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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歡現在是有火發不出來。
他生怕再說上兩句，秦雁就跟著又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那可能他會當場氣絕身亡。
還好這時，門外響起了顧豫的聲音，“大人！大人！宮中訊息！”
顧成歡狠狠瞪了秦雁一眼，繼而緩下語氣，“進來說。”
“是！”
顧豫一進屋，又看到秦雁縮在房間角落裡，不過這次是跪著，不是罰站。
“大人，宮中訊息，承王妃竟然真的有身孕！”
顧成歡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他疑惑道：“當真有？”
顧豫狠狠點頭，“有！所有太醫都說有，陛下也消氣了不少！”
“怎麼會......”
顧成歡慢慢坐下，瞟了那頭跪著的秦雁一眼。
若承王妃當真有身孕，那這個欺君之罪便不成立，那秦雁的告發也不成立。
這樣說來，秦雁不是成了汙衊當朝親王的人了？
那即便他是別國儲君，也會被當朝皇帝處罰的吧！
何況秦雁這個身份，汙衊寧睦生，影響的恐怕是兩國關係！
“進宮！”顧成歡飛快走到四輪車上，吩咐著顧豫，“快！”
“是！”顧豫跑上前，“大人，秦少主怎麼辦？”
聽到這話，秦雁也巴望過來。
顧成歡：“看什麼？繼續跪著。”
“哦...”秦雁繼續垂著頭，話也不敢說一句。
*
文聖帝的臉色並沒有顧成歡想象中的那般差。
甚至見到顧成歡入宮，他還沒什麼反應的在大殿上喝茶。
“顧卿來了，”文聖帝還在笑，“此時入宮，顧卿可是為了秦雁一事而來？”
顧成歡走下四輪車，在文聖帝面前雙膝下跪，恭敬行禮，“陛下，此事與秦少主無關，是臣...”
“顧卿多慮了，”文聖帝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顧卿知道的事情不少，但顧卿心急了些。”
顧成歡抬起頭，面露不解。
“朕知曉顧卿站在太子這邊，也知曉顧卿因為睦生嫁禍太子這件事不滿，想著為太子做些事情，但顧卿可別忘記......”
文聖帝頓了頓，聲線壓低，“朕可只有這兩個兒子。”
顧成歡猛地一愣。
“顧卿回去吧，”文聖帝擺擺手，“告訴秦雁，這段時日安分些，否則兩國聯姻這件事便不必談了。”
“是。”
顧成歡再次行了個禮，轉身慢慢挪出了金鑾殿。
“大人，陛下怎麼說？”
一出殿門，顧豫便有些心急地問道。
顧成歡沒作聲。
一直到出了宮，叫上顧豫一道上了馬車，顧成歡才勾唇嘲諷一笑，“承王妃沒有身孕。”
顧豫：“哈？”
“陛下知道承王有欺君之罪，但他不會因為這種事便處罰承王，因為承王是他親兒子。”
顧豫：“您的意思是，有陛下的吩咐，所以才沒有太醫敢說實話？”
“是，”顧成歡道，“陛下還知道是我告訴的秦雁這件事，幾句話將我打成了太子一黨，現在我根本不可能往外摘。”
“若我往外摘，秦雁就一定會受罰，”顧成歡嘆了口氣，“秦雁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被陛下處罰，說白了，是因為陛下在給我面子。”
“恐怕明日，京都之內便又要開始傳我頗得陛下器重寵愛的流言了。”
顧豫恍然大悟，“您之前說，兩國聯姻這件事，陛下本就不同意，您只是給了他個臺階......”
“那這件事，陛下再次將天下人目光移到您身上了？”
顧豫道：“那這是不是就是您口中的‘有人逼您入局’？”
“我想辦法遠離寧瞬白都遠離不出去，”顧成歡垂下頭，眼神幽深，“現在我已經徹底與寧瞬白成為一丘之貉了。”
“這......”顧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住了口。
早在水袖坊之時，顧成歡便察覺出有人在背後操縱。
寧睦生的計謀雖然失敗，可文聖帝的計謀卻全部成功了。
若不是顧成歡想讓寧睦生直接倒臺，文聖帝還不會這麼快借坡下驢。
這個啞巴虧算是嚥下了。
“真是...”
顧成歡深深地吸了口氣，疲憊道：“罷了。若不以身入局，局也難破。可想要我扶持寧瞬白，卻不是這麼輕易的事情。”
顧豫眼睛一亮，“大人，您有什麼辦法？”
“明日，吩咐風流堂將一流言傳出去。”
顧豫：“什麼流言？”
顧成歡一字一頓，“得顧成歡者......得天下。”
*
兩個時辰後，顧成歡回了顧府。
秦雁還乖乖在牆根跪著，頭都不敢抬。
可是聽到門響，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望了過來，“顧郎你回來啦！餓不餓！”
顧成歡沒作聲，只盯著他看。
若不是他說承王妃假孕，秦雁也不會去文聖帝面前告發，也就不會差點兒背上個汙衊當朝親王的罪名。
寧睦生那頭沒有任何反應，說明文聖帝已經將此事壓下來了。
雖然他還是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說讓秦雁安分些，但至少現在，秦雁不會有事。
哎...說回來，還是怪自己。
怪自己被這兩皇子氣到，失了耐性。
“起來，”
顧成歡沉默了很久，還是開了口。
秦雁一愣，而後瘋狂搖頭，“不起來！顧郎罰我我樂意！我無怨無悔！”
顧成歡：“我有話要同你說。”
秦雁：“什麼話啊......”
他心裡咯噔一下。
顧成歡不會是現在反應過來，要拒絕他了吧？
秦雁立刻閉上眼睛，準備裝昏耍賴。
“再裝就滾出顧府。”顧成歡淡淡開口。
秦雁又慫慫地睜開眼睛，眼角可憐巴巴地往下垂，“顧郎~你答應我了不能反悔，你不能做那無情無義之徒~”
顧成歡緊盯著他，忽地一聲陰笑，“我現在要做那殺人放火之徒。”
秦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