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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出茅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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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07年的夏天,太陽炙熱地照射著久未下雨的大地,天地彷彿粘合成了一個大烤爐,一列綠皮火車由西往東駛去,一切似乎朝著繼定的發展,又似乎充滿著未知的變數。

經過了長久的飛奔,火車終於慢慢減速,在一個站臺停靠,這次停靠的時間會稍微久一點,因為這裡是長沙站,四面八方集中到這裡的人很多,謝羽鴻是被這龐大的人流量推動著往前走的,她拿著一個半新不舊的大布箱,高高的個子在人群中很有辨識度,她披著一頭半長的頭髮,頭髮很柔順,略長的臉蛋有幾分成熟,但屬於二十歲人特有的滿臉的膠原蛋白和此起彼伏的幾個青春痘讓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稚嫩 ,她帶著幾分呆呆的涉世未深的學生氣的目光充滿著迷茫和焦慮,箱子並不重,裝著幾套換洗的衣服,她緊緊地跟著湧動的人群,生怕自已跟丟了一般,這一次,她是去投奔在暖州工作的二哥,暖州是全國聞名東部的一個工業城市,她的二哥在當地的一個鞋廠上班,都說那邊的工資比較高,可二哥去那裡工作好幾年了,但也沒往家裡寄過多少錢,每次父母聊起他,總是搖頭失望地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這孩子太花了,太不救錢了。”

“救錢|是他們湖南的一個方言,意思是說能節省下錢來。他們這大部分的孩子幾乎初中畢業就外出一些沿海城市 打工了,大部分的孩子因為學歷低,進了廠之後兢兢業業地上下班,然後存錢寄回家,家裡再把房子給建好,到了一定的年齡再定門親,結婚生個娃,孩子交給老人帶,老人和孩子留守在農村,他們則繼續去城裡上班,等孩子大了,繼續走他們的路,他們年紀大了退回農村幫帶孫子,女孩子也是這樣,早早地綴學去打工,沒完沒了地加班加點,省吃儉用寄點錢回家,給家裡起個房子,當是報當年父母的養育之恩一般,幾年以後找個年紀相當的人就嫁出去了。這個是大部分人熟悉的既定的路線。

謝羽鴻在他們村子裡算是第一個上了大學的了,說是大學,其實也是大專院校,而且是學費老貴老貴的那種,在那個年代,將近10000多元的學費,父母算是下了血本了,得知考得並不理想時,本來她是不打算去上了的,父母拉著他苦口婆心地勸告,多讀點書,,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才會有出路,但是讀書才有出路,這條執念讓他們深信不疑,錄取通知書一下來,家裡還辦了一個龐大的升學宴,雖然她覺得一個大專辦這個幹嘛呢?但是父母樂此不疲,一方面是想趁此機會收回點以前付出去的人情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體現他們對她教育的重視。是啊,不讀書她能去做什麼呢?謝羽鴻是迷茫的,於是她半推半就地去了學校報到,正式成為了一名“大學生”。

在那個,小紅,小明,小燕是通用取名的時代,“羽鴻”算是一個有點水準的名字,可以看出她的父母是對她寄予了許多希望的,她的父母雖然是農民,但父親確有著一段特殊的經歷,她的父親高中畢業,在那個年代,算是高知分子了,所以當起了鄉村老師。生他們的時候剛好趕上計劃生育,生了大哥之後,她媽媽趙芸香便被要求上環了,但是好巧不巧,居然帶環懷孕了,而且懷上的是雙胞胎,趙芸香也是農家出生,有著兒女雙全的傳統觀念,得之懷上的是雙胞胎之後,因為那個時候,只要超生了,孕婦就會被強拉去引產,趙芸香便開始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她一個人住在偏遠的荒蕪人煙的山洞,讓家裡的人偷偷抄小路半夜送點吃的,捱過了最艱難的孕期。最後終於生了一對龍鳳胎,也就是謝羽鴻和她的二哥謝羽軍,在那個喊著“只生一個好,政府來養老”的年代,他家有了三個,那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原則性錯誤問題,於是她的爸爸謝益民便被撤職了,從一個鄉村老師,正式成為了一名農民,還好土地還給他保留著沒有划走。

