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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匈奴遠遁(四)河西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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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一戰後,冒頓率匈奴主力部隊北遷,遠遁漠北,以避秦軍鋒芒。

朝堂之上,一位公公正念著傳回來的捷報。

聽著捷報中的內容,無論是胡亥還是各位大臣都是喜不自勝。

此役,不僅證明了匈奴騎兵正面已經不是大秦騎兵的對手,更打響了大秦的聲威。

胡亥下令所有參戰計程車兵將領一律封賞,但是由於之前的兩次大戰,國庫也已消耗巨大,所以胡亥決定裁減一部分邊軍,暫作休養。

看著地圖,胡亥將目光轉向了大秦帝國的西邊——西域。

胡亥回想起了前世讀過的《史記》大宛列傳中的記載,西域有數十個小國,其中烏孫國帶甲數萬,最為強盛。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想徹底驅逐匈奴,必須斬斷匈奴和西域諸國的聯絡。

可是要想出使西域,就必須經過河西走廊,河西走廊是出西域的必經之路。

眼下河西走廊掌握在匈奴渾邪王和休屠王手中,他們虎據河西,兵強馬壯,是河西一帶最為強大的勢力。

早前胡亥依照陳平之計,重金賄賂匈奴各王,其中休屠王最親秦,所以這次胡亥決定轉換策略,派遣使者遊說休屠王。

思考過後,胡亥決定派出使者婁敬出使河西休屠王。

在詳細交代婁敬後,他帶領隨從偽裝成來往匈奴和邊關貿易的商人,帶著一車車的物資前往了河西。

由於婁敬的隊伍中有很多歸順匈奴人以及其他少數民族,沿路的匈奴騎兵見狀,以為是自己人,也並未過多為難。

在來到河西之地後,婁敬秘密求見休屠王。

休屠王收過大秦不少奇珍異寶,也不好拒絕,便接見了婁敬。

“你還來幹什麼?”

休屠王語氣有些責備,他也聽說了最近秦朝對匈奴採取的大規模軍事行動,現在匈奴和秦朝可是敵人。

“臣此來,是為大王謀個好出路啊。”

婁敬臉上閃過一絲陰笑,命人將準備好的芙蓉蟠螭琉璃盞和一對金鑲寶石白玉耳飾拿了上來。

休屠王見到此等寶貝,眼冒金光,把玩著那對耳飾,愛不釋手,露出貪婪之色。

“不得不佩服中原人手巧,能打造出這麼精美的寶物,說吧,你來找本王什麼事?”

“敢問大王,河西以西,是否存在著其他國家?”

被問到這個問題,休屠王神色一震,有些吃驚,暗自叫到秦朝的情報工作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見事情瞞不下去,休屠王有些不甘情願的說道,

“不錯。”

婁敬心頭一怔,也暗自感嘆陛下的神武,當即話鋒一轉。

“敢問冒頓單于之勇,比之項羽如何?”

休屠王果斷的搖了搖頭。

“遠不及西楚霸王。”

“那再問匈奴人口,比之大秦如何?”

“不及大秦一郡。”

“敢問冒頓單于為人,比之我大秦二世陛下如何?”

休屠王沉思半晌,

“大秦皇帝心懷天下,言必行,行必果,大丈夫也;冒頓單于弒父而立,恐不可信。”

婁敬面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繼續循循善誘。

“依臣看,大王不若讓出河西走廊…”

“什麼!”休屠王直接站了起來。

“此乃大功一件,大王與陛下關係莫逆,待歸順大秦後必為王侯…”

婁敬微笑著看向休屠王,只是這笑,有些滲人。

休屠王皺起眉頭,沉吟一會,看向婁敬,

“婁敬,你好大的膽子!

莫非是要本王背信棄義不成?

要不是看在過往交情分上,本王早把你砍了,滾回去,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本王!”

婁敬也沒想到休屠王會有這麼大反應,拱手向休屠王告辭。

“請大王再三考慮臣所言,臣告辭了。”

雖然拒絕了婁敬,但休屠王還是口直體嫌,收下了婁敬送來的寶物,望著婁敬遠去的身影,他心中萌生了別的想法。

婁敬往返一趟,歷時數月,返回咸陽面見胡亥。

“陛下,臣無能,有負陛下重託!”

