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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文耀總是很溫潤，嘴角好像時刻帶著笑，從未像此刻那麼冷！
有強烈的預感，文耀對他說的話不是她想聽的！
慕夏恨不得現在就離開，可腳卻像生了根似的，跟地板牢牢長在一起。
“你不要再來給哥增加擔憂了，以後你能不來就別來，好好跟紀耀司相處吧，他不會虧待你的。”
“我……我們現在相處挺好的。”
“這就好。出去吧，順便關上門。”
“……”
不知是委屈還是難過，慕夏這一刻特別想哭！
生怕吵到他，慕夏關門也不敢用力，委屈壓在心裡，她控制力度，輕手輕腳關上了門。
空蕩蕩的走廊，紀耀司一手插兜，靠著牆，低聲吩咐那邊做事，聽見慕夏出來的聲音，他才掛了電話。
“夏夏，怎麼了？”
紀耀司低聲問，語氣溫柔耐心。
有那麼一瞬，這一刻的他，與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文耀形象重合！
和文耀決裂之後，她的世界空蕩蕩，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可現在，似乎還有紀耀司……
壓在心底無處可說的委屈突然找到爆發的缺口。
慕夏大腦一空，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快步跑向紀耀司，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
“七哥，你說我可以任性，你會包容我，對吧？”
“自然，你是我的妻子。”
於是，慕夏就放肆地哭了出來。
她是個小氣的人，文耀讓她委屈，她就罵文耀。
罵他狠心，罵他善變，罵他說話難聽，也罵他固執死板。反正就是討厭討厭。
紀耀司聽著她數落，像安慰小孩兒一樣安慰撫著她的背。
可嘴角卻一直上揚。
這是不能讓她看見的神態，他藉著身高的優勢，成功避開她的視線。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病房內，隱隱聽見罵聲。
文耀冰冷的神態出現鬆動，嘴角抽了抽，也有半點笑意。
慕夏本來計劃到醫院偷看完文耀就回去，此時她拿到以前家的鑰匙，又臨時起意出新的計劃。
她想回去以前的家看看，紀耀司沒反對，跟她要了地址，讓司機開車。
自從三年前出國，除了簽證過期回來辦簽證，慕夏就沒有再回國，更別說回以前的家。
文耀說怕她想起不好的回憶，回國辦簽證他們也只住酒店。
三年沒來過，離開時又沒有多少回憶，慕夏有點兒認不得路，都不知道房子在小區哪個地方。
得虧司機是專業的，一下子就判斷出她家的別墅在小區哪個地方，完全沒繞路。
“威哥，你真厲害，一看就知道我家在哪兒。”
下車時慕夏忍不住誇獎。
她去開門，沒發現司機變了臉色，紀耀司的臉色也微變。
別墅一直有人來打掃，裡面還是跟三年前她離開前一樣，看不出什麼變化，給她一種莫名的心安感。
文耀曾經告訴她，她是父親養大的，是父親的掌上明珠，這裡每一處都有她和父親生活的足跡。
可她全部都記不得了。
“七哥，七哥？”
喊了兩聲沒人應，慕夏只好從大門探頭出去喊人。
“怎麼？有事嗎？”
慕夏點點頭：“我有點想找回以前的記憶。”
紀耀司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勸住，卻看見慕夏抱住他的手臂，頑皮地來回搖晃。
他默默吞回聲音，任她放肆，不打斷她繼續說。
畢竟她這副鮮活的模樣可不常見。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被拿捏了。
“再不好的回憶也過去三年，當初的痛苦多多少少被時間沖淡了。我想，現在我就算記起來，也不會那麼難過。”
“而且，我不想死去的爸爸沒人惦記，我哥說過，我爸獨自養我長大，他跟家裡的關係也不好，沒人記掛他，太可憐了。”
還有，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世界空蕩蕩，連一個思憶的人都沒有。
“七哥，你可以幫我嗎？至少幫我檢查一下，看我有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慕夏仰著脖子，滿懷期待。
“……”
紀耀司終於意識到自己被拿捏住了。
他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認真想一想，如果是讓你痛苦一輩子的回憶，你的父親樂意讓你想起來嗎？”
說這句話時候，紀耀司的語氣嚴肅凝重。
慕夏的心也不由隨之變得沉重，神態僵硬在臉上。
“夏夏，你認真考慮一番。忘記了也是一種開始，是上天給你重新開始的機會。不要浪費這種機會。”
紀耀司越說越沉重，慕夏突然間有些慫了。
她點點頭表示會考慮，便沒有再纏著他追問。
這棟別墅的每一處，慕夏熟悉又陌生。
她檢視著每個房間，從書房裡翻出一本相簿，當初文耀就是拿著相簿給她看，告訴她，她和其他人的關係。
裡面當然有她跟文耀的合照，文耀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
也有她和父親的合照，她和父親長得不像，文耀告訴她，她長得像母親。
不止一次認真端詳著和父親的合照，慕夏只有模糊的熟悉感，關於其他事卻毫無記憶。
她抱著相簿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打理得整潔的床上，看著房間裡的一切，讓自己冥想，看能不能想到些什麼。
紀耀司沒去打擾她，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咔噠，咔噠”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將近半百的貴婦人從門外進來，她妝容精緻，衣著奢華。
“紀董，怎麼那麼有閒情逸致到這兒坐坐？”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的聲音，說話時每個字都被拉長，充滿虛情假意。
她是慕夏的三姑媽。
紀耀司皺了皺眉，沒想到竟然會遇上她。他一點兒都不想看到慕夏跟她碰面。
他立即沉下臉色：“林夫人，我今日在這裡有要事，恕難奉陪，你請回吧。”
被晚輩那麼冷漠駁斥，慕芸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聽到一些傳聞，似乎是和那女人出現了問題，她想旁聽側敲打聽。
“紀董，我只是想跟你打招呼，你別生氣，好歹我是夏夏的姑媽，咱們一場親戚。”
哪門子的親戚，紀耀司可不認。
他懶得再說，直接喊司機來將人丟出去。
話沒出口，二樓的慕夏喊著七哥“咚咚咚”地跑下來，她立定站穩，這時才看到屋內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