謝益民有十個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人,所以她的爺爺是傳統家長制有絕對權威的人,在他嚴厲的鞭笞下,謝益民開始正式學做一個農民,剛開始的時候,犁田都不會,一手牽牛繩,一手拿著犁,牛繩都拿反,後來牛繩糾正過來了,犁卻不受控制地被牛拉在著土上面空跑,根本沒犁到地。她的爺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兇道:“你這個樣子,怎麼養老婆和三個孩子。”謝羽鴻能想像父親當時的壓力和感受,終於父親還是學會了一切農活,也徹底地從一個教書先生成了一個地道的農民,即使後來教育局來通知讓他繼續回去教書,他負氣般地不肯回去,父親是有點執拗的人,後來幾乎沒大出過遠門,一直在家務農,長期環境的固化,讓他的性格變得越發沉默,思想也變得越發頑固,她很難想像父親當年也是那個村裡第一個買腳踏車,第一個買收音機的,愛好外出旅遊的文藝青年。

她的媽媽趙芸香也是地道的農民家庭,憑著俊俏的容貌,以為上嫁給了當鄉村老師的謝益民,以後會過上點好日子,誰知道謝益民因為超生的事親,直接丟了飯碗,還得重新學做一個合格的農民,她不免時常哀嘆命運造化弄人,但是當時又是自已一心想要兒女雙全導致的,所以心中雖時時憤憤不平,但也無可奈何,只得接受現實。因為家裡人多,務農也不是做得最出色的,一家人過著艱難困苦的生活。一年春節,別的小孩都開始穿上新買的衣服準備過年時,他們卻還在發愁,如何才能過好這個年,全家都有點悶悶不樂地圍著火爐烤火。“走,上街去。”趙芸香一把拉著三個孩子就要出門。“去街上幹什麼,錢都冒得(沒有)”謝益民一臉不解,“我不管,沒錢,我也要他們穿新衣服。”趙芸香一副決心已定地說。後來謝羽鴻才知道,她的沒錢也要穿新衣服,就是帶他們到街上狂試衣服,試了這家試那家,試了整整一天,她仍然記得他們幾個試了半天,店家滿心歡喜地以為能接下這個大單子時,最後他她媽媽來一句,不合適,放下衣服,繼續帶著他們逛下一家,走出店門時店家們看著生意沒做成,拿著衣服氣惱地用力一甩重新掛回,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趙芸香卻不屑一顧,頗有幾分心滿意足,她的理念就是,買不起,我也要穿一整天的新衣,反正大家都沒有損失。

謝羽鴻不解媽媽的心理如何強大到這種地步,她想到了魯迅筆下的阿Q。她卻不同,她打小清高,害怕看到別人異樣的眼光。記得剛上初中那會,一天放學她恰好走路回家,在半路上碰到了班主任鄧老師,平時她是鮮少和老師有交流的。老師也是自動化地忽略這種存在感不強的學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尋找話題,鄧老師頻有幾分神秘地壓低聲音對她說:“現在咱們班上有一個貧困生名額,一學期可以補貼500元錢,你要嗎?”謝羽鴻打心裡是拒絕的,她義正言辭地說:“老師,不用了,我們家狀況一般,但不算最困難的。”這事回去被父母知道了,又是好一頓痛批:“你這孩子,真的是不知道過日子,有這種機會,都去錯過,我們怎麼說你好。”父母的責備謝羽鴻沒打聽進去,她心裡很明白,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做一個被特殊對待的,尤其是被人同情的人。

謝益民雖然自己最終沒能跳出“農門”,但是他心裡執著的信念,那就是讓他的孩子多讀點書,有朝一日,能夠跳出農門, 吃上“國家糧”。但是他的三個孩子中,老大謝羽明,老二謝羽軍似乎都不是愛讀書的孩子,只有老三謝羽鴻,自幼表現得較為聰明,羽鴻,鴻鵠之志的鴻,雖然是女兒,但是從名字就可以看出,父母是對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在學習方面,謝羽鴻也表現出了優於周邊孩子的天分,從小到大,她的學習總是名列前茅,家裡的房子雖然不算時髦,但是那一牆的獎狀,每當逢年過節引得親戚們點評和誇讚一番。

