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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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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縣城高中了,雲霞堅持要去送若純,理由是想去看看若純讀書的地方。

若純揹著一個木箱子,這是母親從叔叔家裡借來的,裡面裝滿了衣物,還有云霞親手編織的毛衣、準備的食物等。兩個人抬著箱子邊走邊玩,也不著急,因為去縣城的班車很多。

只是有些沉重。昨天晚上,若純在雲霞家裡,向爺爺告別時,爺爺有些感傷,告誡若純要全力讀書,不要三心二意,考上大學跳出農門才是正道。爺爺還讓雲霞準備了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了勉勵的詩歌: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應該是陳毅的詩,送給若純。

雲霞告訴若純,爺爺認為:如果若純考上大學,雲霞就應該把這一段感情埋在心底。如果若純沒考上大學回家務農,這也是爺爺、雲霞和長輩們都很失望的事,因此希望若純一心一意努力學習,爭取鯉魚跳龍門。

若純連忙賭咒發誓會愛雲霞一輩子,讓雲霞明白他的心,不管是否考上大學,只要雲霞不變心,他都會娶她愛她,讓雲霞作他一輩子幸福的女人。

兩個人昨天晚上不停地親吻、擁抱,在若純渾身燥熱、難以忍受慾望的時候,雲霞聽話地輕手摩挲著,俯下身去香舌靈動~

雲霞對若純說,“實在忍不住了,我來幫你吧~你要把心用到學習上,不許你和別人~”,還相約每一個月雲霞去縣城看望若純。若純撫摸著雲霞柔順的頭髮,想想有云霞陪伴著,人生的幸福不過如此吧~臨行之夜,若純就在雲霞的房間裡兩個人緊緊擁抱著和衣而睡,雲霞爸爸媽媽和弟弟回舅家去了,雲霞爺爺對兩個年輕人一直都是愛護有加的。

若純喜歡摟著雲霞,嗅著雲霞芬芳的髮香,把臉埋在雲霞的頭髮裡~雲霞用著一種天然的香皂,自然清新的氣息就在若純的夢鄉里氤氳開來。

高中生活正式就這樣開始了~

每天清晨從學校出發,沿著河堤長跑,然後晨讀、早餐,時間設定得分秒不差,不像農村的人們,看看天、望望影子就知道開工、收工的時間了。

每兩個禮拜,有一個星期天放假,同學們可以回家。若純和雲霞約好,每隔一個月雲霞過來學校送錢送米,錢米是若純爸爸媽媽交給雲霞的~有一次在學校大門口,若純忽然看見雲霞在向他招手,飛奔過去時,看見雲霞挑著兩個竹筐,裡面裝著一些日常用品。

原來雲霞來縣城打工了,一個漢正街的親戚把生意拓展到縣城,需要請個人來幫他照料鋪子。這幾年雲霞母親的身體有所好轉,雲霞因此想到縣城來打工,主要是若純在這裡,這裡是雲霞心中的聖地,也是雲霞魂牽夢繞的地方。

週日若純去看雲霞,上班的地方在東門菜市場附近,一條小吃街上,雲霞接待客人,收拾著桌椅板凳,忙的沒時間理若純,若純只好在小店坐下來,要了一碗熱乾麵、伴著雞蛋米酒~這可能是若純吃過的最好吃的熱乾麵,雲霞心靈手巧,很快就融入其中,天然熟練似的。

雲霞在若純對面坐下來,捧著自己的臉,問道:好吃嗎?