婁敬面露愧疚之色,跪在地上向胡亥請罪。

“愛卿快快請起,匈奴人反覆無常,非愛卿之過。”

胡亥並未過多責怪婁敬,但心中也很是失落,這意味著之前收買匈奴各王的計劃落空了,只能靠武力佔領河西。

“謝陛下,”婁敬見胡亥沒有責罰,感動萬分,

“陛下,此次臣雖未策反休屠王,但臣將所經歷之山川地貌彙整合冊,供陛下參考。”

婁敬從衣服中拿出一張地圖,上面記載了河西一帶的地貌。

胡亥見了,大喜過望,這地圖對攻略河西來說至關重要。

“朕固知愛卿之才也,下去領賞吧。”

“謝陛下!”婁敬退下。

胡亥開始思考,派誰去攻略河西走廊,雖然韓信國士無雙,功冠天下,但是萬一韓信又到了無賞可封的地步,對他,對韓信,都不是一個好局面。

再三思之,胡亥決定讓在這兩戰中表現同樣亮眼的將軍李銳擔此重任。

胡亥命人召來了李銳,李銳龍驤虎步,走進內殿。

看著李銳,胡亥感慨萬千,想起了兩人第一次在藍田大營中相遇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李銳和自己年紀相似。

時光飛逝,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已經變得成熟穩重,但身上的豪氣卻沒有減少半分。

“拜見陛下。”李銳向胡亥行禮。

“免禮,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耳。”胡亥感嘆出聲,隨後進入正題。

“李將軍,朕需要你去打探河西走廊匈奴實力,不知將軍敢否接此重任?”胡亥試探著詢問出口。

“陛下,昔日臣於刀山火海之中,矢石交攻之際,匹馬單槍,如入無人之境,豈憂北方蠻夷乎?”李銳豪氣萬丈。

“壯哉!”

李銳跟隨自己南征北戰,屢立戰功,戰鉅鹿、擊臨晉、破井陘…胡亥覺得,李銳可以擔此重任。

胡亥精中選優,將一萬秦朝最精銳的騎兵撥給李銳,並且按照之前韓信出征的配置配備後勤,還給他配備了不少歸順的胡人騎兵。

李銳帶領著這一萬精騎,踏上了征討河西走廊之路。

一路上,李銳回憶起了早年與項羽等敵人對戰的細節,他身經百戰,在韓信身邊也看到學到不少,已經成長為一代名將。

李銳決定兵行險招,對付匈奴,得展開“閃電戰”,要快,快到匈奴無法反應。

李銳在匈奴嚮導和地圖的帶領下,出隴西,攀烏鞘嶺,進入河西,一路西進。

在路上李銳碰到不少小股匈奴士兵,雙方交戰,匈奴無不披靡,在掃清沿路障礙後,李銳直奔二王王庭。

隨後李銳快馬加鞭,飛奔六日,翻越焉支山,深入千餘里 ,終於在河西走廊一帶碰到了匈奴最強大的勢力——渾邪、休屠二王。

“什麼?!”

看著從天而降的秦軍,二王面如土色,但他們也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馬上組織起了防守。

“兄弟們,上馬,殺敵!”二王上馬迎敵。

匈奴騎兵與秦軍騎兵展開激戰。

“擋我者死!”

李銳大喝一聲,手持長槊,躍馬陷陣,翱翔戰場,槍鋒所指,無人不破。

激戰片刻過後,二王發現不是秦軍的對手,便率兵逃走。

此役,李銳生擒渾邪王子以及相國等匈奴高官,並且還繳獲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斬殺匈奴近萬人。

在大勝過後,李銳準備返回咸陽,可好巧不巧,李銳軍在返回的路上撞上了趕來支援的匈奴折蘭王、盧侯王。

二王相視一眼,露出殘忍的笑容。

“秦軍激戰,已成疲兵,到了我們坐收漁利之時了。”

折蘭王拔出彎刀,如同蒼鷹捕獵野兔般盯著秦軍。

“殺!”