進入中學後,有了一些變化,進入初中後,同學一下子多起來,附近四面八方的學生都在這家學校上中學,其實她的學習,進入初中的的一次摸底考試,也是全班第二,因為是從農村來的,她從小學習優異有點清高,也不太會特意和同學套近乎,初中的那個班主任似乎並不待見她,一般成績好的孩子可以老師都會選為班幹部,但是她並沒有被選當任何班幹部,班上有什麼活動,也少有會想到讓她參加,每次期末的通知書上,總是會出現幾個字:注意培養人際關係。這其實是最早的PUA吧,成熟以後,她心裡想到這段經歷時,總是會這樣總結道。一個農村去鎮上上學的小女孩,剛開始不知道怎麼和別人拉關係,不是很正常嗎?如果當時我是被老師欣賞的,也許境遇會不同吧,但是沒有如果,整個初中時期,在她心中是有點沉重的,因為不受老師的重視,她並不出眾,成績也不算是最拔尖的那種。到了初二時,她突然又像被打通了任督六脈一樣,記憶力達到了高峰,那些世界地理,世界歷史,幾乎只要上課聽一下,下課都不用複習,都能考出考成績,生地會考時,直接考了個全校第一,這時她和中學時的一個好朋友,在心裡默默樹立了一個目標,高中要考縣一中,因為一中是當地較好的一家中學,考上了,就相當於半隻腳踏進了大學的門,家裡的人那時候都這樣堅信,考一中這個想法便消消在方羽鴻心中燃起,而且越來越強烈。

中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學校的上空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謝羽鴻,饒夢琳,你們倆到年級辦公室來一趟。”班主任阮震正一臉嚴肅地說。謝羽鴻與饒夢夢相視一看,就像被選中了要去赴刑場一樣,忐忑不安中帶著幾分視死如歸般地來到了年級辦公室,半個小時之後,兩個女孩淚流滿面地走出辦公室,阮震正和年級組長蘇格娜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加上如咒語般聲音在她腦海中迴響:“像你們這種孩子,努力多過智商,到了一中那種人才濟濟的地方,會很吃力的,看你是寧做雞頭還是鳳尾,如果你們考不上一中,我們二中是堅決不要的”多年以後方羽鴻回想起那些話,其實後面的一句才是老師的重點,為本校爭取優質的生源,多麼可笑,為了一個生源名額,毀掉的卻是一個人的人生軌跡。為什麼我們不能報一中,為什麼我會屈從於老師的PUA,這何嘗又不是一種精神PUA呢?多年以後回想起來,都是苦澀的,自身的不堅定,沒有底氣,沒有引導,除了失敗,還能剩下什麼。接下來的日子,她不再專心於中考了,她知道除了一中,所在的這個學校,是閉著眼睛都能考上的,隨隨便便地參加了中考,成績出來僅僅差了兩分,她的心是苦澀的,她知道,只要稍抓緊一下,她完全可以考上。她不知道該怨誰怪誰。不出所料,她繼續上了這家學校的高中,一進校,老師就實話實說地告訴他們,你們的目標不是985,不是211,咱們這個學校的情況就這樣,你們的目標是考上二本,能考上二本就不錯了,多年以後,她回想真想罵一句:操蛋的老師,操蛋的學校。她的人生如同跳蚤實驗一般,被這家學校一次又一次地調低它的高度,於是,她再也跳不高了。

終於她隨著人流一路連走帶跑,終於趕上了火車,她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了自已的位置,放置好行李之後,坐在位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按照上面的時間算,到暖州需要16個小時,那應該要明天中午才能到,先好好休息一下先,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坐火車出遠門,走之前她在學校用公用電話給二哥方羽軍打過去一個電話,告訴過他,自已買到了什麼時候的火車票,好讓二哥到時候能來接自已。六個人一個隔間,分兩邊,中間是個小桌子,她對面是一位大大咧咧地大媽,她五十來歲的年紀,別人都是緊縮著腿,儘量在自已座位的那一小塊領域,她的腿是舒展的,徑直伸到了方羽鴻的腿邊,謝羽鴻並沒有什麼不適,也許是兩人都是同性,她也感覺到了大媽性格上的隨意,幾個沉默寡言的小年輕,應該是同伴,坐在旁邊,彼此之間都沒大交流,她旁邊坐的是位四十左右的男人,這個男人很熱心,穿著樸素,一副六七十年代子女家庭眾多的,大哥形象的做派,從方羽鴻找到位置開始,就熱心地把她把行李扛上行李架,一路上會時不時微笑著和她搭兩句話,謝羽鴻並不主動說話,只是禮貌性回他一兩句,從小家人就教育他,在外面要多長個心點,小心上當受騙。這一路上,她剛開始她是昏昏的淺睡眠,一直昏睡一直醒,醒了繼續睡,一會兒仰著頭睡,坐久了屁股疼,要側過身,左右兩邊換著睡,坐久了才發現,這硬座果然是硬坐,越坐越硬,還好現在不是旺季,起碼都有座位。對面的大媽睡得很沉,應該是在做夢,吧唧了兩個嘴巴, 哈喇子流到了嘴角。謝羽鴻始終在自已位置的那一小塊領地上,不偏不倚地在淺昏睡與醒來中切換。

