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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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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枝簡單環視了一圈這間臥室,很簡單的木質風格,簡單的傢俱陳設很符合範丞邑的個性,陽臺外暖暖的陽光照進來,空氣中的漂浮著幸福感的顆粒。床頭櫃放著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他和洛南枝,範丞邑比洛南枝大三歲,這是洛南枝和範丞邑唯一的合照,在範丞邑大學畢業那一天。照片裡兩人看著鏡頭微微笑,看不出各自的心情。洛南枝下了床走到衣櫃前,輕輕得拉開衣櫃,看了一眼衣櫃裡清一色的黑白服飾,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開啟房門,一股清甜的米粥香撲面而來,走到廚房前,透進屋裡的陽光,映出一個挺拔的背影,男人一隻手拿著勺子攪拌著鍋裡的粥,頭低著看著那碗粥看得出神,沉浸在裡自己的世界,絲毫沒注意洛南枝站在身後。洛南枝走近,用手敲了敲廚房的門,男人被敲門的叩聲帶回神來,轉頭看著洛南枝,沒什麼太多的表情說道:“醒了,過來打粥。”

兩人相對而坐,沒有說話,埋頭喝粥。洛南枝喝得很慢,她在等他主動,等待的過程總是焦慮,顯得心不在焉。範丞邑抬頭看了眼洛南枝,低頭邊喝粥邊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嗯?”洛南枝腦子裡不斷預演著他們之間有可能的對話,但突然被這麼一問,發現之前的那些預想簡直多此一舉。“我喜歡海啊,這裡有海,所以一畢業就來這了。”

“每次都喝那麼多?”

“沒!”洛南枝立馬反駁,“昨天那不是剛好是同事姐姐的散夥飯,就放肆了點。”

“來這有和他說嗎?”

洛南枝知道那個他說的是她那個老爸,“我已經把戶口遷回外公那了,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

範丞邑手上的勺子停了一下,看著洛南枝不說話,愣了一會,低頭繼續喝粥。

“哦”這是對前面那句的回應。洛南枝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範丞邑吃飯很快,扒兩下就把粥吃完,收拾碗筷站了起來,邊走邊說:“記得找你同事把我身份證贖回來。”

昨晚的記憶湧現,洛南枝點頭應好。

今天是週六,洛南枝不用上班,但是卻是酒吧一週中最忙的時候,範丞邑開車先送洛南枝回家,她住的離公司很遠,通勤1個小時,但是為了省錢,這點困難不算什麼。範丞邑把車停到她家樓下,打量著前面這棟老樓,沒有電梯,看起來設施也很老舊,也不太安全。洛南枝連忙將住著的好處一二三四點的說出來,老房子冬暖夏涼朝向很好,而且這棟老樓住的幾乎都是附近大學退休的老師,很安靜,也很安全。範丞邑邊聽邊點頭,洛南枝都要佩服自己這口才怎麼不去當房產中介,保證比這苦逼的策劃工作賺錢。

“那個...”洛南枝還不肯下車,“你手機號得告訴我,不然我怎麼聯絡還你身份證。”自從範丞邑大學畢業後,就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換了新的手機號碼,她也不知道他畢業以後去了哪,他可能唯一聯絡的是他媽,但是洛南枝怎麼可能向她打聽,所以這次和範丞邑的重逢,可以說是巧合,但也可以說是蓄謀已久。

範丞邑拿過洛南枝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他手指纖細很好看,洛南枝看入迷了。

“回去休息吧。”範丞邑把手機還給洛南枝,洛南枝應答一聲,下了車。

“枝枝。”洛南枝慢悠悠地向前走著突然聽到範丞邑喊她,她轉頭。

“週末愉快。”範丞邑眼神注視著她,“走了。”說完開車馳去。

洛南枝站在原地看著車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抿嘴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上樓。

車上,範丞邑緊握方向盤,眼睛注視前方,在一個十字路口,紅燈閃爍,範丞邑左手倚著車窗邊沿等待。

他第二次見到洛南枝,距離第一次見面其實不過幾天,不過這次,是她住了進來。他並不討厭這個女孩,相反他感同身受。範丞邑的老爸老範,原是工地的工頭,老範年紀大了但卻遲遲未娶,於是就找了村裡的媒婆,給老範安排相親。相親幾次老範總是覺得對不上眼緣,也被這次次相親整煩了,不願意再去,家裡老人好說歹說,老範拗不過家裡人的嘮叨,想說再去最後一次,於是就遇到了範丞邑的老媽麗蘭。老範可以說是對麗蘭一見鍾情很是滿意,但是麗蘭相反,她接受這場婚姻背後的原因是因為她家需要一筆錢還債,和老範結婚她家能得到一筆錢,能解決她家的債務。麗蘭即使心裡有不情願,也還是接受了家裡的安排。好在老範人挺好,不久他們就有了範丞邑,但是好景不長,範丞邑初三那年,老範在的工地拖欠工資,工人們在現場大鬧,老範在現場調解的時候不知被誰撞了一下,摔斷了腿。好日子這就到頭了。

以前家裡的天是老範撐著,老範腿殘了以後,雖然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一筆賠償金,但這哪夠一家人的生活。失去了經濟來源,麗蘭為了維續這個家,只能離家進廠打工。一開始麗蘭回來得勤,每次回來一家人雖然貧苦但也算其樂融融。後來,麗蘭回來的頻率越來越低,事情逐漸發展得脫離軌道。村裡開始傳麗蘭在外面有了男人,同麗蘭一同進廠打工的同伴說經常有個男人下班後來接麗蘭出去,一開始麗蘭到點還是會回宿舍,漸漸的麗蘭經常夜不歸宿。傳言越傳越廣,傳進老範的耳朵。老範自然一開始是不信的,直到時隔幾個月後麗蘭再次回來,老範問她在廠裡有沒有認識什麼人,原本以為麗蘭會想法隱瞞,沒想到麗蘭直接和老範提了離婚,說她找到了真愛,

範丞邑下課回到家看到的場景就是,家門口裡裡外外圍著一群人,見範丞邑的眼神也不太一樣,走進屋就能聽到老範的大聲嘶吼:“你滾,帶著你這些髒東西給我滾。”

“我會收拾我的東西走。但是兒子我要帶走。”麗蘭每字每句都像針似得扎進老範心臟。

“你做夢!”老範氣到說話顫抖。

範丞邑走進屋內,兩人面面相覷得看向他,麗蘭立馬兩手握住範丞邑的胳膊說道:“跟媽媽走,好嗎,小邑。”

老範眼睛直盯盯的看著範丞邑,範丞邑看得出他在強忍,透過他的眼睛他得到老範的世界正在崩塌。

範丞邑撇開麗蘭的手,表明態度。麗蘭淚眼潺潺,“我會再來接你走的,兒子。”於是帶著行李轉頭離去。

範丞邑原本想著自己永遠不會向他媽妥協,但是後來老範疾病纏身,他沒辦法,只能去找麗蘭,希望麗蘭能念在一日夫妻之緣幫一幫老範,麗蘭同意出錢給老範治病但唯一的條件就是範丞邑得跟她走。那個年紀的範丞邑根本無法承擔老範治病的醫藥費,無計可施只能答應麗蘭的要求。雖然老範最終還是走了,但是對老範來說也許是個解脫。範丞邑遵守他對麗蘭的諾言,跟著麗蘭住進了她的新家。對於這個新家,範丞邑覺得一切都不值得懷念,除了南枝。

“滴————”後車焦躁的鳴笛,將範丞邑拉回現實。拉下手剎,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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