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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宮中的訊息便傳了出來。
說是新帝念著兄弟之情母子之情，給林輕月和寧瞬白一條活路，將兩人流放邊境，即刻出發。
顧成歡在房內休息，秦雁帶上門離開了房間，去了另一間距離不近的屋子，與秦略碰了面。
“哥，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麼呢？”
秦雁有些不解。
他好幾日沒有看到秦略了。
“查些事情，”秦略笑了笑，“怎麼，今日找你哥有事？”
“嗯，哥你和顧豫在水袖坊守著，我要出去一趟。”
秦略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你是......要去斬草除根？”
秦雁沒作聲，只自己往門口的方向走。
“秦亦河，”秦略忽然低聲開口，“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你是不是已經被顧成歡迷得什麼都看不清了？”
秦雁頓住腳步，低下頭。
“你知不知道你是北玄少主，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十八歲了！”
秦略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他小腿上，將他踹的一個踉蹌。
而後，秦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道：“你和寧睦生合謀便算了，你攻入金鑾殿救顧成歡便算了，現在，你還要去殺寧瞬白！？”
秦雁半跪在地，一直不說話，只咬著唇，盯著面前的門框。
秦略長嘆口氣，走上前，伸手將他扶起來，“哥不是不贊成你追求喜歡的人，哥也不是想反對你們。”
秦雁：“我知道。”
“你真的不覺得，你一直在被顧成歡利用嗎？”
秦略直直地望著他，眼中盡是悲哀，“亦河，你為他做這麼多事，他為你做過什麼嗎？一廂情願是沒有結果的，你自己不清楚嗎？”
秦雁倔強地搖了搖頭，“哥，顧郎不是那種人。”
“不是？”
秦略冷笑一聲，伸手指著門外，“你不是想知道這幾日我在查什麼嗎？那我告訴你。”
秦雁猛地抬起頭，之間秦略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
“京都有一奇怪傳言，得顧成歡者得天下，你可知道？”
秦雁點頭，“聽說過。”
“你其實心裡很清楚，這個傳言若不是風流堂傳出來的，是不可能在京都發酵的，”秦略的語氣溫柔了不少，但其中還是蘊含著警示。
“他身上有能讓皇帝、太子、王爺都為之瘋狂的東西，而他在做什麼？他在享受。”
“他在利用這傳言，這東西，將這三個人，包括你，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現在，寧睦生弒父，寧瞬白被廢，而你要去斬草除根，秦亦河，當局者迷啊！”
秦雁愣愣地看著秦略。
秦略的眼眸古井無波，聲線低緩，“亦河，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寧瞬白不死在你手裡，一切都還來得及。”
秦雁抿了抿唇，再次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秦略是什麼意思。
他的身份擺在這裡。
和寧睦生合謀這件事還能壓下去，但若寧瞬白再死在他手裡，作為北玄少主的他，怕是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可是...可是......
“聽哥的，別去。”秦略嘆道，“顧成歡甚至從未給過你一句承諾。他沒有說過喜歡你，也沒有答應和你離開大瓷，亦河，你太傻了。”
秦雁乾脆直接坐在地上，思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猶豫，彷徨之中。
心中的矛盾一剎那交織成了一片迷霧。
他有些看不清了。
“小傻子，”秦略輕聲道，“你從小就倔，想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你。哥也不指望幾句話就能勸住你，但希望你好好想想。”
“好，”秦雁應了聲，嗓音卻有幾分沙啞。
見狀，秦略也沒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房間。
秦雁怔怔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只覺得心煩意亂。
很久，很久他才拍拍衣襬站了起來。
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現在不知道答案，所以他要親自去找答案。
於是他孤身一人離開了水袖坊，十分果斷。
秦略站在遠處，看到他依舊離開，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
就知道勸不住。
*
冬日的流放之路，堪比地獄。
寒風，暴雪，嬌生慣養的林輕月和寧瞬白根本就承受不住。
士兵們尋了處破廟，將兩人帶進去休息。
夜晚，兩人也只能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一起睡覺。
秦雁動作利落地翻窗而入，幾個手刀將士兵們全部劈暈了過去。
寧瞬白被吵醒，一睜眼便看到秦雁，脖頸處還被他的匕首抵著。
“你你你...”寧瞬白快被嚇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我問你，顧郎在宮中的時候，可與你說過什麼？”
寧瞬白驚恐地望著他，腦中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說話，”匕首威脅地抵了抵。
寧瞬白急忙開口：“老師說，他不想昌昌和公主遠嫁，要本...要我幫他想個辦法......”
秦雁垂下眼簾，“還有呢？”
“他還說他沒有辦法與你商議這件事，要我...要我幫他......”
“為什麼無法與我商議？”秦雁冷冷道。
寧瞬白：“我不知道！這他沒說！”
“還有嗎？”
寧瞬白瘋狂搖頭，“沒有了，真沒有了！”
“那你也沒有用了，”秦雁目光陰冷，下手極狠，寧瞬白捂著脖子倒了下去，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秦雁沉默了一會兒，又望向在一旁嚇到恍惚的林輕月。
他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你們有今日，全是自找的。”
林輕月驚恐地失聲尖叫，“救命！！救命！！啊——”
啪嗒一聲。
林輕月的屍體被秦雁丟到了寧瞬白麵前。
這對母子如願地死在了一起。
只是可能要曝屍荒野了。
能不能葬入皇陵，現在是寧睦生說了算，不關他的事。
秦雁將匕首收回腰間，大步離開了破廟。
——深夜，他趕回了水袖坊。
正巧在門口被秦略堵住。
秦略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你真是從來都不聽話！”
秦雁一愣，又笑嘻嘻地走上前，“哥，我親哥，幫弟弟收拾下爛攤子唄~”
秦略：“用你說？隱閣的人已經去了，你既然要殺，就將那幾個士兵全部除掉，否則很可能暴露身份！”
“他們又沒惹我......”秦雁小聲嘟囔。
秦略“......”
他忽然就被逗笑了，“行了，滾蛋滾蛋。”
“好嘞！”
秦雁顛顛從他身旁跑過，直奔著顧成歡的房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