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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的時候付白城想背陳燼南，陳燼南有點抗拒地推開，一個人扶著樓梯下去了。
到了樓下，徐延發訊息來了，陳燼南看了眼手機，沒看訊息直接把免打擾開了。
司機自己打著一把傘，手裡還拿著一把。付白城接過傘，把陳燼南重新扛起來，開了傘帶他走到雨裡面。
陳燼南想說我來打傘算了，又怕自己打不好淋溼付白城。
雨還是特別大，有些地方坑坑窪窪地積滿了雨水，反射著零零散散的幾盞燈，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中招，付白城一手拿著傘，一手握緊肩膀上陳燼南的手臂，領著他仔仔細細地跨過每一個水坑。
陳燼南整個人靠在他身上，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時堅實的肩膀的起伏。
外面大雨滂沱，一把小傘下面兩個人緊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步伐一致，不敢輕舉妄動，陳燼南算是知道徐延為什麼這麼執於和他們班花共傘了。
陳燼南把頭偏開，儘量不去挨著付白城，心裡想著經過今天這場大雨，座位後面那兩位感情應該可以升溫不少。
終於走到了車面前，陳燼南不怎麼懂車，但徐延算是個懂車帝，每天都拉著他認車，陳燼南再怎麼不看車，也稍微認識幾輛，更何況面前這輛實在太有名了。
開的是一輛雷克薩斯ls500h至臻黑，徐延當時給出的評價是“開得此車，人生如意”。
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來這輛車是百萬級別的，總之當時陳燼南就只覺得車型線條很流暢，其他方面和普通家用車沒什麼區別，不像其他豪車有那種很張揚個性的外觀設計。
車還是要親眼看到才覺得震撼，雨水沖刷在如鏡面般光滑的黑色車身上，狹長的前車燈律動地閃著銀色的光，靜靜地停在路邊像是一臺等待著人駕駛的機甲。
司機替付白城拉開車門，付白城把陳燼南送進去，司機又跑去開另一側的門，付白城走過去收好傘也坐了進來。
陳燼南以為只要開一邊門讓他們進來就行了的，結果發現座位中間有個控制面板，挪不到另一邊去。
陳燼南作為一個男生不是不愛車，而是沒有愛車的資本，不過既然坐上車了，他還是選擇好好感受一下。
從關門到司機把車啟動，全程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雜音，車內只有很少的幾條氛圍燈帶呼吸變換燈色，全聲道的馬克萊文森逐漸發聲，放的是一首偏小眾的現代古典，奧拉夫的《This Place Is a Shelter》。
隔音效果很好，外面下著暴雨只能偶爾聽見一點窸窣的雨聲，真皮座椅貼合地包裹住陳燼南，內飾的設計優雅而低調。
唯一的不足就是可能由於是日產車的緣故，車頂空間設計得稍微矮了一點，陳燼南和付白城兩個腿長的人坐著顯得有點侷促。
“誒，這不是那天的小帥哥嗎？”副駕駛突然回頭看。
陳燼南才反應過來副駕駛還坐著一個人。
付白芷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笑著向陳燼南打招呼。
陳燼南在猶豫怎麼稱呼，“姐，姐姐好。”
付白城抬頭看了眼她，“你不是說只回來幾天，要不了多久就走嗎？”
付白芷沒理他，問陳燼南：“小弟弟好，小弟弟家在哪啊？我讓老段送送你。”老段看來就是這個司機的名字了。
陳燼南報了個地址，“沒多遠，還麻煩姐姐送了。”
付白芷聽完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麻煩不麻煩，小弟弟真有禮貌。”
說完付白芷收起笑容冷了付白城一眼，“爸媽今天回市裡了，我今天要也帶著老段走了，我看誰來接你。”
司機聽到地址後把車提速開了起來，車平穩地滑行在雨幕裡，沒有一點顛簸。
很快就到了，司機把車停在路口。
“你，去送送。”付白芷用棒棒糖指了指付白城。
“不用你說。”付白城邊說邊下車，走到這邊開了門把陳燼南接了出來。
陳燼南想和他說聲謝謝，奈何今天已經說過一次了，只好低著頭儘量不看他。
付白城走在居民樓裡沒多遠，把他送到了家樓下，暗自記了一下他住在哪裡。
是一棟很老的居民樓，大概是以前縣裡某個國企包分配的員工住宅，樓下的鐵門上面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廣告，上面有一臺已經報廢了的對講電話。
豆大的雨滴砸在外面的陽臺上，與鐵片碰撞發出嘈雜的聲音，樓道里昏黃的聲控燈熄了又亮。
付白城把陳燼南送到樓道口。
“那我回去了。”陳燼南面對著付白城說，才發現他右邊肩膀溼了一大塊。
“嗯。”付白城點了點頭，轉身打算離開。
“喂。”陳燼南把他喊住，付白城回頭看。
猶豫了一下，陳燼南說，“你為什麼……”
付白城筆直地盯著陳燼南的雙眼看，陳燼南有點侷促，看向其他的地方，“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對我挺好的？”
陳燼南你問這個幹嘛，撤回撤回！頭上的小人又開始說話了。
樓道的聲控燈驟然熄滅。
黑暗中陳燼南只看得到付白城的雙眼閃爍。
“因為我把你當我的朋友。”他說。
燈光重新亮了起來，付白城已經轉身離開了，陳燼南停在原地，那句話在他腦海裡久久盤旋。
——
“他就是你吵著要回縣一中讀書的理由啊。”付白芷從後視鏡看著付白城。
“你少管。”付白城盯著車窗外面，雨幕裡面路燈和車燈都模糊成點，一個接一個地駛向身後。
“我只是提個醒，”付白芷把吃乾淨的棒棒糖扔到車上的垃圾桶裡。“這孩子比他看起來封閉多了，你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結果。”
付白城看著雨滴匯聚，在車窗上面爬動滾落。
沒有結果嗎，但其實對他來說，能做朋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