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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機五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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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關於《天機五訣境》的傳說已久,幾十年前陸鷲天的父親前去溫柔沼澤斬殺紅龍,也是為奪此經,但結果龍洞中經書僅有下半冊,上冊早已遺失不見,沒想到幾十年後竟在此地出現。

陸家雖得真經下冊,但苦無上冊,無法研習。陸鷲天從出生開始就常聽父親講述此經來歷,直到陸鷲天父親離世,也沒有找到對應之上冊,所以一直未有用處。對陸鷲天而言,此經也只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從未真正上心。然而此刻真經乍現,也著實令陸鷲天一驚,心中又不太敢相信。

他沉吟半響,又從顧前夕手裡拿回書冊,看了幾眼,便小心地用手翻開薄薄的紙皮,默默翻讀起來:

“世間為人者,至靈至樸者也。天生地養,後五穀育之,凡有衣食不愁者,可稱無妄。權財不竭而信手拈來者,無荒矣。此乃常人之大樂也,世人多終於此。

身受無妄無荒且心仍不足者,萬中無一,可奉大道。

不病無災、百毒不侵、接骨活肉、再生造化者,是為無垢之身。大道也。

長生不老、雖百歲而顔青發烏者,是為無衰之相。入此相中,乃初窺仙家之象矣。

五體七竅不受外力、雖死復生者,是為無懈之軀。仙也!

永不受渾形之物纏困、身輕無質而縹緲者,是為無困之魂,遂成逍遙。

無拘無束、無慾無求、世間再無牽絆之大自在者,是為無慾之神。此乃至高天道,世人生而往之且終不可至也!

此無垢之身、無衰之相、無懈之軀、無困之魂、無慾之神者,是為五訣境,前後相繼而累受,此乃玉帝天機、大道天德也,世人須恩受惜之而後自強之,以敬輪迴。”

陸鷲天讀到此處,但覺血氣翻騰,全身發熱。他此時雖未盡明真經其意,但隱隱覺得,此中所載,必定超越了一般武功絕學的範疇,他心中暗道:“難道此五訣境,竟真如傳說一般,乃是修仙成道之法不成?”

他將經書合上,拿在手裡,招呼了一下顧前夕,兩人便離開後山。

陸鷲天邊走邊琢磨:“按此經之道,竟然可以百病不生、接骨活肉?甚至長生不老?”

他心思不停在轉,和顧前夕走回凝霜殿後,坐了下來,又開啟重新翻讀,他翻過頁去,繼續觀瞧,下一頁只有幾個字,赫然寫道:

“身相、心相、法相、世相,一朝歸統,即受天機。”

陸鷲天停了一下,思之不知其意,便不再理會,又翻過一頁:

“此為無逅之身道術,大成之時,無病無痛,延壽五百載。

天資聰慧者習此道術大成需九十三載。

然世人陽壽多虧,可用妖夢將昭助之,三年五載必可成也。”

“臨觀八極,考建五常,以謂人之生也,負陰而抱陽,食味而被色,外有寒暑之相蕩,內有喜怒之交侵,夭昏札瘥,國家代有......”

陸鷲天往後翻了翻,接下去一連幾頁,都是修習此“無垢之身”道法的詳細法門,他當下也不及細看,便合上書冊,又遞到顧前夕手中。

顧前夕雙手接過,他見陸鷲天一路走來表情凝重,臉上陰晴不定,便知此書冊必不尋常,便開口問道:“老爺子,此書冊事關重大,我方便看嗎?”

“但看無妨!”陸鷲天嚴肅的說,雙眼凝重,直視顧前夕。

顧前夕聽罷,便不再多話,接過書冊翻看。

少頃,顧前夕合上書冊,抬頭看著陸鷲天說道:

“老爺子,此經書所載,乃天之大道,世人不傳之秘,但......但不知此經真假,倘若執意照此修習,恐有不測!”

陸鷲天並不接話,搖了搖頭道:

“顧老弟,我陸家的來歷,你可聞得?”

“在下略知一二,江湖傳說陸家祖上有屠龍之術。”顧前夕答道。

“不錯,我陸家原是關內龍盔谷族人,從百年前便多有屠龍馭龍之能。”

“原來您是龍盔谷族人。”顧前夕雙眼一亮。

陸鷲天點了點頭,續道:

“我族人世代與龍為伍,卻有一致命缺陷,即壽命太短,我族內人,不分男女,皆四十歲上下,便無故暴病死亡,再加上幾次三劫期無糧可食,更令我龍盔穀人數凋零。到我父親這輩時,我族人已所剩無幾。”

陸鷲天慢慢地說著,顧前夕也聽得入神。

“然則我父親不服天命,十幾歲便毅然離開族群,去尋找傳說中《天機五訣境》,期盼能逆天改命,拯救族人。他十幾歲離家,耗費三十年輾轉收集訊息,終於得聞此真經就在宿霧森林的溫柔沼澤中,被紅龍看守。”

“這豈不不是正中下懷?”顧前夕道。

“不錯,別人怕龍,而我龍盔穀人,偏偏無懼於龍族。”陸鷲天頓了一下,接著道:“於是我父親立刻前去宿霧林,雖歷經萬險,最後也終於得斬紅龍於野,揚名立萬。”

顧前夕喝了口茶,道:“老前輩當時即已屠龍成功,那天道真經理應得手,怎麼江湖傳聞卻是陸家在龍洞一無所獲呢?難道訊息有差?”

