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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尋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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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夫,沈卿塵。”

菀靈笙的語氣高揚,站在牢外的沈卿塵和宋逸聽得是一清二楚。

此話一出,沈卿塵還未有表示,宋逸就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雙手不安地摸索著衣襬。

救命,還有什麼是在殿下身後聽著殿下被罵,還要表現得一臉平靜更難的事情嗎?

宋逸既覺得此事不妥,怎可有汙殿下,又怕王妃說到痛處,他會忍不住地拍手叫好....

菀靈笙刻意放緩聲音,語調拖長,嗓音清脆婉轉像是染了江南煙雨。

有模有樣地學著蕭河的罪書:“其一,有違夫言,家夫應該行為舉止皆因以妻婦為先,尊妻愛護,殿下多次言語威脅,例如你若不安分,便人如燭滅,你還有什麼未說完的遺言嗎等等,不堪入耳。”

“狠絕無情!有違人夫!”

沈卿塵靜立聽著,不經意地抬了抬眉梢。

菀靈笙不知沈卿塵就在不遠處,還在高談闊論:“其二,不守夫徳。丈夫應疼憐妻子,事事因體貼入微。沈卿塵大婚後一日扔下我南下,後帶我騎馬闖火山、還下獄,其為毫無夫徳。”

“如此渣夫,因浸豬籠!奈何本妻賢淑,不願從重處罰。”

宋逸現在是真的佩服王妃,有勇氣判殿下的罪,還順便藉此拉高自己的格局。

“從輕罰罰落,二罪並罰,應抄寫夫徳百遍,抄寫我心悅虞念卿一萬遍,每日吃齋伺候我,清正自身,再不可成渣夫。”

“其三,女子有七出,男子也因有七過,其中無子為大。殿下守身如玉,像是在唸佛一般,摸一下就恨不得把你砍手砍腳的,必將無罪而終。”

“此乃大罪,皇子應開枝散葉,而非如沈卿塵一般。”

越說越神氣:“判他速速放我出牢房,共睡一屋,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

此話一出,宋逸再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然後趕緊雙手捂住嘴,看著沈卿塵冷冷地轉過身來盯著他。

不怒自威。

宋逸撲通一聲馬上跪在地下:“殿下,臣不是有意的...”

很無力的辯解。

“殿下,臣自請領罰。”

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免不得一陣皮肉之苦。

菀靈笙清脆的聲音持續迴盪在空蕩的牢房之中,她將自己寫的罪書丟在守衛的面前:“你去交給殿下,讓他看看我寫地如何?”

內侍磕頭在地,直呼王妃饒命。

誰有膽子把這些大逆不道之言,呈到殿下面前啊。

菀靈笙見他如此驚恐,便不再難為他,靠著牢杆靠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乾草來回撥嗦,有些遺憾:“那沈卿塵看不見,也挺遺憾的。”

沈卿塵確實沒看見,但是卻在外聽完了全程,一字不落。

許延真的是覺得王妃瘋了, 瘋到喜歡殿下一人,瘋到棄生死於不顧。

寒氣入骨,菀靈笙有些哆嗦,雙手來回摩擦生熱,嘴裡不停地哈著霧氣。

白日還不覺得,可入夜,月亮高高掛起,滿天繁星稀疏,睏意上頭,才覺得寒涼。她蜷縮著身子像個小貓一樣,弓起脊背,沉沉地睡了過去,不時地打著噴嚏。

她不怕寒涼,只怕每次入夢,都能魂穿身沈卿塵手受刑的畫面。

牢中由於肇事者的安睡,也紛紛看夠了殺頭的鬧劇,紛紛安靜下來,梁汀晚等人也紛紛入睡。

許延緩著高高懸掛的一顆心,無力地躺在椅子上:“我的命是有多苦啊,輪轉到看者王妃這個姑奶奶...”