隨著鳴鏑射出,匈奴騎兵如同豺狼般策馬出擊。

望著呼嘯而出的匈奴,李銳深吸一口氣,眼中戰意更濃,也率領秦軍出戰。

二王以為秦軍無力再戰,可事實證明,他們想錯了,現在的秦軍,如同當年鉅鹿城下的楚軍,越戰越勇,摧枯拉朽,爆發出滔天的戰力。

二王看傻了眼,情況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李銳陣斬折蘭王,盧侯王也在亂軍中被殺。

秦軍凱旋而歸,此役,李銳萬騎卷河西,威震天下。

咸陽城中,上下歡慶,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無不讚嘆大秦之威。

看著李銳送上來的匈奴祭天金人,胡亥心潮澎湃。

“壯哉我大秦!”

在封賞李銳以及其部將後,胡亥決定,徹底掃清河西走廊。

同年秋季,在秋收過後,胡亥下令李銳、馮無擇率主力部隊出擊,打通河西走廊。

於此同時,匈奴左賢王也大舉攻擊雁門、代郡,與蒙犽的長城軍團發生血戰,戰火被徹底點燃。

西北方向,李銳、馮無擇兩軍出擊,馮無擇負責牽制匈奴主力,李銳負責迂迴破敵。

計劃總是圓滿的,可是趕不上變化,這一次,由於匈奴嚮導中混入了細作,專門混淆視聽,導致馮無擇部在茫茫草原迷失了方向。

李銳過居延,至祁連山,在繞到匈奴後方後,發現匈奴的主力部隊並沒有被調走。

“怎麼回事?莫非馮將軍那發生了變故?”

李銳有些驚疑不定,但是眼看已經深入匈奴腹地,是破敵的大好時機,李銳決定放手一搏。

隨著李銳的一聲令下,原本是作伏擊的秦軍隊伍變成了先鋒主力,開始朝底下的匈奴發起進攻。

突如其來的喊殺聲,讓底下的匈奴都懵了,他們與秦軍交戰數年,秦軍從無一年發兵兩次的先例。

按照以往,秦軍一年中只會在春季出兵,可這次胡亥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挑選匈奴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出兵。

渾邪、休屠二王慌忙集合手下,發誓要報上次之仇,與秦軍騎兵碰撞在一起。

李銳令騎兵擺開騎兵軍陣,朝匈奴展開攻勢,李銳一馬當先,穿通敵圍,再從原路殺回,一連斬殺匈奴二十餘人。

兵刃之聲不絕於耳,死者枕籍,匈奴人再次見識到了秦軍騎兵強悍的戰力。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李銳復進敵陣,再殺匈奴一裨王,血染戰甲。

渾邪、休屠王沒有料到中原中竟然有如此猛將,休屠王更是大驚失色,

“我原本以為項羽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勇猛,這是誰的部將?”

二王沒有想到,這位將軍在年輕時屢立戰功,比現在還要英武。

李銳勢如破竹,風捲殘雲般擊潰了匈奴二王部眾,渾邪王、休屠王再次金蟬脫殼,溜之大吉。

此役李銳部斬首匈奴五萬餘人,創下了秦軍出塞後擊殺匈奴的最高紀錄,並且還俘虜了匈奴酋塗王、王母、王子及匈奴相國、都尉、將軍等高官及投降者數千人。

此戰因馮無擇貽誤戰機,按秦律本應當斬,但胡亥念他久立戰功,便處以罰金,並且讓他回家反省。

休屠王部被徹底打垮,渾邪王的兵馬也損失不少,敗報傳回了匈奴的漠北王庭。

冒頓單于聽著傳信兵帶回來的敗報,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 ,反而是大笑出聲,這一幕令周圍的匈奴各王都是疑惑不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渾邪王、休屠王有七萬精兵駐紮河西,七萬呢!你就算是七萬個蒸餅,秦軍也得啃上半個月,怎麼可能說敗就敗?”

“大單于,這是小的親眼所見啊!”

冒頓單于逐漸認清現實,一頭栽倒在地上。

“大單于!”

