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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鑾堃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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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城大事已了,陸鷲天便決定不再此地停留。

他吩咐顧前夕留下料理孔雀城收尾的事務,他自己則在當晚直接返回鑾堃世家。

只用了幾天,陸鷲天便馬不停蹄一路奔襲回到鑾堃世家。

鑾堃世家的陸家大宅位於姜原部洲南方的玉綿鎮,背靠天險玉綿山,端的是易守難攻。然而百年前這裡不過是個破敗不堪的小鎮,人煙稀少,少有人往。

陸家發跡後,就在這裡蓋起了華麗而龐大的宅院,而這玉綿鎮,也逐漸成了江湖大事件的舞臺中心,一直不斷吸引著大批江湖中人來訪。最近二十年,更是有不少富豪大賈為了巴結鑾堃世家,紛紛買下了鎮上的大片土地,蓋起了華彩富麗的大客棧、大茶樓。眼看著,只十幾年光景,這塵封的古道小鎮,便充滿了勃勃生機。

陸鷲天到家後,並未聲張。他只是在前廳跟管家白喜簡單交代了幾句,便獨自一人去到後堂。他還吩咐下人非要事不可打擾。

進屋後,陸鷲天稍整衣衫,便伸手將《天機五訣境》拿了出來,打算全神貫注,細細翻看。

陸鷲天此時大仇得報,又收復了東顧山孔雀城,全身上下說不出的志得意滿,這幾日雖一路奔波,但並不覺疲累,反而多的是激動和狂喜。

他自幼身受龍盔谷族的暴斃詛咒多年,後雖依靠復神丸堪堪渡過了大劫,但身體經脈也遭多處受損。這幾年他不輟的將養調息,終於依靠自身深厚的內息力慢慢把身體調養如初。如今時局動亂、王室積弱,正該是他大展身手、有一番大作為的時候,然而每每想到自己年事已高,恐不將期,那滿腔的鴻鵠之志,便不免化作失望和不甘,暗歎蹉跎。近些日子,他竟慢慢的、不自覺的從心底開始泛起了貪戀壽命,盼望長生的念頭來。

陸鷲天翻看著《天機五訣境》,心中暗道:

“此一番讓我得到這大道天德的長生法門,難道就是天意?”

想到此處,饒是久居江湖第一大世家之龍首的陸鷲天,也不由得氣血上湧,雙手顫抖。

琢磨了一會,陸鷲天又起身進內宅,將自家珍藏多年的《天機五訣境》下冊拿了出來。

他將兩本薄薄的書冊攤在桌上,微微出神。

陸鷲天看著桌上兩本書冊,心裡想的全都是鑾堃世家號令天下,自己坐享江山的盛景。

“屆時什麼王君聖上、將相公侯?我陸鷲天還會放在眼裡嗎?”

他心下激動,又呆呆出了一會神,繼便正襟危坐,將《天機五訣境》上冊翻到“無垢之身”的修煉道法處觀瞧。

“此為無逅之身道術,大成之時,無病無痛,延壽五百載。

天資聰慧者習此道術大成需九十三載。

然世人陽壽多虧,可用妖夢將昭助之,三年五載必可成也。”

“天資聰慧者習此道術大成需九十三載......”陸鷲天皺著眉頭,重複了一句。

這道術竟如此費時,那我得到又有何用?這又該如何是好?陸鷲天自言自語琢磨道。又繼續看:

“然世人陽壽多虧,可用妖夢將昭助之,三年五載必可成也......”

“這又是何意?‘妖夢將昭’又是什麼呢?”陸鷲天疑竇叢生,儘管他一生戰場征伐,見識無數,然而此時面對這幾行文字,卻也是一頭霧水,全然不得要領。

陸鷲天又反覆琢磨了一會,還是無法領會,便不再理會,他又繼續往下翻看,開始著重閱讀修習道術的詳細要義法門,準備按圖索驥,開始研練。

此後一連幾天,陸鷲天不管俗務,只是在內宅研習《天機五訣境》。轉眼十天過去,他卻連經上半行字都沒有行通。

又過了幾日,不管陸鷲天怎麼潛心修習,仍舊行氣緩慢,毫無進展。

他心下煩悶,便停了下來,腦子裡不停琢磨。

前思後想之下,陸鷲天開始慢慢醒悟,照此速度,當真會如經上所說,恐怕用一輩子時間也無法大成,想到此處,他不免心下洩氣,便坐下喝起茶來。

他看著放在桌上的經書,有一種寶藏就在眼前卻不可得的感覺。

他喝著茶,隨手翻閱,突然注意到經中所載的、自己讀過即忘、並未留意的一句話:

“.......然世人陽壽多虧,可用妖夢將昭助之,三年五載必可成也......”

