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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姝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上了樓。
周圍的鄰居大多都是臉熟，其實穿著林琰陽的衣服看起來也並不是特別違和。
大概是考慮到她的想法，這件衣服穿在身上倒很像年輕的姑娘，彰顯著休閒搖滾愛好。
她在包裡翻找著鑰匙，好不容易找到，剛把鑰匙轉了個圈，門卻從屋裡開啟。
顧姝嚇得一個激靈，手裡的包和鑰匙一起掉在了地上。
“誰！”她慌亂的問道。
“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顧姝看到許汐滿眼通紅的站在她的面前。
許汐上下打量著她，然後蹲下身子，幫她撿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看到那個再次負傷後，像樹枝般散開的裂紋的手機後，他頓了頓，把它放回顧姝包裡，拉好拉鍊，遞給了她。
顧姝的眼睛有些腫。
這是她每次喝酒之後的後遺症，他比誰都要熟悉。
“吃飯了嗎？”他在她走進屋後，輕輕關上了門。
“嗯。”她的聲音很輕，好像不願多看他一眼，換上拖鞋後，她走向客廳，深深陷在沙發裡。
“昨天你喝醉了，我有些擔心，就趕了回來。”他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胳膊肘撐在雙腿的膝蓋上，這是他緊張的時候的慣性坐姿。
顧姝也很熟悉。
接過電話，趕了回來。按照H市到S市的距離，又是夜路，那他到家的時候應該已經快到早上。
果然，顧姝看了看餐桌，上面有已經冷掉的早餐，沒有拆開包裝……
“我敲了門，沒人回應。我怕你自己在家裡，就開門進來了……”他仍在解釋。
“這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有權利隨時回來。”顧姝似是賭氣的說道。
許汐的眼裡劃過一道光。
“最遲下週，我一定會搬走。你，再給我些時間。”許汐懊惱的低下了頭，原來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這裡還是留給你……”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顧姝打斷——
“我們協議裡已經寫的很清楚了，這是你的房子。既然我們已經做了選擇，那就按照約定共同履行吧。”
許汐，我不想我們的散場，弄得那麼狼狽，顧姝在心裡默默說著。
“好。”半晌，他從嘴裡冒出這個字眼。
“你……是不是已經都知道了。”沉默了許久，許汐抬起頭問道。
顧姝被問的有些茫然，很快她便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指他和楊洋的事情。
想到楊洋也在S市，顧姝不由感到有些心煩，他此行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她？
她嘆了口氣——隨便呢，反正這些，已經和自己無關。
“是的，她說了些，我也聽了些。”顧姝看著他：“但是，我想聽你自己說。”
像是報復性的指責那般，顧姝直直的看向他。
楊洋說的話，顧姝並非全信。
雖然她和他的裂痕，就像那個破碎的手機螢幕一般，永遠無法自己癒合。
但是她還是想聽到他自己告訴她，她要知道，這些青春和感情付之東流的原因。這大概，也是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即便她知道，每一次回想起這些，都似剜心之痛，她也要他自己去說。
這是他應該承受的痛苦，也是她應該知曉的權利。
許汐斷斷續續的說著，內容大概和楊洋說的一致。
說到他們去KTV的那天，許汐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
“那天喝完酒，我就不太有意識。後來，她把我送回家。”
他不再說下去。
顧姝盯著他看了許久。
“然後呢？然後你們就修成正果？”顧姝的話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顧姝，你別這麼說。”許汐像一名落荒而逃計程車兵，沮喪的說道。
“那我要怎麼說呢？是你英雄救美，不幸為美人失了身？”
“不……不是這樣……”
聽到他的否認，顧姝更加惱火。
“你可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你還是不想說真話，那你就不要再說下去。”顧姝也覺得自己此刻冷靜的可怕，她明明知道，此刻的許汐是無奈的。
可是她呢？
每當想起這個背叛來自一年多前，她就不可抑制的氣血翻湧。
如果，如果他真的懊悔過，為什麼不早些向她坦白。
也許她依然不會原諒他，但至少，不會帶著恨。
“後來，可能是那藥……”許汐實在難以說下去。
顧姝也不再為難他，接著說道：“然後呢，只有那一次？”
“不……不是……後來第二天我醒了的時候，發現她睡在旁邊……我不敢問發生了什麼……我我回憶出一些……”
許汐望向她，他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愧意。顧姝避開他的目光，說道：“所以呢？你們就在私下保持了這樣的關係？”
“沒有！後來，我就開始躲著她，但是又因為工作，不可避免的接觸到她。她告訴我，她還是喜歡我……”
“那你呢，你喜歡她嗎？”顧姝並不在意楊洋的態度，而是在意他的立場。
“我……我也不知道……”
聽到他的回答，她明白，至少他沒有說謊。
“那件事大概過去了半個多月，有一天她約我出來，問我，還能不能和她像從前一樣成為朋友……”
“你同意了？”
“對……”
顧姝冷笑了一下。
“再後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工作、見面，還有互相談心嗎？”
許汐沒回答，繼而說道：“突然就有一天，她告訴我，她懷孕了……”
顧姝這才把腦海中楊洋提到的懷孕拼湊完整。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你就沒有懷疑過？”顧姝難以置信的望向他。
“我……我覺得很對不起她，更覺得對不起你……”許汐起身，給顧姝倒了一杯溫水。
顧姝沒有接，他放到她的面前。
“後來，她問我，願不願意選擇她……我太亂了，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還沒有想清楚，有一天，她就把做過手術的單子給了我，讓我不要再為難……”
顧姝不想再聽下去，她打斷了許汐：“所以你是覺得她很偉大，你很渺小？覺得她很無私，她懂你理解你？而我只是會每天對你抱怨念叨想你、見不到你的那個胡攪蠻纏的拖油瓶？”
“不是這樣的，顧姝，不是這樣的。”許汐想要辯解，他不知道她是否懂得，她在他心目中那不可替代的位置，只是他覺得即使回到她身邊，也是一輩子的負罪感。
無論對她還是對楊洋。
他是自私的，所以，為了讓內心的負罪感最小化，他放棄了顧姝。
是他放棄了她。
他不敢接受她的審判，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他都沒有反駁的餘地。
“許汐，我不問了，你也別再說下去。我們的戀愛是我主動提的，我們的婚姻你是主動喊的停止。”她頓了頓，調整了呼吸，忍住就要滴下的淚水：“所以，我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