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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雁嘴上說聽話，實際上可完全不聽話。
顧成歡睡熟之後，他便偷偷摸摸走到榻邊，望著榻上熟睡的人出神。
他的顧郎又聰明又好看，而且.....
而且現在對他也有了幾分信任，會與他說一些事情了。
只要他再努努力，不愁無法抱得美人歸。
他慢慢坐到榻上，伸手撫向了顧成歡的臉。
從第一眼看到顧成歡，他就在想，這張臉摸上去，這張嘴吻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可惜。
他的顧郎有些冷，輕易靠近不了。
所以沒有辦法。
若他不在承王府演這一齣戲，沒法讓顧成歡和寧瞬白的關係出現裂痕，也沒法用這件事讓顧成歡有愧疚之心。
更沒法...惹他家顧郎心疼。
什麼罰站不罰站的。
能在顧成歡睡覺的房間待著看著他，明明就是恩賜。
這世間，只有他能。
只有，他能。
寧瞬白為什麼對他下殺手，他一清二楚。
藏在心底無法擺上檯面的情意啊...多麼可憐。
喜歡就是喜歡，鍾情就是鍾情。
無論顧成歡拒絕他多少次，他都不會放棄。
可笑寧瞬白那個小畜生，連開口都不敢。
嘖嘖......
顧成歡的睡顏和他醒著的時候區別很大。
睡著的時候更多的是放鬆和愜意。
而醒著的時候，卻總被種種壓力壓的喘不上起來。
疲憊，煩躁，冷漠，都在他一人身上。
看著看著，秦雁的眼中便溢位了疼惜。
大拇指在顧成歡的下巴上摩挲了兩下，秦雁眸色更深。
他自言自語道：“顧郎...顧郎啊......什麼時候你能對我敞開心扉，能在我面前展露真實的自己呢？”
顧成歡很累，很辛苦，他都看得出來。
當朝太傅若頭腦簡單，怕是也無法坐到這個位置。
只是這一刻，他倒寧願顧成歡只是一個世家公子，能無憂無慮些，能快樂些。
不似現在，這般疲憊。
屋內，安安靜靜。
屋外，秦雨星抱著一碗東坡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說好的要吃東坡肉呢！
怎麼又跑到顧大人房裡去了！
他家少主怎麼滿腦子都是顧大人！顧大人！太要命了吧！
忽地，肩上落下一件裘衣，顧豫幸災樂禍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喲小土豆秧子，若是凍壞了，來年沒法結土豆了吧？”
秦雨星“......”
他回頭瞪顧豫一眼，“死竹節蟲，你若是凍死了，正好為民除害了！”
“你看你，我又沒惹你，說話這麼毒呢？”
顧豫笑著望向他懷中的托盤。
上面是一個瓷碟，瓷碟上面還罩著碗，一看就是東坡肉。
“秦少主在房裡呢...”顧豫眼珠一轉，“給我吃口唄？我也餓了。”
“可是這是少主要吃的，”秦雨星抿唇，滿臉不情願。
“你家少主和大人在房中說話，你若是去打擾，一定會被你家少主訓斥的，”顧豫擲地有聲地說，“再說了，不吃就涼了。”
“好吧......”秦雨星不情不願地跟著他一路走到廊簷下。
兩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人拿起了一雙筷子。
*
一個時辰後，顧成歡幽幽轉醒。
倒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顧豫在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顧豫說宮中有訊息傳來，要立刻彙報。
他這才慢慢起身，長長地吸了口氣。
“顧郎你醒啦！”
目光一轉，他看到秦雁真的乖乖站在角落罰站，眼中難得的瀰漫上了一層溫柔，“秦少主這麼聽話？”
“顧郎說的話當然要聽了！”秦雁笑嘻嘻地道，“顧郎，你要起身嗎？”
“嗯，”
顧成歡一揚手，“四輪車推過來。”
秦雁立刻顛顛地跑去推四輪車。
顧成歡：“狐裘拿過來。”
秦雁又顛顛跑去抱狐裘。
顧成歡：“熱茶端過來。”
秦雁再次顛顛跑去倒茶。
這一套動作下來，顧成歡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住。
他垂頭啞笑，氤氳的茶氣遮住了眼底的輕漾，“秦少主為何喜歡做這些下人該做的事？”
秦雁嘿嘿一樂，“我特別開心顧郎支使我。這會讓我覺得，我還是有用的。”
顧成歡一怔，薄唇微啟，“這樣啊，那繼續罰站吧。”
秦雁眼角一耷拉，“嗚...”
顧成歡抿著唇，嘴角噙著分明的笑意。
秦雁當真...很乖。
他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雖然傻傻的，但說什麼做什麼，不犟嘴，也不會因為他的冷臉生氣。
怎麼會有人這麼像狗......
像狗一樣不記仇，無論怎麼欺負他，下次見到你還是興高采烈地撲上來。
“進來吧，”顧成歡操縱著四輪車駛到桌邊，出聲喚了顧豫。
顧豫進來後，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旁委屈地垂著眼簾的秦雁，震驚到連話都沒說出來。
他家大人不會又把這北玄少主欺負哭了吧？
怎麼看上去又像要掉眼淚似的......
“顧豫，”顧成歡再次喊了一聲。
顧豫這才回過神來，朗聲稟報道：“大人，秦少主在承王府遇刺這件事，陛下已經知道了。”
“承王去了宮中請罪，陛下本想罰他監管不力，卻因為承王妃的身孕而手下留情，只命令他遣散王府內所有的門客幕僚，於府內禁足，直到承王妃生產之後才能出來。”
“呵呵，”顧成歡冷冷地笑了，“難怪他今日要當眾宣佈承王妃有喜，便是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照大人這麼說，承王也知道今日秦少主會遇刺？”顧豫驚訝道。
“借刀殺人都做了，隱藏的這般深，還有什麼是他預料不到的？”顧成歡扭頭望向還傻兮兮站在原地的秦雁，“秦少主當真可憐啊？”
秦雁一臉苦瓜相，“顧郎不讓我靠近我才叫可憐！”
顧豫“......”
顧成歡“......”
“咳咳那什麼...屬下先下去了...”顧豫落荒而逃。
顧成歡又好氣又好笑。
本想嗆秦雁兩句，但看到他無辜的眼睛之後又嗆不出來，乾脆低聲說：“承王妃是不可能有喜的。”
秦雁：“為什麼？王妃有喜不是很正常嗎？”
顧成歡嗤之以鼻道：“哪位夫人都可能有喜，唯獨承王妃不可能。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