“你說對了一半。”陸鷲天道:“當年我父親雖然成功斬殺紅龍,但由於纏鬥中過於兇險,也深受重傷,即將不治。最後,他勉強吊著一口氣,走進龍洞檢視。據他說,當時洞內腐臭不堪,他點了兩次火把,才堪堪點著。待進得洞後,他已雙眼發黑,幾欲昏迷,又走了幾步路後,終於還是昏倒在地。後來過了不知多少時辰,他才悠悠轉醒,醒來之時,火把已經熄滅。

“竟如此兇險!”顧前夕道。

“當下我父親又重新點了火把,掙扎站起。那龍洞龐大,又臭氣熏天,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父親重傷之下,只能強撐。

陸鷲天停了停,繼續道:“也該他不死,他踉踉蹌蹌走到洞內深處,你猜怎樣?竟然讓他找到了十多枚未孵化的龍蛋,顧老弟,你可知溫柔沼澤的紅龍蛋是何物?”

“難道紅龍蛋就是...就是復神丸?”顧前夕猜道。

“哈哈,顧老弟,真有你的!不錯,紅龍蛋就是療傷聖藥復神丸。但當時我父親毫不知情,只是重傷之下見有龍蛋,便想果腹充飢而已,沒想到,誤打誤撞,吃了以後竟然傷勢大好,不幾個時辰便恢復如初。”

“果然天可憐見!”顧前夕道。

“我父親傷勢大好,便有了力氣,於是一連幾天,便在洞中翻找《天機五訣境》,你道此真經藏在哪裡?原來洞中東西兩側各立有一棵大樹,是為梵香樹,這梵香樹的香氣,吸引著紅龍在此築巢久居。而那《天機五訣境》真經,便就藏在兩邊樹下根部。”

“哦?那老前輩又怎麼知道經書埋在那裡呢?”顧前夕問道。

“我當時也有此一問,我父親講,他當時根本沒有在意東西兩邊的大樹,一連幾天全都在洞內深處翻找,卻一直都找不到,時間一長不免洩氣。有一日他無精打采之下,便走到龍洞東邊的大樹旁,靠在樹下休息喝水。

他坐下時隨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發覺地上有很多樹枝一樣的東西,他隨即用火把一照,哪裡是樹枝,竟然是人骨!細細看去,有四副人骨在地。他先是一驚,心想此處竟然已經有別人來過,而且看樣子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他來不及細想,便繼續用火把照亮,檢視周圍還有什麼異常。當他轉到大樹後邊檢視時,竟然發現樹根部被挖了一個大洞!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刻跳下去檢視,可洞中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他略加思索,突然想到對面西邊也有棵同樣的大樹與此樹相對,他沒有多想,便跑過去檢視。火光閃爍下,西邊那棵樹下的泥土毫無挖掘的痕跡,周圍也無人骨浮現。於是他便立刻動手挖掘。他只挖了一小會,沒挖多深,就發現土裡藏有什麼東西被油布包裹著,他趕緊下手去撈,把油布開啟後,裡邊赫然正是這《天機五訣境》的下冊。”

“可是江湖上傳聞,老前輩從洞中只帶回了十六顆復神丸,更無其他之物啊?”

“哈哈哈,那只是我陸家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去的訊息罷了。”陸鷲天笑道。

“如此說來,老前輩從溫柔沼澤帶出來的,只有下半冊的《天機五訣境》,而上半冊,多半是被之前早來人取走了。”顧前夕道。

“不錯,所以多年以來,我陸家只守半冊真經,雖得觀之卻毫無用處。”陸鷲天沉吟了一下,繼續道:“那半冊真經,我從小便看,其中文字熟悉的很,雖不明其意,但行文方式與剛剛在殷家墓中所獲並無二異,我心中肯定,此書冊必定是《天機五訣境》上冊無疑!”

顧前夕聽罷陸鷲天將上一輩的往事娓娓道來毫不隱瞞,心下也自感動,當下站起來,抱拳道:“如此說來,老爺子您此刻已經拿到了《天機五訣境》的全本,屬下要說一句恭喜了!”

陸鷲天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顧前夕坐下。

“顧老弟,你一定想知道,既然龍盔谷族人壽短,又為何我父親和我卻能躲過這暴斃詛咒呢?”

顧前夕笑道:“屬下確有此疑問,不過屬下推測,自然與復神丸有很大幹系。”

陸鷲天看了一眼顧前夕,表示肯定,道:“不錯,這復神丸果然是好東西,我兄妹三人與父親先後服食過它後,便都擺脫了族內的死亡詛咒,不過饒是如此,也仍然會在幾年內反覆氣血翻騰,以致經脈受損。四十九歲那一年,我兆兒命傾孔雀城,便是偏偏趕上我正值氣血歸墟之際,無法立刻前去為他報仇,實為一恨,這十年來我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直至今日此刻,我親自殺進孔雀城,心中這才稍有安慰......”

陸鷲天說罷,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個殷家的小崽子怎麼樣了?”

顧前夕道:“哦,那小子,我跟他聊了幾句,發現他也並非天生的生性涼薄心狠手辣,據他自己說是殷家人對不起他的親孃,將他孃親害死,他本就一直在找機會報仇,咱們這一來,倒正好幫了他的大忙!”

“嗯,這倒也算合理,顧老弟,帶他回去,讓他參加年後的靈獸試煉,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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