過很多次，也有很多人讚美過他，司空見慣了。
可是聽到秦雁說，感覺卻很不一樣。
似乎別人都是阿諛奉承，而秦雁卻像小狗吐人言般真誠。
心緒亂飄，顧成歡也輕聲開了口，“是嗎？秦少主很喜歡我的臉？”
“喜歡啊！”秦雁坦坦蕩蕩，“我更喜歡顧郎這個人，我覺得顧郎很聰明。”
——這是實話。
他確實最開始被顧成歡的相貌亂了心神，畢竟也確實沒有見過生的這麼好看的人。
可是後來讓他興趣越來越高的，卻是顧成歡縝密的心思，和聰慧的頭腦。
“再好看的皮囊也會衰老，再好看的臉看多了，便也覺得平常了，”秦雁笑嘻嘻地道。
有暖烘烘的陽光在房內流淌，顧成歡靜靜地坐在那裡，髮絲被曬得有些些熱。
他眯著眼，看著秦雁笑了。
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裡藏著很難察覺的淺淺歡喜。
兩人視線對上，秦雁的眼睛燦若星辰。
只見秦雁停下動作，輕聲開口：
“顧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長得很好看~”
顧成歡“......”
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