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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秋意漸起，夜風比夏日多了幾分衝勁，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靜謐的臥室裡，外面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慕夏意識到自己的動搖，她緊緊捏著拳頭，使勁將紀耀推出臥室。
“你少騙人了！我不會信你的！你明明那麼討厭紀耀司，怎麼可能當他的幫兇！”
“寶貝，我錯了。”
“你發什麼神經？！”
本以為惹不過也躲不過的紀耀，已經足以讓她頭疼。然而此刻莫名其妙的紀耀，更讓她覺得可怕。
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她頭皮發麻，讓她整顆心又慌又亂！
她就像被獵人驅趕到懸崖邊上的梅花鹿，前方是獵人，後方是萬丈深淵。
趕不走紀耀，慕夏氣得跺腳，乾脆自己走，結果紀耀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到沙發上。
“夏兒，你先聽我說！”
“我不——”要。
最後一個字卡在嗓子裡，怎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紀耀從上衣口袋抽出皮夾，取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她無法想象的畫面，她甚至無法去形容！
或者說，不敢去形容。
她看到了兩個自己，一個陪著紀耀司，一個陪著紀耀。
渾身血液倒流回心臟，慕夏手腳冰冷：“假的！一定是假的！紀耀，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紀耀不說話，往她懷裡塞了一個抱枕，看著她情緒慢慢平復，他才坐到另一張沙發，講述往事。
“你們跟我們一樣，都是雙胞胎。你姐姐跟紀耀司一起，而你則是我的戀人。直到三年前發生意外，我們的家人去世，你姐姐跳樓，你受到打擊失去記憶。”
“我想陪在你身邊，但是紀耀司不讓。當時紀家有太多事要處理，紀耀司處理不過來，讓我當他的替身，跟他一起處理。”
“畢竟這是我家的產業，我也有責任守護。而家人為了保護我，沒有向外公開我的身份，很多人都不知道紀家其實有兩兄弟，也方便我們做事。”
“後來工作處理完了，我想去找你，紀耀司卻求我將你讓出來，他說念念出生不久就失去母親太慘。”
慕夏蜷縮在沙發上，緊緊抱著抱枕，大腦還是嗡嗡作響。
她分辨不出真假，然而紀耀的話讓她挑不出一絲漏洞，她的心不住地動搖，一點點偏向相信。
“所以，你答應他了嗎？”她問。
紀耀慚愧地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夏兒，對不起，是我心軟了，是我抵受不住他的誘惑。他答應我，會讓念念喊我爸爸，也會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慕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好像有無數根針往頭頂上刺，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你當我是什麼？！”
慕夏霍然站起來，拿起抱枕狠狠地往他頭上砸去。
“紀耀你真的很噁心，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幸虧我們早分手了！你是怎麼有臉將我讓出去，還讓我給你生孩子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喜歡跟人共享一個老婆？”
“夏兒，是我錯了，我現在很後悔，我不該將你讓給紀耀司。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慕夏被他噁心壞了，看他耷拉著眼睛，一副悔恨的模樣更加覺得怒火中燒。
“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現在才要機會可笑不可笑，我都已經跟紀耀司結婚了。難不成你還妄想我跟紀耀司離婚？！”
“你們沒有結婚！”
紀耀突然拔高聲音。
“紀耀司欺騙你了！你們根本沒有結婚，你們在國外登記只是他作秀欺騙你！你見過你們的結婚證嗎？”
慕夏的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的確正如他所說，她從未見過他們的結婚證。
紀耀司從一開始就收了起來。最開始慕夏不敢問他要來看，後來也不在意這件事。
紀耀列舉的證據都是她現在無法證實的，她不知道如何反駁紀耀。
紀耀趁著這個機會，揭開她不敢探究的真相。
“你們結的是假婚，他愛的人還是慕甜，他還儲存著和慕甜的結婚證。”
“他當你是替身，還想讓你懷上他的孩子，我不可能成全他。夏兒，就算你永遠不原諒我，我也不能讓他再欺騙你。”
慕夏問：“你有證據嗎？”
“有，你想看嗎？”
慕夏不說話，跌坐在床上，臉上已經沒有力氣維持任何表情，木著一張臉，眼皮都抬不起來。
她的軀殼是完整的，但內裡已經佈滿傷口，就連呼吸都需要沉重的力氣。
紀耀說的話，她半句都不想相信！可是她不相信就不存在嗎？
“夏兒，我帶你去看證據。”
紀耀司過來拉著她的手，慕夏生氣地將她甩開，紅著眼瞪他。
“我不去！你給我出去！紀耀，滾出去！我不想見你！”
她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再和紀耀周旋，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再好好問一問紀耀司。
紀耀站在原地，似乎不想離開。
慕夏更早煩躁：“你再不走，我叫保鏢來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有需要隨時聯絡我。”
紀耀關上門離去，慕夏的視線立即變得模糊，她關了燈，不讓明亮的光線刺進眼睛。
紀耀司說過愛她，與她相處也處處透露出愛，甚至還公開在眾目睽睽下向她表白。
一切都表明，他們是光明正大的，不是替身，不是交易。
是的，她不該信紀耀的話！紀耀只不過是離間你們的感情！
但是，紀耀司種種奇怪的行為又如何解釋？
明明相識，卻非要用那樣的方式接觸她。
而且，他提出的唯一條件只有愛和信任。他非要得到她的愛不可，不都是對替身的要求嗎？
最重要一點，紀耀司親口承認過非常愛甜甜，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不經意流露出恍惚。
他一定要她懷孕才跟她坦白以前的事，是不是也證明，怕她知道真相會逃，才用孩子捆綁她。
只要放下懷疑的種子，總能從千百個角度找到可疑之處。
慕夏強迫自己不去想，給紀耀司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很快結束通話。
幾秒後收到他的資訊：“夏夏抱歉，視訊會議，不方便接。”
“你什麼時候回來？”慕夏問。
“十分鐘左右，我已經在車上了。”
慕夏不再打擾他，十分鐘而已，等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