殿下慘無人道,王妃不知死活。

牢房中,許延見他們入睡,吹滅了幾盞蠟燭。

內侍哭這個臉,苦叫到:“你還算好的,你想想我該如何回稟殿下啊!總不可能真的缺根筋把王妃說的報給殿下吧。”他摸了摸自己健在的脖子,感覺面板一陣寒涼。

難兄難弟,抱頭痛哭。

火盆噴裂出噼拉的火星聲,南境的與夜色寂寥無聲,秋夜的寒夜在牢中蔓延。

菀靈笙不知道是否是有感而發。

再次魂穿自己身在大晟深宮的大牢,玄鐵大門緊貼地面,重兵把守著一個落魄的皇子,不應該是庶民。

地牢幽暗,血液和腐爛的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她轉著牢杆,往裡望去,沈卿塵身負重傷,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素白的貼身衣衫如今已經看不出半點白色,鮮紅刺目。血肉模糊的雙手被高高吊起,甚至可見手腕出森森的白骨,雙眼被裹上黑布,兩道血痕留在臉頰中間。

菀靈笙的心被揪得死緊,巨大的憤怒和仇恨在她的胸膛很橫衝直撞,她閉下雙眼,淚水橫流,此淚寫滿了不甘和仇恨, 幾近奔潰。

腳步聲飛快,葉瀾依盯著地慘白的臉快速飛跑到金字牢前,見到此景,直接氣絕跌倒在地下,哭聲撕心裂肺,猛烈垂著自己的胸口。

“殿下,殿下....”

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哭喊,纖細的嫩手一寸寸脫力,扶著牢杆慢慢跌下。

刑官李望春上前,欲扶起王妃,可渾身發軟只好跪在跪在地上:“葉小姐,殿下已去,被定為謀逆之罪,切不可為殿下哭喪啊。”

他雙眼通紅,極力控制著自己快要奔絕的情緒:“千萬不可哭喪啊,若被...發現,落罪家門啊,如叛賊同處啊。”

他渾身發顫,只好捂著葉瀾依的嘴,氣弱的哽咽之聲打碎了牙只能吞在肚子裡。地上癱坐的二人都顯得蒼白毫無血色,滾動的喉嚨中著只能發出一絲嘶啞的哭聲,言到嘴邊,又要極力下嚥。

菀靈笙自責地蹲了下來,若是前世她第二愧疚的人便是葉瀾依,葉瀾依終身未嫁,苦等沈卿塵一人。她是真真切切喜歡沈卿塵,純淨的愛,無半點雜念,不似菀靈笙中間還夾雜了各國間的利益糾葛,為了南沽,她利用了沈卿塵,利用了大晟出兵鎮壓雁回。

所有的情緒在她心頭盪漾,無法壓制,痛苦到無處發洩。言到嘴邊,只有一句蒼白的對不起。

“對不起。”

她虛弱的聲音說給了死去的沈卿塵還有哭到幾遇斷氣的葉瀾依。

葉瀾依眼底浸著哀痛,強忍著淚水,鬆開李望春的手:“求你,讓我帶回他的屍身,讓我厚葬他,送他最後一程,好不好?”

李望春迴避她哀求的眼光:“葉小姐,對不起,無能為力。”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汪公公留下陛下的旨意,沈卿塵的屍身喂野狗才肯罷休。

葉瀾依見他不答,心寒到底,到嘴邊就化為一絲苦笑。

“那請把他身上的血衣,留給我吧。”

“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去跪在殿外求陛下開恩的。”

她喉嚨哽咽,眼眶的淚水順著眼角嘩嘩地淌落:“陛下會應我的,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有了,他的大晟,百官,萬民都會臣服在他的腳下,他還有什麼不如意呢?”

“難道還會怕一個已死之人,奪了他的皇位嗎?”

她說的譏諷,嘴角不斷抽搐。

葉瀾依心明,沈如歸現在即使貴為天子,可心裡的齷齪讓他日日難以入睡,他痛恨沈卿塵至死都是高風亮節的,真有人能一生清正。

沈卿塵的清正,只會讓更讓表面光輝的沈如歸,而內心一步步墮入黑不見底的深井,顯得他的心思更加齷齪,一輩子見不得人。

所以,他發了瘋要用這種極端甚至羞辱的刑法折磨沈卿塵,若他能說出他心愛的王妃只是一個不折不扣、只會給他下咒的妖女,而他一心付出的大晟根本不值得,說出滿嘴仁義的大臣都是一群窩鼠,若他能說出他已死守護的萬民都是狼心狗肺的人,他希望他怨恨,希望他恨,這樣他才會覺得沈卿塵也是一個有著私心的凡人,他才不會覺得自己一生都無法趕超那個萬人讚揚的賢王。

可,沈卿塵到死未有一絲怨懟。

沈如歸,當今陛下,輸得徹徹底底。

葉瀾依顫抖著身子,握著李望春的手懇求著:“求你讓我帶走他的貼身衣物吧,讓我給他立一個衣冠冢....”