火車在黑夜中一直穿梭著,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天漸漸亮了,時不時開始有人起來拿著水杯和毛巾去廁所洗漱。謝羽鴻也起身準備去小解,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坐火車出遠門,也是她第一次坐火車,為了少上廁所,她一跑上儘量少喝水,實在渴了,就開啟瓶子用嘴巴小小地綴一小口礦泉水。廁所的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火車上是不分男女廁所的,男的進去一般一會兒就出來了,碰到女的進去,好多都是等大半個小時才出來,等了好久,才排到她,她進去後,關上門,憋了好久的尿終於排出來了,整個人鬆了一口氣,她用手接點清水隨便漱了下口,拿起隨身帶進來的小毛巾洗了把臉,迅速地出來了。回到座位上,鄰座的幾個人也醒了,有些開始忙活著整點吃的,那個大哥正在開一桶泡麵,看見她來了,笑了笑說:你要泡麵嗎?我這還有。“我帶了吃的,不用了,謝謝你”謝羽鴻笑著謝絕了他的好意,想起來自己還是昨天早上吃了早餐到現在都沒有進食,現在才感覺到真的是餓了。從隨身帶的揹包裡掏出幾包旺旺餅乾,吃了幾片填下肚子。

暖州是這列火車要到達的最後一站,所以這一點,讓她心安不少,不必擔心坐過了站,在太陽在正空中作出與地面正面交鋒般架式的時候,火車緩緩地開始減速,車廂上響起了一個悅耳的廣播聲:旅客朋友們,您已到達本列車最後終點站,暖州站,請帶齊行李物品,準備下車,暖州是。。。。。,祝你旅途愉快!不少人開始紛紛整理自已的行李,那個大哥仍是微笑著幫她把旅行箱搬下來。她由衷地說了聲:謝謝。

搬著行李,依舊是隨著人流往外湧,整列火車上的人幾乎都是奔著這個沿海的東部城市來尋找機會的。到了出站口的時候,兩邊站著不少前來接站的人,她和二哥說好了幾點坐火車,大概什麼時候到的,謝羽鴻左右環顧,生怕錯過了,她沒有手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找不到二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終於在一處,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她的二哥穿著一件格子襯衣,瘦削地站在人群中,二哥跑過來,幫她接過行李,帶著她走到廣場中央上了一趟公交車

,這趟公交車並不擁擠,一上去很快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公交車上沒有空調,非常酷熱。馬路上車子很多,路況很是複雜,車子不停地一開一停,一停一開中切換著,一股熱氣夾雜著濃濃的汽油味湧過來,謝羽鴻平時就很暈車,加上坐了這麼久的火車,胃一陣翻滾,差點要吐了。她連忙捂住嘴巴。不讓自已吐出來。最難受的是在一個站,一個衣著時尚加暴露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坐上來,她一上來那一股濃重的脂粉味和香得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那氣味衝進方羽鴻的鼻子裡,她的胃像海嘯般地攪動著,嘴巴里要吐的東西馬上要噴湧而出了,她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依靠那種毅力穩住了。嘴巴里的嘔吐物由於壓力的作用,沒地方可去,只好從喉管反流了一些入胃,那又酸又澀的味道,讓她緊鎖起了眉頭,分外難受。從以後她養成了坐車一定要個塑膠帶才有安全感的習慣。

不知道忍了多久,才到達他們要下的站,一下車,她趕緊找了個垃圾桶,此刻也顧不上形象了,她對著那個桶口,往那裡一趴,一吐為快。吐完嘴巴又苦又澀,二哥趕緊遞上一瓶礦泉水。她漱了下口,喝點水後,人輕鬆多了。

她這才留意周圍的環境,這裡到處是一些廠房形勢的房子,並不太高。大部分半新不舊,二哥看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說:這個城市到處都是機會和金子,就看你撿不撿得到。來了,就好好奮鬥吧。”謝羽鴻聽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二哥帶著她攔住一輛三輪車,款式有點類似拍民國戲中的那種人力車,只是是三輪的,而且不用人力,是燒柴油的。司機也是許為了節省時間,一邊左顧右盼地觀察著周邊的路況,一邊開足了馬力往橫七豎八的居民區小巷子裡拐。到了一處,終於停下來了,“到了”二哥一面說,一面搬下行李。方羽鴻也跟著下了車。

