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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倒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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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國十九年,離公主被抓回來已過去三年有餘。

三年前,靖王帶人將歸隱山林的太后玉靜姝強行帶回宮中,並將她改名為葉蓁蓁,封為貴妃。

那日,我如往常一樣收拾著公主曾經的住處,自公主請旨離宮後,這白荑宮便只剩我一人,院中還有一顆梅花樹,只是那個梅花自公主走後,開得便不再同往年一樣嬌豔。

靖王帶著一個女子進入白荑宮,那女子我一眼便認出來了,我激動的衝過去,但又想到公主之前的叮囑,我不敢直視公主,垂著頭喚她。

靖王聽見我喚她太后,皺著眉說,她只是與太后長得相似,她是新封的貴妃,名葉蓁蓁。

我知道,這只是他對外的說辭罷了,卻也無法反駁他,只能重新行了禮,喚她貴妃。

靖王囑咐我伺候好葉貴妃,隨後去了御書房,公主則看了我一眼,獨自走回屋中。

我跟著她來到屋裡,我輕輕的將門關上,然後跪到公主面前“奴婢對不住公主。”

“我給你改了名,放了你回家。”公主眼神漠然的看著我,那眼神真叫我如墜冰窟,想來,公主已經對我失望至極了吧。

“奴婢罪該萬死,但請公主看在奴婢一直留在宮中照顧那梅花的份上,讓奴婢繼續在旁伺候吧。”那梅花是從前在京都時親自種的,京都城破後,這樹也被公主強行帶到宮裡。

果然,公主聽後眼神柔了下來,轉頭看向窗外的梅樹,我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嬤嬤怕是忘了,槿安的死,與你脫不了干係。”

我心裡一顫,這些事明明做的那樣隱秘,公主如何會知曉。我猛然抬頭,公主已收起來剛剛的柔情,眼神淡漠。

“你既做了,再隱秘也終有人知曉。”

“那只是一個意外,奴婢不知那會害死梁丘將軍。”我現在又急又悔,當初趙煜珏只是說會小小懲罰一下樑丘將軍,誰曾想會如此。

“趙煜珏死前告知了我一切,我念在多年主僕情意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想著趙煜珏死後你應當會真心實意的在我身邊,我想你已經四十多年未曾回家,一年前離宮前也特許你回去,你倒好,改個名字繼續在宮裡待著,將我矇在鼓裡。”

“奴婢本是想回家的,但是奴婢的小孫兒犯了些事,奴婢去求那些大人,可奴婢改了名,換了身份,那些官差壓根不搭理奴婢,奴婢不願去打擾公主的安寧,便去求了陛下,陛下要奴婢留在宮裡繼續在白荑宮待著,所以奴婢才未曾出宮。奴婢若是知道會害公主,奴婢絕不會留在宮裡。”

後來,公主還是心軟了,留我在白荑宮裡,只是,公主自回來後,便再未笑過,連話也不說,每日除了用膳與出恭,便是坐在窗前看著梅樹,與那紛飛的鳥。

公主回來的第二年,靖王趙景墨與公主大吵一架,隨後氣憤離去,並將白荑宮所有宮人全部調離,包括我。

我再見到公主時,是第三年的秋日。

公主在寢宮時不小心摔了一下,磕到了頭,不記得任何人和事,太醫說,公主頭中有淤血凝結再加上憂思成疾,便忘記了些事,慢慢的便會記起來。

所有人走後,白荑宮只剩我與公主二人。一年不見公主瘦的鳩形鵠面,公主雖失了智,但還是同之前一樣,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窗外。唯一不同的,公主先前還能坐著,如今,最多隻能靠在床上。

我輕輕喚了喚公主,公主彷彿未曾聽見一樣,靜靜的看著窗外。

我們同一年前一樣,安安靜靜的過了兩個月。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早,比往年還要冷上三分。

那天,我如往常一樣端著面盆進去,公主竟坐在窗前給自己梳妝。

公主聽見我進去後,轉身笑意盈盈的喚我,我趕緊放下面盆走到公主身邊。

公主柔柔同我講“我近來想起一些事,想讓嬤嬤跟我講講。”

我此刻心裡憂慮了下“娘娘想聽什麼?”說完後,我心裡心驚膽戰的,連帶著臉上的笑也變的僵硬了幾分。

“梁丘槿安。”公主此刻的表情同幾十年前,剛喜歡上他的時候一樣。

我幾欲張嘴,猶豫了一番,到底還是怕公主記起,說了自己不知。

我看著公主的神情落寞了下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她轉過身去,不知在想什麼,知讓我出去,便不再多言。

出去後,我徑直去了小廚房,想著給公主做些糕點吃,公主從前最喜甜食。

等我從小廚房端著糕點出來時,看見公主身上穿著嫁衣,站在樹前,伸手摸著梅樹,嘴裡吶吶著什麼。

那嫁衣是以前梁丘槿安送給公主的,公主一直藏的很隱蔽,連我都未曾找到過,那一刻。我似是知道了什麼,我想告訴公主一切,告訴公主樑丘槿安是誰,告訴公主很多很多。

但是,我看著公主一點一點倒了下去,我連忙跑過去抱住她。

一邊喊著讓外面的侍衛傳太醫,一邊叫公主,我抬頭看向剛剛公主摸的地方,那裡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四個字……

梁丘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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