李望春回想著殿下受刑前對他的囑託,全盤托出:“葉小姐,不是我不想,是殿下他叮囑過我。”

“殿下說,若他受刑,切不可把他的衣物、屍骨轉交給任何人,委託下官找個地方一把火燒了就好,特別是絕不能交給....”

菀靈笙聽著刑官此言,垂下眼眸,青絲捂臉。他甚至在落獄之時就已經想到自己會慘死的結局,他曾跟自己談過大晟葬俗,入土之人要屍身完整才能在地下安眠,若無碑、無墳,死後就會成為一個孤魂野鬼困於塵世。

他竟對自己狠絕至此。

葉瀾依哭到:“誰?不能交給誰?”

李望春咬牙切齒地說出:“殿下說他的衣物、屍骨絕不能交給完菀靈笙。”

絕不能….

“想必殿下也是恨透了那個妖女,不想讓那個妖女碰她衣物,給他送上最後一程。不然想必到了忘川,也會沾上此妖女的氣息,想來也會覺得噁心。”

菀靈笙知道自己是個罪人,是沒有任何資格為他扶棺,在火盆中為他燒紙..她泛紅的眼裡蓄滿了淚水,豆大的晶瑩珠淚,順著蒼白的臉頰翻滾落下。

他走得決絕,只給她留下一封眾人皆知的與妻絕,號召天下跟她一刀兩斷,從此天涯奈何相逢,只是路人...

她還在奢望什麼呢,沈卿塵死後不肯入她夢同她講一句話。所以,她還在奢望什麼呢,妄想奢望他臨死前那一句不負天下,唯負一人是自己嗎。

沈卿塵恨她,恨地徹徹底底。

現世之中,蜷緊在乾草上,雙手緊緊抱著臂膀,渾身發顫不止,口中小聲哽咽:“沈卿塵,是不是無論前世今生你都是那麼厭惡我?”

內侍看著牢中的菀靈笙渾身打顫,臉上冒著虛汗,趕緊戳了戳許延:“你看,王妃是不是冷著了,趕緊拿個棉被給她蓋著啊!”

許延看著也心疼:“不是我不想,蕭老發的話不能蓋棉被,宋官都不敢反駁,就我們兩個衛兵,你敢啊?”

說罷,他不忍心地移開目光,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移步到他們眼前。

許延猛了, 牙關哆嗦:“殿殿殿,殿下....”

背對著的內侍還在那笑嘻嘻,以為許延同他開玩笑:“逗我玩呢,殿下若是來了我能感覺不到?”

內侍尾語飄揚,一臉得意洋洋:“別的不說,我早就練出了一身感應,若是殿下在我周身十米,不用能等殿下露頭,我的身子、腳啊就能感知到,你知不知道為啥。”

許延看見沈卿塵那張冷臉,嚇得連行禮都忘了,還有心思去猜內侍。

內侍:“那是因為啊,殿下自帶寒冰,不用等他出現,我全身上下都會感覺到一種北寒的冷意。所以說啊,你想嚇我是沒用的,我的感受器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百試百靈,不然你覺得我憑啥能或者做六殿下的內侍那麼久!”

官做的好壞的檢驗標準就是能在六殿下手裡不缺胳膊少腿地活多久 !

內侍笑著轉過身,下一秒,笑容僵在臉上....

“殿,殿,殿,殿,殿,殿,殿下....”

沈卿塵雙手叉腰,十指骨節分明搭在腰上,冷哼一聲。

怎麼回事啊?!內侍的感受器怎麼失靈了!!!完了,完了,小命要涼。

沈卿塵冷颼颼地飄了二人一眼,原想開口懲處,卻被菀靈笙窸窸窣窣、微弱貓叫的哽咽聲吸引住。

他微微側頭,看著菀靈笙蜷縮著身子,渾身發顫就沒停過。

他蹙著眉,聲音沉下去幾分:“她這是冷?”

內侍也像王妃一樣渾身發顫接過話,“冷...冷的。”只不過,他是被嚇出來的。

沈卿塵沒想到官家小姐體能能這麼弱,這才剛一晚,就凍得受不了。

他原想叫人給她扔一床棉被,但此舉又在明面上給蕭河難堪,蕭河乃是父帝派下來的近臣,拂了他的面子就是駁了父帝的顏面,這就是他為什麼對蕭河禮讓三分的原因。

他脫下自己的的銀線繡著蛟龍的玄色外袍,一針一線乃大晟著名繡娘花了數年繡成,蛟龍栩栩如生,霸氣十足。

捏在手心裡,向許延淡道:“以後入夜給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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