若純至今記得雲霞黑裡透紅的臉龐沁著汗珠,告訴他這裡管吃住,每個月工資100元,這樣以後她可以給若純生活費了:我養你,好嗎?你就安安靜靜地讀書啊~

每個週末若純都會去看雲霞,向雲霞訴說自己的心事和學習情況,雲霞已經是店長了,充實而忙碌,只有看到若純,才久違地會心一笑。

有時雲霞請了假,和若純漫步到四湖河邊,這裡湖泊眾多、河流縱橫,四湖河像一條玉腰帶串起四個湖泊:白露湖、洪湖、長湖、三湖,最後匯入長江,浩浩蕩蕩留下大海。

“沿著長江往下走,是武漢、南京、上海~若純哥哥,你要努力學習,去上海讀大學~”,雲霞每次都像媽媽一樣叮嚀著若純。

高中一年級,全年級摸底考試,若純前22名,這個成績不錯,已經可以邁入大學的門檻了。只是在文理分科之後,若純的排名有所下行,因為若純歷史地理物理化學都十分均衡,但一旦選了理科,若純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能讓自己出類拔萃。

後來回憶,高中雖然是改變命運的三年,如果憑成績來說,若純並不出眾。

一直沒有開竅似的,若純的成績實在達不到天賦的高度,就是平平庸庸、一步一步跟著走的樣子。

若純沒有特別喜歡科目,但也沒有短板,成績相對穩定。和雲霞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才是最讓若純難忘的,那時雲霞,清純如同雨後陽光照耀的正在拔節的禾穗,死心塌地的愛著、心甘情願的付出,為了若純的前途,她寧願作一個隱身人,在若純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若純努力學習的時候避開。

期間雲霞的爺爺去世了。那幾天若純去雲霞的小店,沒有看見雲霞。雲霞留下話,只說家裡有點事,過幾天就回來。

好不容易捱到下個禮拜,若純去見雲霞。雲霞依然忙忙碌碌,單獨一起時,雲霞紅著眼,告訴若純爺爺去世了。爺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雲霞,還惦記著若純,告訴雲霞兩個人在一起要好好的。

若純想起爺爺的那個筆記本,爺爺一生命運多舛,在舊社會被國民黨抓過壯丁,在60年代又因這段歷史反覆批鬥,身體也垮了。後來奶奶早逝,爺爺含辛茹苦拉扯大雲霞爸爸,替雲霞爸爸娶了親,卻不想在雲霞媽媽生了雲霞和弟弟後,身體卻得了癆病虛弱不堪、日漸消瘦,家裡勞動力嚴重不夠,雲霞也因此輟學。雲霞爺爺和爸爸其實不是老古董,也認為女孩子男孩子都應該讀書,只是形勢比人強,雲霞只能聽從命運。

而若純的父親有兄弟幾個,在這個村裡算得上有些話語權。若純爺爺以前是大地主,雖然被批鬥過,但給每個孩子留下有幾間屋、一些財產,日子相對也就不錯。若純聽媽媽講,若純爺爺拿了些袁大頭去給村革委會頭頭,後來什麼就都順了,一順百順吧!若純爸爸在村裡當會計,所以家裡雖不富裕但也並不缺少什麼,若純還有弟弟妹妹都在讀書,爸爸放言只要子女願意讀書,他就可以一直供下去。

現在雲霞爺爺去世了,雲霞更是少了一個依靠。高中三年間,若純和雲霞一起回去過,去爺爺的墳地看了看,草已經長得很高了,一顆大槐樹覆蓋著爺爺的的墳地,“亭亭如蓋”,若純想這應該是好風水。和雲霞說起爺爺的一生,雲霞想著爺爺一個人就躺在裡面,伏在若純懷裡低聲抽泣起來。

卻看見一隻野雞撲楞楞地飛了起來,一群小雞在另一隻野雞的帶領下擠進一個灌木林,這裡應該是有一個野雞的窩,雲霞呆住了,望著若純,竟然破涕為笑,看來有這群小雞的陪伴,爺爺應該不會寂寞。

三年時光有云霞的陪伴,提醒,若純慢慢感受到學習的使命感,尤其是最後一年,若純已經真正像個書呆子了,手不釋卷、行住坐臥都拿著一本書或想著什麼公式,他已然明白自己揹負的使命,唯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我將揹負藍天,我將無所旁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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