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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他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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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源,今年22歲,是一個沒故事沒閱歷的人。讓我想想看,我的同齡人有的在學術研究,有的已經為人父母,而我,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人,我剛專升本成功在一個當地的民辦三本混日子,倒不是說我多有上進心,有上進心也不至於在這三本混吃混喝。

閒著也是閒著,於是就想給大家寫點東西。讓我想想,我應該從哪說起呢?從我離開農村去大城市上學?從我遇到第一個喜歡的女孩?還是說從我慢慢淪為沒有上進心的普通人?

嗯.....從我上小學說起吧

我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是那種村的不能再村的人,從小與幾個表哥表姐被姥姥相拉扯到大。

我父母是第一批進城務工的人,當然凡事都沒有那麼順利,並不是所有早早進城務工的人都賺到那筆不菲的財富。

當然我不是沒幻想過自己是隱藏富二代什麼,每當我看到老爸坐在家門口那棵老楊樹下跟他的狐朋狗友吹牛時,我就對這種事放棄了幻想。

想想也是,沒準我老子也在想他爹是什麼神秘富豪角色,還是少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吧。

“你在那兒嘟囔什麼!?”老頭嚴厲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嚇得我猛一激靈。

“啥都沒想,我發呆呢。”我忙說。

“別發呆了,你也不小了,我跟你媽說這兩天把你送到城裡讀小學,你別學你那幾個表哥,天天在家裡混日子,進城讀書,多見見世面,好好學,別像老子我,忙碌了大半輩子還在給人家打工。”

進城上學,我一點都不想進城上學,在村裡多好,沒事跟小夥伴去南關的玲瓏塔下摔王牌,多好。

城裡看著嚇人,高樓大廈。像是一堆螞蟻擠在螞蟻窩裡面,想想都不舒服,還是老家的田野寬闊。

當然這只是我內心的想法,我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面在老宅子大門口被老頭拿皮帶抽。“哦哦,知道了爸......”我似懂非懂,只要知道點頭就行了,點頭就不會挨吵。

“大師說我兒子,額頭寬,是當官的料,以後肯定有出息。”父親在門口吹牛的話語在我腦海裡若隱若現。

我記得那天熱的要死,我和媽媽坐在我大舅得三輪車上,我看著縣城路上的柏油地泛著熱氣,心想也許一會兒車輪就被融化了。

我抬頭看著媽媽,只見她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坐在小板凳上,旁邊是舅舅放在那亂七八糟的雜物。她的眉頭頻頻皺起,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想也許是路途過於顛簸。不過當時的我沒有想那麼多,空氣熱的讓我煩躁無比,我抓著臨行前姥姥塞我包裡的奶,喝個不停。

路上過了很久很久,滿打滿算五六十公里的路途,整整過去了了四五個小時。媽媽拉著我從客運長途站出來,我望著鱗次櫛比的大樓,第一次感到恐懼。

不同於電視裡看到的那些摩天大樓,我站在樓下,望著夕陽下的大樓,它們彷彿一座座即將陷入沉睡的巨獸,讓年幼的我又好奇又害怕。

我站在我所住的小區樓下,對著電梯手足無措,鐵皮吃人怪物,我的童年陰影,每次坐電梯時我都在幻想各種各樣的恐怖橋段,它彷彿是某種異空間,帶著我瞬移。

“睡吧,明天媽送你去上學。”並不太明亮的燈光下,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見光下媽媽模糊的輪廓。

趕了一天車,我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媽媽緩緩用手拍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很輕,很舒服。不知覺我就睡了過去。

早上被媽媽喊醒,我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往嘴裡塞著東西,至於塞的什麼我完全不知道。媽媽帶著我坐上公交車,看著城市早上的車水馬龍,我內心滿是驚歎,我趴在窗戶上看著一個又一個來往的車子,彷彿看不夠一般。

“南洋路到了。”機械聲響起,沒等我反應媽媽就牽著我的手下了公交車。

接下來就是大家熟知的橋段,入學報到,領書等等,媽媽靠在窗戶邊看著進班入座的我,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我總覺得她的眼睛裡噙著淚水。

但我的注意全在這個校園裡,參天的梧桐樹,綠色的草坪,打鬧的學生,並沒有留意到媽媽離開的身影。

“喂,你家在哪住啊?”臉前突然冒出來個小胖子,他笑嘻嘻的問我住哪,我不會說普通話,雖然電視裡的人都說普通話,但我不會說。

“俺家擱南洋路上。”我張嘴說道。周圍人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看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那表情彷彿發現了新物種。

“原來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鄉巴佬。”胖小孩賤兮兮說道。

“恁麻辣 * ”怒火侵佔了我的大腦,髒話脫口而出,胖小孩怔怔的看著我,突然大喊道“我要告老師!他罵人!”當時我的大腦就宕機了,我不是鄉巴佬,怎麼能聽懂鄉巴佬的方言,我小小的腦袋長出了大大的疑問。

不過來不及多想,迎面走來的是我小學的終極噩夢,班主任劉昕。印象裡的劉昕老師年輕貌美,脾氣暴躁,是我小學打交道最多的人。

“他罵你什麼了?”此時的劉昕十分溫柔,說話清風細雨,“他罵我媽。”此時的我來不及感受溫柔班主任,胖小孩的話讓我如坐針氈,劉昕看起來還是那麼溫柔,不過緊接著下一句就是圍繞我小學生涯的魔咒話語

“把你家長叫過來”

想來哥們也算是打破紀錄,小學開學頭一天被叫家長。

媽媽很快就來了,並沒有想象中難看的臉色,媽媽顯的比我還平靜,“好的老師,我知道了,回去我會批評教育孩子。”當談話結束,她轉身走出門,靜靜地看著在走廊罰站的我。“我知道我兒子最乖,不會亂罵人,對不對?”出乎我的意料,沒有狂風暴雨的吵罵,沒有冷若冰霜的面容,傍午的陽光傾灑在窗臺上,我再也憋不住眼淚,緊緊抱著媽媽哭了起來......

回到家的菜難以想象的豐盛,當然少不了我最愛的炸帶魚。“今天小乖頭一天上學辛苦啦,好好吃飯,明天要加油努力。”印象裡這是當晚母親對我說的話。我沒有悶著頭只顧著吃飯,而是把這句話牢牢記在了腦子裡。

說來也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和我母親爭吵過,我一直覺得她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當然我也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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