陸鷲天看著這句話,突然有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的感覺,心中大呼過癮。

“原來此句才是此‘無垢之身’乃至整套《天機五訣境》的關鍵,這必是此道術的速成之法。然則......這個‘妖夢將昭’到底是何物呢......”陸鷲天正喃喃自語,忽聽聞有人來報,顧前夕帶著大隊人馬,已經回到鑾堃世家,正在前廳等候。

陸鷲天恍了恍神,聽聞是顧前夕到了,便起身到前廳相見。

顧前夕站在前廳等候陸鷲天,他手裡來回把玩著自己隨身的短刀匕首,旁邊站著四個人,他們是鑾堃世家四位首座,都是跟隨陸家多年的親信舊部。

鑾堃世家四院八堂十六沖,涇渭分明,各司其職。而隨時能出入陸家內宅前廳的,也就只有顧前夕和這四院的首座了。

顧前夕其實在鑾堃世家並無具體職責,他志不在此,也不屑於俗世的權術爭鬥。然而陸鷲天卻在近幾年中,多次要他在重大要務中替自己做決定,擺明了有意樹立他在鑾堃世家的威信和地位。究其目的,自然是為了制衡四院首座的專權。

此刻前廳中,顧前夕和四位首座一團和氣,正在閒聊。

不多時,陸鷲天便也到了前廳。

顧前夕和四院首座趕忙上前拱手行禮,陸鷲天點頭回應,他看了看屋裡的幾個人,向顧前夕說道:

“顧老弟,辛苦啦,孔雀城的事一切順利吧?”

“老爺子,屬下已將孔雀城的事辦好了,糧食也會陸續開始運送。”

“恭喜龍首將孔雀城收歸麾下,我鑾堃世家百代長綿!”站在旁邊的行霧院首座風黎明開口道賀。

行霧院專為鑾堃世家訓練和調教靈獸,更肩負豢養真龍的任務。自從陸鷲天的父親從溫柔沼澤帶回龍蛋後,鑾堃世家便一直在玉綿山的後山持續育化紅龍,風黎明和陸鷲天同為龍盔谷族人,所以育龍一事對他而言並無難度。

陸鷲天對風黎明哈哈一笑,道:“風兄弟,不急道賀。”然後又對顧前夕說:“顧老弟,這一趟你也辛苦啦!來來來,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說著便招呼身邊的下人送過來一隻木頭方盒。

風黎明等人聽聞,也紛紛側目。

陸鷲天示意了一下,下人便將方盒送到顧前夕眼前,說道:

“顧老弟,這是新一期產出的復神丸,風兄弟昨天才送過來,我便備了兩顆與你!”

風黎明長襟微微擺動,面露微笑。

顧前夕一愣,見那木盒內兩顆淡紅色龍蛋擺放其中,確是聖藥復神丸,當即低頭頷首,拱手稱謝道:“謝龍首體恤,屬下萬死不辭!”說著便將木盒接了過去,接著又轉頭對風黎明微笑道:行霧院育龍有方,又為我鑾堃制下神藥,風大哥,這一期復神丸的匠制手段又高明瞭,辛苦!辛苦!”

風黎明趕忙還禮,道:“言重言重,顧兄弟立下大功,當得此寶!”

旁邊三人見陸鷲天賜予顧前夕復神丸,還是兩顆,心中也是暗羨。紛紛說道:“龍首體恤下屬,顧先生赴湯蹈火,實乃我鑾堃世家之大幸也!”

陸鷲天笑了笑道:“這次孔雀城之戰,我鑾堃上下齊心,各方殊死拼鬥,方得此果,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大家,顧老弟,你就代老夫,將運回的金銀按規矩分給大家,另外再拿出三成,犒勞當賞之人。”

顧前夕笑了笑道:“屬下明白,我替鑾堃的弟子謝過老爺子!”

陸鷲天微微擺手,也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其中一位粗布勁裝、滿臉胡茬的人說道:“段兄弟,我從孔雀城帶回個小娃兒,脾氣硬實,我想把他放在你那,讓他摔打摔打、有個歷練。”

“龍首放心,屬下自會照辦!”說話的人正是鑾堃世家摘流院首座段今山,他一直站在顧前夕身後,這時聽陸鷲天招呼,才走上前來。

段今山稍有年紀,兩鬢雖已偶有白髮,但舞起兩隻板斧依舊力重千鈞。他所在的摘流院是專為鑾堃世家選拔人才、教習武藝的地方,他跟隨陸家已有四十多年,一直源源不斷的為鑾堃世家培養和輸送人才。只見他雙眼有神,筆直的站在前廳中,兩隻大板斧插在後背虎虎生威,當真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顧前夕也衝段今山微施一禮,道:“段教頭,那孩子在我那,我明日派人將他送過去給您。”

“如此有勞顧先生了!”段今山也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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