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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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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棒不停地落在男人身上,棍棍到肉的聲音,他的聲音漸漸虛弱,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迴盪在寂靜空曠的黑夜。

斑駁的外衣和皮肉漸漸開裂,血肉模糊。薩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活生生打死。看著心愛的人無力地趴在地上,氣息微弱,最後了無生機。

她跪坐愛人身旁,想要將他抱起,顫顫巍巍地伸手觸控被鮮血濡溼的血人,曾經那雙溫潤的、靈動的眼裡,迸發出洶湧的恨意。

醒來瞬間,意識還未從夢境中完全甦醒,眼底仍舊殘留著未散去的恐懼。那一夜的尖叫哭喊聲,還有一片猩紅不斷刺激著馮時的神經。

“誰!是誰在屋子裡?”馮時的直覺告訴她,屋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馮時於常人不同,她的感知力極強。能夠感知到周圍磁場的變化和一些超自然的存在。父母還為此將其送去當地頗有威望的道觀,讓她跟著師父靜心修行了一段時間。

本以為這種體質會隨著她身死而消亡。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再次出現了,或者說,是因為那把梳子。

馮時側目看著桌上的梳子暗暗想著。

常春藤圖館。

書桌前摞著厚厚一沓書。

只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書本,她的頭微微地低著,另一隻手握著筆在紙上滑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眼睛時不時地往下瞥,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 血祭是薩滿教最古遠、最原始的祭奠……薩滿,以鷹神為主神,鷹代表了遠見和洞察力,嗜血如命。在請神下凡時,薩滿便會如身姿矯健的雄鷹一般俯衝下來喝血,參祭的族眾爭搶喝鮮牲血,發出尖嘯聲。並等待鷹神的降臨……”

馮時對這個血祭並不陌生,這是村子裡常見的祭祀儀式。但她清楚記得,當時薩滿在舉行血祭時,而她被綁在靈壇的十字木樁上。

眼前的人一圈一圈地圍著她,時而逼近時而後退,搖著鈴鐺,興奮狂舞。

他們帶著插滿彩羽的帽子,黑色裡襯外綁著刻滿花紋的狍子皮。怪誕的木製面具下不知藏著多麼可怕的嘴臉。

狂亂的舞,鬼魅的身影,他們向天禱告一次便劃傷馮時一次,直到祭祀結束。

而另一邊,鑼鼓喧天,篝火熊熊燃燒,噼裡啪啦散落一地的火星。約三四尺高的火光升騰起,照亮了半邊天。

原主親身經歷過的那種恐懼也深深紮根在馮時的心底,久久不散。

“薩滿血咒,以自身血液為導引,施咒,控制被咒人的思想,幫助施咒者殺掉其他被咒上的人,他自己才能逃脫…… ”馮時晃了晃腦袋,將這個和她獻祭並沒有什麼關係的內容暫時排除在外。

此時的她已經倦得哈欠連天了,但看到桌上還剩三分之一書籍,哀嘆一聲,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相傳,在南疆有一巫師,被世人稱為——納木薩,他們普遍被認為是天上的至上神選定的人間使者,在選定後,納木薩便能夠治病。其中,有一種禁術,名為復生咒,可以起死回生。條件是以命換命。”

一切都說得通了!她眉毛輕微挑起,愉悅地笑了起來,也不枉她花費的這幾個小時。但在抬頭剎那,收斂起了笑容,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她面前的反光玻璃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鬼影。彷彿在和她對視。轉頭一看,卻又消失不見。

館內大廳的時鐘滴答滴答,11點45分,也就是午時三刻 。所謂盛極必衰,陽氣最重的時候,也是盛極反衰的時候,此時的陰氣反而更重。果真,她不僅能感知鬼魂,現在還見鬼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馮時當即決定再次登門拜訪老人家。穿過一片小松林,沿著羊腸小徑,一座宅院映入眼簾。院門敞開,門檻上的坐著一個男生,青筋若隱若現的雙臂交疊在膝蓋上,額前漆黑的碎髮微微蓋住雙眼,破碎的陽光灑下,樹影晃動,中和了他些許鋒利和冷漠。

馮時走近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他抬眸,深邃的眼瞳流露出一絲迷茫,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請問,屋子的主人在家嗎?”她率先打破這令人尷尬的場面。

他頓了頓,終於正視面前的人:“我外婆今早自殺了。救護車剛離開。”

“!!!!你說什麼?她昨天還好好的啊。”

他噌地站了起來,快步上前抓住馮時的手臂,“你昨天見過我外婆!”

她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他隨即鬆開了手,目光冷冷地盯著馮時。

“先進屋吧,我們聊聊。”在擦身而過時,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他擰眉,“嘖”了一聲。這人,報復心還挺強。

“說吧,馮時。”

“唉?”馮時疑惑道,“你認識我?”

“何止認識。”他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初中那會兒我們還短暫地成為了同學,不過,後來我轉學了。”

看馮時依舊想不起來的樣子,扯了扯嘴角:“看來是不記得了。那就重新介紹一下,我叫亓聲,你好!好久不見!”

“哦~是亓聲啊。哈哈、好久不見。”她尷尬笑笑,看著面前伸出的修長整潔的手,輕輕回握。

原主的記憶裡壓根就沒有這個人,我當然不可能認識啦。她在心裡忍不住吐槽。

“你說,昨天外婆給你一個東西,然後,今天就自殺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她下意識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將其他的事告知。“你們這麼多年沒回來看過你外婆,她會不會…”

“我也不清楚。自從我媽去世後,我爸就把我帶走了,並不允許我回到這個地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想起傷心事的。”她怔忡了一瞬,略表歉意。

他眼裡適時透出一抹脆弱,問“沒事。遲點你能陪我去看看外婆嗎?”

看著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本想拒絕,但她本就是有事而來,只好應下。

諾大的醫院,來來往往凌亂的腳步聲和可以放輕的談話聲。

305病房門開了。

“喂,請問是亓聲先生嗎?你外婆她出事了。你趕緊來醫院一趟!”電話裡傳來了非常嚴肅焦急的聲音。

警車停在醫院門口。兩人對視一眼,快步往裡走。

“陳警官,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外婆她”亓聲喘著粗氣問道。

“請節哀!你外婆她,她在醫生檢查完完身體後,疑似再度自殺。不過,具體情況還要等法醫鑑定結果。”陳警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聽著警察的話,馮時呼吸一窒,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她努力穩住情緒:“警官,我知道很冒昧,但是能問一下,醫生檢查時,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警察看向亓聲身邊的女孩,思慮一番後:“根據主治醫生描述,她當時情緒還算穩定,但不知道在害怕什麼,不太允許醫生護士的靠近。”

她還準備說些什麼,亓聲伸手攔住了她。“好的,陳警官,結果出來了再聯絡。我們就先回去了。”

“聽說,有個老太,在天台上吊了,死時頭上還蒙著黑色塑膠袋。這才驚動了警察。”

馮時聽到醫院外家屬的議論聲,停住了腳步,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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