周圍匈奴各王趕緊上前攙扶。

“傳令讓那兩個蠢蛋回來…本單于要嚴懲…”冒頓單于艱難開口。

訊息傳回了渾邪王、休屠王的部落,二王默契對視一眼,一合計,這可去不得。

“冒頓單于連戰連敗,這回肯定是要責罰我們,去了就是個死!”休屠王繼續說道,

“本王跟大秦素有來往,不如我等投降大秦,這才是我們的生路。”

渾邪王心頭一顫,但也別無他法,二王索性殺掉了來報信的冒頓信使,率領部眾以及他們的族人投降秦朝。

在收到二王的投降信後,胡亥大喜,準備派人接收來投降的匈奴,但此時陳平勸道,

“陛下,萬不可掉以輕心,二王帶了數萬人,若是他們突然反悔,情況則難以預料。”

胡亥差點被勝利衝昏了頭,這才反應過來,於是令李銳去接收這支隊伍。

此刻匈奴的王庭中,渾邪王生出二心,休屠王的部眾打光了,但是自己還剩下一些底子,為什麼自己要跟著過那寄人籬下的日子?

“兄弟,你看,這是秦朝給我們的禮天神玉,有了它,咱們就可以入關啦。”

休屠王喜上眉梢,拿著玉進入了渾邪王的帳中。

只見渾邪王沉默不語,面色不悅,休屠王知道事情有變。

“哼,本王原本就好奇,秦軍是怎麼知道路的,看你跟秦人私下聯絡緊密,怕不是你把秦軍引到這的?”

渾邪王準備變心,休屠王見事情有變,直接拔出彎刀,手起刀落,不等渾邪王反應過來,直接殺掉了他和他的侍衛。

走出帳外後,休屠王對所有所有匈奴說道,

“冒頓單于派遣刺客謀殺渾邪王,現刺客已被本王拿下。

你們不用擔心,都隨本王投降大秦,

大秦皇帝已經許諾給我們耕地牧場,我們以後再也不用過遊蕩劫掠的生活了!”

“好!”

匈奴人也不想過這種風餐露宿的生活,能有房屋耕地,生活穩定,正是他們想要的。

於是四萬匈奴人,包括匈奴中的婦女、兒童,在休屠王的帶領下,一起投降大秦。

在來到邊關後,匈奴人見收降的是秦將李銳,也是全部老實了下來,順利入關。

胡亥將休屠王接回咸陽,封為萬戶侯,其他歸順的匈奴也被安置到朔方,隴西等郡。

“我大秦得河西走廊,猶如斷匈奴右臂,張國之腋,以通西域!”

“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豪邁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中迴響。

河西走廊被徹底打通,同年,胡亥設定敦煌、武威、酒泉、張掖四郡,並派遣大量使團出使西域諸國。

這條連線西域諸國的道路,也被後人稱作“絲綢之路”。

胡亥派遣頓強、婁敬、袁生等使者,持大秦符節,帶領豪華的使團,出使各國。

西域諸國早就聽聞在世界的東邊,有一個強盛的帝國,他們也苦於匈奴的壓榨,紛紛熱情招待大秦使團,與大秦建交。

大宛、烏孫、樓蘭、奄蔡、安息等國,第一次出現在了大秦的視野中。

由於大秦的絲綢外觀精美,品質優良,所以暢銷各國,深受諸國商人喜愛。

在瞭解到大秦的強盛後,各國也派遣使團朝拜大秦,各國的商人也往返於這條“絲綢之路”。

中原所沒有的東西,如葡萄、核桃、胡椒等物,也從西域傳到大秦。

大秦聲威,遠播海外。

看著地圖,胡亥想起來在安息國以西,也存在著一個“大秦”,胡亥有所預感,自己所統治的大秦與這個“大秦”,可能會有一戰。

正當秦朝上下高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時,匈奴人的情況每況愈下。

失去河套以南,使得匈奴再無法大規模牧牛牧馬;失去河西走廊,使得匈奴人的外援遭到毀滅性打擊。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在悲歌之中,匈奴無可挽回的走向衰弱。

此時此刻,無論是草原霸主冒頓單于還是胡亥都清晰的意識到,一場大決戰,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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