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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
一陣風吹到了南山,金黃的樹葉,被風捲起,在空中凌亂,又慢慢落地,山間有一座十分別致的小院,小院坐北朝南,站在二樓的木柵欄上,可以俯視整個羅剎市,三座大橋橫跨滄江,兩岸是數不盡的高樓大廈。
羅海端坐在紅漆靠椅上,杵著的紅木柺杖,透著淡淡紅暈。
在他右手邊,白瑤靜靜的躺著,抽動的眼皮,預示著她馬上就能醒過來。
左手躺著一個少年,少年雙眼緊閉,臉上掛著四條血痕,兩條匯聚到下巴處,兩條消失在耳畔的短髮中。
不多時,白瑤猛得坐了起來,側頭就看到了躺著的林凡,回頭一看,羅海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頭!”
羅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白瑤翻身下床,左肩傳來痛感,讓她差一點摔在地上,扶著床頭這才沒有摔下去。
“你的傷雖說不是很重,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羅海說完,白瑤眼眶溼潤,一開口,就哽咽起來。
“少傑他……”
羅海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道。
“生死有命,幹我們這行的,不是除惡鬼,就是被惡鬼所除,我已經將他的屍體處理,骨灰也撒到了滄江中。”
白瑤嗯了一聲,滿臉痛苦,耳邊迴盪著一句話。“瑤姐,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撒進滄江。”
羅海站起身子,背對小聲抽泣的白瑤,眼眶中不免朦朧。
白瑤站起身子,看向林凡,眼中露出兇光。
“頭,他也是蠱人。”
擦了擦淚水,白瑤接著道。
“昨天有兩個惡鬼,出現在我家,我想就是他派去的,頭,這人留不得。”
羅海抬起蒼老的手,擺了擺道。
“他身上沒有符紙,應該不是蠱人。”
白瑤哦了一聲,眼中依然有憤恨。
羅海調整好情緒淡然道。
“你先好好養傷,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這小子有天生的優勢,少傑……金刀衛空缺,就讓他頂上吧!”
“我和他說過了,他並不想加入我們。”
說完白瑤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從今以後,那個天天念著要當局長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羅海冷哼一聲。
“這可由不得他,他若是不加入,那就留不得他了,若是被那蠱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白瑤點了點頭。
“嗯……”
滄江水青悠悠一大片,一橋橋洞下,兩個釣魚人,正在垂釣,二人有說有笑,這裡對他們來說,可謂是風水寶地,從不空軍,每次來都能滿載而歸。
在二人旁邊有一個破敗帳篷,帳篷裡住著個老乞丐,整天神神叨叨的,二人才來這裡時,以為對方是個神經病,誰知老乞丐給他們指的水域,魚線剛丟下去,不到幾分鐘立馬就有大魚咬鉤。
從那以後,老乞丐說什麼,他們都覺得是真的,比如讓他們三天來釣一次,只能釣上午,不能釣下午,他們也都照做了,幾個月下來,釣魚都能養活一家人了,每次來他們也會帶上一些黃紙,硃砂,筆墨之類的東西,送給老乞丐。
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了,兩人收拾東西,立馬離開,又是收穫滿滿的一天。
兩人離開不久,嘩啦一聲,帳篷開啟,一個老乞丐從裡面走了出來,身旁悄無聲息出現一個揹著雙刀忍著打扮的人。
那人懷中抱著一隻狸花貓,正恬靜小憩。
“如今羅剎市只有那老頭和那夜槍手了,接下來就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揹著雙刀的問道。
“主人,是要放出天蠱了嗎?”
天蠱,可吞噬人的靈魂,替代那人繼續活著,每到天黑之時,被天蠱替代的人,就會變成活死人,不知疼痛,食人肉。
煉製過程極為麻煩,能煉出這種東西的蠱人,一萬人中只有一人,而老乞丐不僅煉出來了,還煉出了一個母體,如螞蟻窩中的蟻后一般,只要給它人肉吃,便可以無限生產。
老乞丐嘴角上揚,一臉得意。
“沒錯,我要讓羅剎市變為人間地獄。”
揹著雙刀的眼中露出惶恐。
“主人這樣做,會不會受到天譴?”
老乞丐哈哈一笑道。“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魔,現在的人,都太過於自信,早就不信鬼神之說,神沒了人間的供奉,自身難保,我如今屠城,說不定會讓人祈禱神降臨,到那時那些神有了供奉,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揹著雙刀的還是有些擔憂。
“那這樣那些神恢復了神力,反過來對付我們該怎麼辦?”
老乞丐擺了擺手道。
“不用擔心,天上幾乎沒神了,大多都身死道消,又或者投胎轉世,成了普通人,經歷輪迴之苦,世界那麼大,他們不會在乎一城人的生死的。”
揹著雙刀的人點了點頭,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很多東西,連這世界的塵埃都算不上。
林凡夢中。
滿城腥風血雨,狂風怒號,火光沖天,身著紅裙的妲己,站在火坑前,含情脈脈的看著前方,那裡站著一個身著黑色龍袍的男子,男子頭戴王冠,臉上滿是悲憤,手中握著一柄金色長劍。
“孤不要你……死。”
妲己露出曇花般的笑容,卻用著最為悲哀的語氣。
“大王,為了妾身與天下為敵,你不悔嗎?”
黑龍袍男子強忍淚水。
“孤不悔。”
妲己笑了,那是一種極為幸福的笑,就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喝了一個痛快。
她跳入了火坑,任由熊熊大火,將她燃燒殆盡。
整個天地,似乎只剩下了一個男子的咆哮。
“孤要……你們……陪葬。”
畫面一轉。
高速公路上,白色的轎車疾馳著,漂亮的婦女看著懷中的小男孩,笑嘻嘻道,
“小凡,馬上就能見到姨媽了,你開不開心?”
小男孩咬著指頭,扯了扯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媽媽,我可以把這個取掉嗎?”
“太陽太大了,等一會到了再取哈!”
“哦,昨天又有一個小孩說我了,他說我是怪物。”
“小凡怎麼是怪物呢?別聽他們瞎說,他們是羨慕小凡有一雙漂亮的紅眼睛。”
“嗯……”
一道白光突然落下,轎車憑空側翻,在空中翻了七八下後,重重落地。
當救援人員趕到時,車裡爬出來一個雙眼通紅的小孩子,大聲哭喊著。
“媽媽……爸爸……”
“小凡,別睡了……快起來,要遲到了……”
“小凡,姨媽今天吵架厲不厲害,那臭小子以後再也不敢說你了……”
幻夢破滅,那些人再也不見。
林凡猛得睜開眼睛,紅光微閃,盯著天花板,那裡閃過一個個人影。
“爸…媽…姨媽…妲己……”
每個人都笑得十分慈祥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