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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穆五指插入髮間，意識到無論他怎麼進行溝通，莊易好像都能把話題拐到他們倆那點事兒上去。
真是邪了門。
這會兒韓穆腦子裡沒法思考更多關於感情上的事兒，他現在最害怕的是那個還關在小平房裡的暴徒，萬一那人把門撞破怎麼辦？他們上的鎖夠結實嗎？
擔憂在心頭盤踞，韓穆忍不住開始搜尋通訊錄，他現在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姑姑了，姑姑在市裡人脈眾多，關於莊易傷人在先這件事，如果可能請到最好的律師……
韓穆查手機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坐在了病床邊上，而莊易則是立刻湊過去，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把手機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喂。”
韓穆愣了一下，但也立刻反應過來，轉身過去就要奪手機。
可莊易靈巧地把手往後躲，韓穆就伸手去抓，一來二去，他抓住了莊易的手，握住一隻，又去控制另一隻，最後才把手機奪過來。
這個過程他沒有用力，也不是較真，單純就是煩莊易現在搗亂，而莊易的手很涼，他握住之後忍不住又握了握，試圖暖一暖那雙冰涼的手。
莊易愣了愣，忍不住直接嘟囔到：“你不用找人，我已經有退路了。”
韓穆只當他是扯淡，繼續編輯簡訊。
“哎呀，你在這兒的人脈也就韓姐了，真不用，我做這事兒之前跟警局的朋友早就打過招呼了。”莊易急道。
說著，他反客為主，把手掌伸過去抓住了韓穆的手，眼睛彎成月牙：“韓教授手挺暖和呀，再給我捂一捂。”
韓穆有些不自在地把手輕輕抽了回來，他簡訊也編輯好了，大概意思就是拜託姑姑給介紹個叫得上號的律師，當然為了保護莊易的隱私，他藉口說是楊海犯事兒了。
結果下一秒，手機又重新回到莊易手裡，他眼疾手快，把那條資訊撤回了。
韓穆瞬間惱了：“你別鬧了。”
莊易輕輕搖頭：“你姑姑現在本來就為了亮亮的事兒不踏實呢，你就別給她添亂了，我說了我自己能解決。”
接著，他偏過臉，語氣淡道：“是我考慮不周，但這件事我不後悔。至於陳松……沒辦法，那孩子非要跟著，我也攔不住。”
韓穆的頭愈發疼痛起來，雖說現在是後報的警，可到時候警方要追究起來還是個麻煩事兒。
於是他嘆了口氣，安撫了一下莊易，然後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警局錄口供吧。”
“都這麼晚了，你就彆著急了。”躺在病床上的莊易倒是顯得氣定神閒，他用手肘撐著床想要起身。
韓穆怕他扯到傷口疼，於是迅速上去扶住他的背，嘴上埋怨道：“你別扯到傷口。”
隨後韓穆把枕頭立了起來，讓他背靠著。
莊易笑盈盈地看著韓穆的舉動，語氣輕快：“韓教授，你不用擔心，我敢做這事兒就早安排好了退路，這當然也包括陳松小同學的。”
“你什麼退路，學校監控被你遮蔽了？聊天記錄備份你刪了？刀上的指紋你擦了？”
“不會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莊易神秘地眨眨眼。
警方當晚就出動了，找到那個虐貓犯的時候就直接用搜捕令去他家裡搜查了。
虐貓的人證物證俱在，而且此人過去不僅虐待流浪貓狗，還捕殺過野生動物，在他家的地下室裡有不少動物標本，來源也都很容易查證。
而莊易給出的口供是，虐貓犯假裝成領養者，把他們騙到偏遠郊區準備對他們動手，他們做的一切是是處於正當防衛，虐貓犯之前犯的罪樁樁件件加起來，少說十年起步。
所以這是先下手為強。
然而警方似乎毫不猶豫地就採納了莊易的口供，令韓穆感到詫異的是，莊易那個所謂警局裡的人脈，是個英俊不凡的男子，而他手腕上的表是積家最新款，很明顯就是照片裡的那位。
警局門外，莊易笑容燦爛地跟他的朋友，也就是局長的兒子握手致謝。
當然，這位朋友看向莊易的眼神，透著很明顯的溫柔，韓穆站得老遠還是看得見。
韓穆忽然想到了亮亮之前跟他說過的，莊醫生很優秀，傾慕他的人從來不在少數，這些之前被他毫不在意的小細節，此刻卻讓他感到了一絲沒由來的不安。
此刻，韓穆孤零零地站在一旁，這位向來體面儒雅的男人，此刻被風吹亂了劉海，眼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這人跟莊易寒暄了許久，接著視線又落在了韓穆身上。
剛才在警局的時候，他就若有似無地衝韓穆投來略帶敵意的目光，韓穆也不瞎，自然看得出來。
不過現在，韓穆只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莊易替他擋的那一下讓他嚇得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只覺得如果那刀再深一點，萬一割到莊易的動脈，他可能也會當場失控，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兒來。
莊易跟朋友道別之後，轉頭回來看著韓穆，兩人都站在風中，距離不過三米。
他走過去，試探著走到韓穆身前，近了又更近一步，韓穆沒有躲閃。
莊易伸手，給韓穆立了下領子，然後緊了緊風衣。
“回去吧，記得給自己換藥。”莊易笑笑說，“也記得開導開導陳松，讓他忘掉這件事，好好讀書。”
韓穆下一秒抓住了莊易的手腕。
“你替我擋那一下的時候，在想什麼？”韓穆低聲問他。
莊易微怔，淺淺的笑容接著浮現在嘴角：“我見不得喜歡的人受傷。”
韓穆目光深沉地盯著莊易。
“那你追過來找我的時候，在想什麼？”莊易又反問他。
這次，韓穆緊抿著唇沒說話，眼眶裡有一抹光忽明忽滅，欲言又止。
莊易等了半天，風越來越大，他也沒等來個屁。
這人怎麼這麼彆扭啊。
擠牙膏都沒有這麼費勁的吧。
於是莊易開始急躁，窩火，看著韓穆的眼神也越來越不滿。
最後，莊易冷著臉瞪著韓穆：“韓教授，咱倆互刪了吧。我覺得我跟你連朋友都做不來了，你太磨嘰了。”
韓穆張了張嘴，剛想說句話，可莊易已經一扭身，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