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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在頃刻間襲來，韓穆緊皺眉頭悶哼一聲。此刻他顧不得管傷，只想著趕快把眼前這個鴨舌帽男控制住。
絕不能讓他跑了！
韓穆一記直拳狠狠擊打在男人的側臉上，他趁男人吃痛分神的時候朝著莊易吼了一聲：
“你們快出去，趕緊報警！”
可鴨舌帽男眼眶通紅，此時把刀轉了個方向，直接就朝著韓穆正面刺來。
韓穆往側面撤卻避之不及，就當他以為自己一定躲不過這一下的時候，下一瞬，莊易已經起身，擋在了韓穆身前！
韓穆瞳孔驟縮，甚至來不及說話，眼前的莊易背後已經被刀劃開了一個口子，血像是猩紅的霧那樣在噴出來的瞬間瀰漫整個空間。
眼前的畫面變成了慢鏡頭，莊易帶著一絲錯愕和茫然的表情印在韓穆的瞳孔，他只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
“莊易！”
吼了一聲之後，韓穆立刻把莊易護在身後，接著往前猛地一腳踢中了鴨舌帽男的下腹。
剛才那一刀應該是真的刺痛了鴨舌帽男，加上這一腳，他整個人都直接癱瘓在地，韓穆也趁著這個間隙繼續補了幾腳，然後轉頭命令陳松報警。
陳松剛開始還有些茫然無措，這會兒看到趴在地上，身後的風衣已經被劃開的莊易，頓時慌了神。
不過雖然報警是一回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莊易送去醫院。
韓穆知道優先順序順序，他從莊易身上搜出鑰匙，然後把虐貓犯鎖在鐵皮房裡，反正這人現在受著傷又被綁著手腳，一時半會兒肯定撞不開這鐵門。
而後他直接架起莊易走到車邊，他讓陳松和莊易坐在後座，自己則坐上駕駛座，插上車鑰匙，利索地踩下油門。
“用毛巾給他按住傷口。”韓穆冷聲命令陳松，後者乖乖照辦，這次可真是學生碰見厲害老師，陳松大氣都不敢出了。
一路上都是死寂一樣的沉默，韓穆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左胳膊上血流如注，已經把外套染紅了大半。
陳松時不時怯怯地望一眼後視鏡裡韓穆陰沉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韓教授，對不起啊……”
莊易虛弱之餘，弱弱開口：“別罵孩子，我出的招……”
韓穆覺得此時此刻說任何話都多餘。
馬後炮誰都會，但如果今天雙方有任何一方控制不好火候，做出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那就親者痛仇者快了。
莊易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不可理喻。
當然更重要的是，剛才看到莊易擋在他身前替他捱了那一刀的時候，他的心跳差點停了。
“媽的！”
韓穆爆了句粗口，順便狠狠按了兩下方向盤，把後座的陳松嚇了一跳。
車開到市中心醫院的急診部，韓穆不顧那條受傷的手臂就抱著莊易下了車，陳松跟在後面。
等醫生處理完傷口之後都到凌晨一點多了，病房內，陳松像個犯錯了的小孩那樣耷拉著腦袋坐在角落。
清創很疼，韓穆已經疼得汗都下來了，此刻臉上也是陰沉得要下雨，沉默地看著陳松。
“跟我說說吧，你和莊易到底怎麼回事。”韓穆冷道。
陳松這會兒根本也不可能再瞞著了，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道來。
自從上次離開寵物醫院之後，莊易就私下找到了他，兩人制定了一個計劃，用誘餌引蛇出洞。
他們假裝在校園群釋出求領養小貓的帖子，然後發了幾張照片上去。
之前莊易就推測過，如果這個人能熟悉到恰好卡在校園正門監控壞了的時候進入，就說明他很可能早就潛入了學校內部的群裡，深知這些細節。
更何況，心理變態的人往往也很喜歡回看自己做出的那些“傑作”，就在大家都為小貓受傷感到心痛不已的時候，他們則躲在暗處洋洋得意地竊笑。
也是如此，釋出了求領養的帖子之後，很快就有人主動聯絡。
莊易就從這些人之中一一排查，最後排查到了這個鴨舌帽男。根據陳松之前偶然目擊提供的線索來看，只有這個鴨舌帽男符合條件。而且在私聊的試探中，莊易也可以確認就是這個人乾的。
陳松囁嚅道：“韓教授，你別生氣，我和莊醫生只是不想再看到小貓收到他的殘害了，雖然做法有點不妥，但如果不這樣，他以後還會肆無忌憚的。”
韓穆嘆了口氣。
其實剛才他也差不多猜出個七七八八，只不過聽到陳松親口把前前後後給說出來，心裡還是又驚又怕。
現在他在醫院，也沒辦法多聲色俱厲地批評這孩子，而且剛才經歷過那驚險刺激的一段，他現在身心俱疲，說話聲調都啞了。
“你該知道後果。”韓穆揉了揉眉心，隨後掏出錢包，從裡面拿出幾張鈔票塞給陳松，又道，“宿舍回不去了，我記得你是外地的，去賓館對付一晚吧。”
陳松面露愧色，攥著錢的手有些無措，這時候韓穆給他一個眼神催促他快走，他只能聽話地離開。
很快，病房裡只剩下韓穆和莊易兩個人。
韓穆抱著手臂，看著還在床上閉著眼的莊易，冷聲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聞聲，莊易只能睜開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著韓穆。
“你倒是能耐，敢直接把人綁走了動刑，以為自己是古代的大俠仗劍四方呢？”
韓穆難得話裡一股子陰陽怪氣，莊易卻笑著開解：“我說韓教授怎麼瘋了似的給我打那麼多電話，還以為你開竅了呢，開車的時候我差一點就忍不住接了。”
“你差點讓你自己再加一個陳松都遭遇不測，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的性質是什麼，萬一你和他都出了事怎麼辦？退一步來說，就算你們僥倖沒事，可那個壞人萬一報復你們呢？你家裡有人脈有錢可以不顧後果，可陳松很可能會因為這事兒斷送了前途，莊易你做事為什麼總是這麼衝動不顧後果？”
一口氣說了許多之後，韓穆大腦缺氧，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氣。
他的思緒已經擁堵在腦子裡的所有神經通路，彷彿從認識莊易開始，原本穩定的生活節奏就被打亂了。
莊易改變了他的生活，牽動他的情緒，甚至現在已經讓他不能理性地處理危機。
其實捉到了虐貓犯，莊易只要直接報警就好，可當他把刀落下去的那一刻，也是故意傷人。
韓穆嘆了口氣，他應該早一步衝進去的。
莊易仰著頭反問他：“如果你的學生被人傷害，你作為老師會袖手旁觀？”
韓穆皺眉：“我們現在說的是兩回事。”
“你先回答我！”
“自然不會。”
“那就對了，”莊易冷聲道，“保護學生是老師的義務，而我是個寵物醫生，救治動物是我的天職，所以我看不得傷害動物的事，對於這種變態人渣，一旦被我抓到，我就非得讓他也感受一下受虐動物們的痛苦。坐牢對這種人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只有讓他清楚地意識到有人會用同樣的方式制裁他，他才會畏懼。”
韓穆辯不過他，拳頭握了又松，聲音降了下來：“你違背了程序正義，太主觀自我，以後會吃大虧的。”
“論吃虧的話，我追你的時候吃的虧還少？”莊易自嘲一笑，抱著手臂上下打量著韓穆，那張好看的嘴唇此刻彷彿機關槍，隨時可以噴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