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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早就有所預料，可是真當穆紫說出勸不住江雲傾的時候，這江家人心裡還是難免多了幾分失望來。
江叔寧的反應最大不過。他和江雲傾關係素來極好，便是江雲傾同房的大哥也沒有他兄妹倆關係好的。
日後想著碰到自己未來的妹夫，還想著如何教訓一二，讓他好好待江雲傾，逞逞那大舅子的威風的。
可是如今倒好，進了宮，參加了春選，江雲傾未來的人生就永遠無法預料到了。
正如江家也無法預料到當初江家風頭正盛的時候突然被捋了官職下放到黎州，後在黎州瓊州輾轉多年，如今江雲傾的婚事也成了難預料。
“好了，事已至此。”老夫人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身子都跟著佝僂了起來。
她看著江雲傾，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管不住你了。”
“是孫女不孝。”江雲傾說著不孝的話，卻也沒什麼後悔的意思，恭敬的福了福身，“父親和祖父早就明白了雲傾的意思，卻也不好開口，如今他們倆人可算是能回來了。”
老夫人和齊氏一愣，隨即眼裡冒出一絲星火來。
好啊，她們還當是皇帝找他們麻煩，讓他們都難得按時回家呢！原來是壓根不知道如何，不想被埋怨，躲衙門去了！
就說怎麼暑氣重，皇帝都有時候懶得上朝，怎麼還有那麼多事兒呢！
穆紫挑挑眉，見江雲傾三言兩語的轉移了注意力，心裡暗歎。既是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外祖母放心。”穆紫定了定神，笑著迎了上去，“到時春選，阿紫也會一道入宮的。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咱們姐妹倆互相照應，自然不會讓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來。”
雖說早早賜婚，可嫁入皇家，總要走這麼一道程式的。
老夫人聽到這話，怒火稍稍減退了幾分，一見穆紫的樣子，也是心情複雜。
江雲傾後悔了，她後悔的情緒自然是更加濃了幾分。
彼時江家匆忙離京，也沒打聽清楚底細就把唯一的女兒給嫁到了穆家，看著像是能夠讓女兒有個好的歸宿，免得和他們一道受苦，誰知那是把自己的女兒往死路上頭送了。
便是如此，多年之後，本就虧待了女兒，還要讓穆紫受過，指婚給了那燕世子。
老夫人心裡自然有疙瘩，更有那麼幾分心虛在。
“外祖母這是怎麼了？”穆紫眼神閃了閃，伸手揉了揉老夫人的肩膀，“如今阿紫覺得這日子什麼都好，須知這船到橋頭自然直，上天終是垂憐那善心的人的。”
她說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彷彿那幾日在圓音寺連連抽中下下籤的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老夫人聽到阿紫的安慰，笑了笑，卻有些沒敢看穆紫的眼睛。
她自然不知道江雲傾早就把當初江家做的事情交代了個底掉，穆紫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數落了江雲傾幾句，復又牽起穆紫的手，問起她最近的景況來。
江雲傾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見穆紫和老夫人相處融洽，這才笑著轉身，出了院子。
她走沒幾步，就被人喊住了。
“妹妹。”江伯納眉頭緊皺，看著江雲傾，“進宮就有這麼好？”
“大哥，祖母都不勸了，你還勸個什麼？阿紫都說了，到時候會陪我的。”江雲傾轉身看向江伯納，表情平靜。
“我不知道你和阿紫說了什麼，你們倆人都是聰明的姑娘，女兒家的心思本就難猜，你倆更是其中翹楚。”江伯納十分乾脆的就服了軟。
“大哥太好笑了。”江雲傾噗嗤一樂，“那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我想說，你是不是也信了咱們江家老祖宗傳下來那無的放矢的假話？”江伯納頓了頓，認真的看著江雲傾。
江雲傾抿了抿唇，扭頭看了眼和樂融融，似乎在和老夫人說些什麼的穆紫：“大哥的意思我不明白。”
“江家的女兒家會有那鳳命。”江伯納果斷開了口，“江家一代只生一個女兒，你覺得是你？”
“總不能是阿紫吧。”江雲傾輕笑一聲，“我那表妹夫可不是個明白人。”
“那也不可能是你。”江伯納聽到這話，有些失望的看了江雲傾一眼，轉身就走了。
江雲傾垂下眼，似乎想了些事情，這才扭頭又認真的看了穆紫一眼，扯了扯唇，轉身走了。
穆紫說笑間不經意的望了外頭一眼，眼裡劃過一絲思量。
那倆兄妹說話就說話，看自己作甚？難道說，說的物件是自己？
“最近你穆家可好？陪著外祖母多住幾日可好？”老夫人憐惜的摸了摸穆紫的臉。
穆紫恍然回神，忙笑著搖了搖頭：“那可不成，說出來也不怕老夫人笑話，最近阿紫有些貪玩，家裡的帖子可不少。”
她倒也沒說錯，那頭圓音寺認識的小姐們回了家就給穆紫下了不少的帖子，挑挑揀揀總要去赴幾家的宴才是。
“你呀，倒是什麼都敢說。”老夫人聽到這話，也只好嘆了口氣，“也萬望記得你外家，日後時常過來才是。”
“倒是巧了，其實還有件事情要找外祖幫幫忙才是。”穆紫想了想，頓時就笑了起來。
“哦？你快說說，若是有外祖母能夠幫上的，自然義不容辭。”老夫人聽到這話連連點頭。
“其實，我就是想找外祖母問問看，當初母親嫁人的時候那……”穆紫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湊到老夫人耳邊耳語了幾句。
老夫人聽到這話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趕緊喚人過來了。
牡丹院。
牡丹院是李月芳住的院子，作為姨娘，自然是住不得正院。李月芳也嫌棄那正院死過穆紫那母親覺得晦氣，特地挑了個不錯的院子住進去。
牡丹院這名字聽著俗氣，卻也有李月芳隱晦的期盼在。
要說萬花之王，自然就是牡丹了。這名字也有隱晦的正房的意思在。
不過眼下隨著院子的主人病得頗久，這牡丹花也怕是要凋零了。
穆瑤瑤扶著李月芳坐起了身子，有些擔心的看著李月芳：“母親，你快些好起來吧。”
“咳咳咳咳咳。”李月芳連連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猛地抓住了穆瑤瑤的手腕，“你。你去查查。”
“查什麼？”穆瑤瑤一愣。
“去查查那大夫。”李月芳眼裡劃過一絲狠色。
“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