這裡離工業區三四里的路程,周圍都是低矮的老式平房,一層高,磚頭蓋到頂,然後上面直接蓋瓦的那種,“這個房間裡有個簡單的小廁所,在這已經算是頂配了,其它的這種房子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都得到附近的公廁去上廁所。”謝羽軍說,,“沒辦法,這裡的房子不讓拆了重修,都要以後政府統一規劃,所以這裡雖然有錢,但住房條件就擺在這裡了。你先住這一間先,我到友志那裡擠一段時間。”

謝羽鴻看了看這個房間,房內沒有門的小衛生間,粗糙的水泥地板,灰色的牆壁,二十來個平房,抬頭一看就可以看到瓦頂,簡易的鐵架單人床,泛黃的白熾燈,薄薄的木質門板,她的心裡有點打鼓,但很快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態接受了這個事實。

到了晚上,她早早關了門,上了鎖,外加一個木棍頂著看起來並不是很牢固的木門。算是上了個雙保險,洗漱了一下到床上翻著一本白天在附近小街上溜達時贈送的廣告小雜誌,封面是一個豔麗暴露的女明星圖案,不用說,肯定是盜版的,裡面都是一些低階的情感故事加一些葷笑話,然後是大篇幅的男科婦科性病廣告,剛過來太無聊了,她隨手拿著翻看,看了一會,眼睛有點疲勞了,便關上燈,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睡夢中,聽到噗哧噗哧的聲音,突然一個東西砸在她的手臂上,有一種被撓抓的感覺,啊,她嚇得大叫一聲騰地跳起來,慌忙開啟燈,一隻碩大的老鼠慌亂地沿牆壁逃竄到了屋頂上,看它熟悉的程度,肯定是常客,謝羽鴻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看了一下時間,才十二點多鐘,附近外面還有人在打牌喝酒鬧騰,房間的門時不時被醉漢敲幾下,今天她進來這個房間時,旁邊住著的幾個人朝這邊瞄過幾眼。謝羽軍帶她進房間時,旁邊另一處房間坐著幾個二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在那裡閒聊,其中一個人的手機喇叭中放著最大的聲音,唱著當時最火爆的冰河時代:“喔喔喔喔。。。”那個略帶野性的聲音最大分貝地發出來,那幾個男人時不時朝這邊暼倪幾下。一晚上謝羽鴻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不太結實的門被突然踹開。也不敢再關燈了,開著燈在驚恐不安中度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她馬上跟著一個老鄉的老婆到附近的小街上買了床二十多塊錢的蚊帳。在靠牆的位置釘上兩顆釘子,蚊帳的兩個角可以綁在上面,另外兩個角的位置各放一根棍子,稍微固定一下,一床簡易的蚊帳就這樣支稜起來了,下襬壓在席子裡面,這樣就不怕蚊子和老鼠了,謝羽鴻鬆了一口氣,但想到那薄弱的門板,心裡還是提著的,她央求似地對方羽軍說,你給我找把刀吧,放把刀在我邊上,我有安全感一點。”謝羽軍也有點顧慮,但是又沒有辦法,只得找來一根插銷,幫她又加固了一層,安慰她道:”沒事的,你把門鎖好,插上插銷,再要根木棍支撐穩固就可以了,沒那麼嚇人的。”

還好在這裡只住上幾天,謝羽軍就打聽到了他同事的住的地方,有個小房間,是在一棟房子的頂樓,這樣有熟人在身邊,比獨立在外的那種平房安全多了,謝羽鴻也沒多想,直接就搬過去了。住在這裡,廁所是幾家公用的,但因為都是熟人或者熟人的熟人,所以讓人安心不少,這是一個頂樓的小隔間,其實就是房東用一些木板隔了一個格子間而已,房子的寬度剛好夠一個小床塞進去,不多出一分,也不少出一分。長度其實也差不多,相當於四平米大小,高度最高處就是瓦房的頂部,低的地方,得低下頭,不然會撞到頭頂。此時正值盛夏,小隔間異常地悶熱,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因為沒有安裝防盜網,無法開啟窗戶睡覺,隔間上下都有半尺的空隙是沒有封住的,就靠這個通風了。她弄了個小風扇,將之前買的蚊帳重新支稜起來,此時正值酷暑時節,一天的曝曬下來,即使到了晚上,熱氣仍能從屋頂裡滲進房間,房間裡熱得快冒白氣了,但在這裡沒有壞人破門闖入的風險,總算可以安心地睡個覺了,她顧不上炎熱,在小風扇發出微弱的熱風中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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