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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芸，接客咯！”蘭姨一聲吆喝，楚芸扶了扶髮髻上的紅牡丹，換上一副風情萬種的神色，扭著腰肢，從樓上出來，但在看到來客後愣了一下。
“楚芸姑娘，又見面了。”樓下，鳳紅霜依舊一身男裝，文質彬彬。她特意趕早過來，知道今天那個槙公子沒來，便抓緊見見楚芸。
“楚芸，愣什麼愣呀！還不帶公子上樓？”蘭姨見楚芸發呆，怕擾了客人興致，急忙催促道。
楚芸回過神來，又是一副巧笑嫣然，輕揮手中繪有白玉蘭的團扇，嬌聲說道：“公子，請吧。”
鳳紅霜隨著楚芸進到房內，楚芸款款關上了房門，轉身間臉上笑容散去，並從腰間迅速抽出軟劍，軟劍如同蛇信蜿蜒襲向鳳紅霜。
軟劍的劍面被鳳紅霜手上的扇子彈開，鳳紅霜繞劍而行，突進至楚芸身側，敲中其手腕關節，軟劍落地。
楚芸本想再做反抗，鳳紅霜不知何時抽下了她的髮簪，鋒利的簪尖抵在了楚芸的喉前。
“楚芸姑娘，我並不想傷害你，只是希望你能幫我解惑。”
楚芸看著她，遲疑了下。
“你是紅曌國的人？”楚芸試探問道。
看出楚芸想談談了，鳳紅霜放下發簪，並將髮簪重新別回楚芸的髮髻。
“是的，我叫鳳紅霜，此行我想同你打聽送你畫卷的人……我聽說他今年沒有送畫卷來，你知道他是否還活著？”鳳紅霜單刀直入地問道，若是暗線已死，她也沒必要浪費時間追尋下去。
楚芸收起軟劍，走到屋內，端起茶壺，倒起了茶。
“鳳紅霜，我知道你，紅曌的女將軍……你說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藍翎宮裡，有人懷疑到她身上了。”她淡淡說道，端起茶杯示意鳳紅霜一同坐下飲茶。
“死了？怎麼死的？”鳳紅霜抿了一口茶，是清雅的茉莉花香。
楚芸微微垂眸，看著茶中浮著的細小葉子。
“她叫楚霄，是我的姐姐，她是宮裡的樂師。我們姐妹倆被紅曌國送到了藍翎國，一個是暗線，一個是中間人，”楚芸幽幽道來，眸中不見光亮，“每個月十五，姐姐都會讓人送畫卷來水仙居，透過畫來跟我傳遞資訊，我再把資訊傳回紅曌國。但今年年初，她想送畫卷出來時，被宮裡的人識破了，逃出來的路上又被抓了回去，不堪刑罰折磨……服毒自殺了。”
鳳紅霜看著楚芸的神色，姐姐死了，她似乎並沒有那麼憂傷。
“你們姐妹倆關係不好嗎？”鳳紅霜問道，不經意看了一眼楚芸摸拭杯沿的手。
楚芸抬起眼看她，眼中漆黑不見底。她輕啟雙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來到藍翎國後就分開了，除了傳遞訊息外，沒有過多交流。”
鳳紅霜沒有接著問了，只是喝完了杯中的茶。
“既然人已死，那我也沒什麼好接著問了，”鳳紅霜起身離開，“我問的事，也請楚芸姑娘不要跟旁人多說。”
楚芸點了點頭。
鳳紅霜下樓遇見了送客出門的蘭姨。
“公子，楚芸伺候得可還滿意？”蘭姨笑盈盈問道。
“蘭姨調教的，自然是不錯的，”鳳紅霜又從袖中拿出一枚金子塞給蘭姨，“蘭姨，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下你，還望你如實回答。”
蘭姨看到金子，臉上滿是止不住的笑容。
“好說，好說。”
鳳紅霜看了看二樓，壓低聲音問道：“我想知道，這楚芸姑娘有沒有擅長的樂器？”
“樂器？據我所知沒有吧，我們楚芸平時喜歡寫字畫畫，她還真不會什麼樂器……去年有個客人硬要她彈琵琶來聽聽，還是我出面擺平的。”蘭姨邊回憶邊說道。
鳳紅霜聽完，心裡有數了。
“還請蘭姨不要告訴楚芸姑娘我問過這個問題，我也只不過隨口問問而已，並沒什麼要緊的。”
“明白，明白，公子你放心，蘭姨我的嘴很緊的。”
鳳紅霜離開水仙居後便直接回到客棧，正巧遇到宮裡鄭嬤嬤傳話過來，說藍翎國皇上已經回宮了，召他們今晚入宮赴宴。
“鄭嬤嬤還送來了禮服。”陸明蝶面露難色地說道。
鳳紅霜看了一眼那堆極具藍翎國風格的華服，花式花樣都相當浮誇，和鄭嬤嬤的穿著打扮如出一轍。
一想到待會沉霖那個冷冰冰的樣子，要穿上這樣五彩斑斕的衣服……鳳紅霜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華燈初上，宮裡的馬車來客棧接鳳紅霜他們。
鳳紅霜滿頭珠翠，雙手提著有些沉重的裙襬率先走出來，紅色裙面用金絲繡滿大大小小的霜花，每一片霜花瓣末都裝飾了一顆圓潤的白色珍珠，看得出選這衣服給她是有用心的。
而她身後，沉霖被迫穿上了奇裝異服出來，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王爺可真是花枝招展啊。”鳳紅霜憋著笑地小聲說道。習慣穿單色調衣服的沉霖，突然這麼亮眼，胸前還別了一枚秀氣的鳳凰花珠花，讓人忍不住想要調侃一番。
“滾。”沉霖低聲吐出一個字，臉上如同籠罩著陰霾般。
要不是為了顧全本次談判，他用得著忍受這樣的屈辱嗎？
墨展白和陸明蝶的服飾倒是相對普通了些，但也是絢麗多彩得很。
“恭迎各位貴客進宮赴宴——”
馬車不一會便來到宮門前，鳳紅霜四人在內官的引領下來到了御花園。
晚宴臺前，四處以金飾為主，風格華麗，柱上的浮雕也是做得極致精美，繁花鋪滿地面，香氣噴鼻。
賓客就坐，聲樂潺潺，宴席即將開場。
“皇上駕到——”宮人的聲音拖長，迴響著。
在一眾美麗宮女的帶領下，藍翎國新皇逐漸走入眾人視線。
鳳紅霜好奇地探出頭。項司羽說過，這位藍翎國新皇著實是個狠人，弒父奪位，年紀輕輕就當上帝皇，但也是在他即位後幾年間，藍翎國國力昌盛，逐漸發展到能與紅曌國勢均力敵，分庭抗禮。
她倒想看看是怎樣一個新皇能這麼牛逼。
只見宮女散開後，皇上從中走出，步入宴席，只見他俊美的臉上神情嚴峻，烏髮一絲不苟披在身後。他身形勻稱，穿著藍底紫龍袍，背脊直挺，步伐堅定。
等等。
鳳紅霜再次看回那張臉，雖然髮型變了，穿著變了，氣質變了，但那張臉她絕對沒認錯。
“槙公子？！”她錯愕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