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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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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

今天的洛陽城格外熱鬧,到了會試揭榜的日子。會試三年一次,是無數寒窗苦讀的學子實現龍門一躍的唯一機會。

榜單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張輔機站在外圍沒有擠進去,相比於其他人,張輔機並不關心自己的名次。

那次煙雨樓相會後,張輔機按照雨臣的安排,去參加了會試。但張輔機在考場上,一個題都不會寫,他本來就是走後門上來的。雨臣告訴他會試前十者可以參加科舉最終的考試——殿試。這是面見女帝的唯一機會,也是張輔機的最終目的。

張輔機知道,不論他寫不寫,殿試的名單裡都會有他,他的背後是當朝宰相狄仁傑的推手,送他到女帝面前並非難事。

張輔機在考場看不懂題目,索性不寫了,他在想,如果真的進了殿試,女帝之下,他還怎麼走後門?如果在皇城裡面對女帝的問題,他一問三不知。對於他這種廢物都能進殿試,女帝不得惱羞成怒,萬一怪罪下來……

想到這張輔機就一身冷汗,他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麼多。

其實會試的考生並不多,而且大多出自寒門,但今天洛陽城的權貴們都到了,他們都帶著人馬,圍著榜單水洩不通,因為會試過後就是遠近聞名的搶親。

會試榜上有名的都是以後前途無量的文曲星,高官大戶家有女兒的都會在這時候為自家的千金謀一個好女婿,當然必須要榜上有名才行,這是很多寒門子弟奮鬥一生飛黃騰達的機會,有了官職又有了女方家族的支援,後世必將高人一等、高枕無憂。

幾個榜上有名,相貌頗好的才子已經被幾家小姐相中,被圍在中間爭來搶去,各個小姐家的傭人們也不甘落後,為了自家小姐能在這場搶親大會中取勝,也是鉚足了勁,不讓其他人靠近自家小姐看中的人。這場面,好不熱鬧。

在這熱鬧的場面,夏沐染站在人群邊緣不知所措,她不禁對著人群苦笑,又擠出一個笑臉對旁邊的父親說道。

“你看,這我根本就沒機會嘛,我連人都見不著,你還非叫我來。”

夏沐染從小雖然貪玩好勝,但生的好看,長大後來夏府提親的富家公子也是絡繹不絕,更何況能靠上夏思謙這座靠山在官場也將如魚得水。

但那些富家公子,夏沐染一個也看不上。她從小習武,在她看來那些富家公子除了生的好看些,全是膽小怕事的軟骨頭。

夏思謙就這一個女兒,既然她不喜歡,夏思謙也不強求。他也知道自己女兒看不上的那些權貴子弟,確實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趕上會試結束,他拉著女兒來看看,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江南才子,都是今後必將大有作為的人,和他夏家聯親也不算高攀。

但夏沐染哪想這些,她沉迷練武,一心只想仗劍走天涯,去看看這世間繁華。但架不住父親一再要求,才答應來看看。

誰知這人山人海的,才子們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根本看不見人。

夏沐染鬆了一口氣,希望父親就此作罷。

誰知夏思謙大手一揮,朝著身後的家丁們大喊道。

“小姐的幸福就靠你們了,給我搶人。”

原本就熱鬧的場面,因為又加入了一批人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但也不足為怪,每次搶親大會都是如此。

“別……”

夏沐染來不及阻止,家丁們已經投入熱火朝天的“戰場”上了。

突然夏沐染瞥見了同在人群外圍,但孤身一人的張輔機。

姓張的!

就是這個人讓她堂堂夏府大小姐在煙雨樓丟盡了臉面,現在有他好受的。

來不及和夏思謙解釋,夏沐染一個竄身到張輔機身邊。

“姓張的!”

張輔機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有點懵,這不是從煙雨樓摔下來的那個女俠嗎,這女俠總是喜歡突然出現。

“夏沐染……?”張輔機還記得她的名字。

“呵呵,還記得本小姐,算你識相,不過……”夏沐染一臉奸笑,準備用自己的十八般武藝將張輔機打趴在地,讓他苦苦求饒再好好羞辱一番再好不過。

“唉呀……我當然記得啊……”

張輔機看著夏沐染一臉的不懷好意,以及她手上蓄勢待發的動作,心裡有些發慌,這女俠六層樓摔下來可都沒事,正準備為那天的事解釋一下。

“沐染,你這是幹嘛。”旁邊突然傳來夏思謙的聲音,夏沐染愣了,連忙收起準備出手的招式,沒想到父親竟然跟過來了。夏思謙是不支援她一個千金小姐練武的,在他面前出手打人就更不可以了。

“咳咳……父親,我這不是看看嘛。”夏沐染連忙解釋道,眼神瞥向張輔機。

“哦?”夏思謙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也還算是儀表堂堂、一身正氣,就是不知道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能讓自家女兒感興趣 ,“這位公子,還請貴姓。”

“免貴姓張,名輔機。”看這人如此客氣,張輔機也不好推脫,如實回答道。

夏思謙給身旁的家丁使了個眼色,家丁立馬會意,跑去榜單上看看有沒有這號人物,畢竟其他人都被各家小姐爭來搶去,張輔機卻獨自一人,想必這人必定是榜上無名了。不過還是得看一下,畢竟自家女兒好不容易主動,只要榜上有名,排位低點也不是不能考慮。

“哈哈,張公子,張姓何必免貴。”

“請問閣下是……”張輔機出於禮貌,回問道。

“我是御史大夫夏思謙,這是自家的小女。”夏思謙看著夏沐染道。

“嗯?”

御史大夫?張輔機的膝蓋不爭氣的有些發軟,不久前才和當朝宰相密謀造反,現在就遇見了御史大夫,而且這女俠還是御史大夫的女兒,那自己是踢到鐵板了。況且御史大夫不就是他張輔機要反的絆腳石嗎?如果現在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死定了。

張輔機想到這,冒出一身冷汗,連忙堆出一張笑臉。

“夏大人名聲早有耳聞,只是今日小生才有幸遇見。”

“哈哈,都是虛名罷了,看不出來張公子如此見多識廣。”

“沒有沒有,只是夏大人名聲遠揚,不能不知。”

“哈哈,那也是,不過我像張公子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是……”

夏思謙一臉受用,看來很吃張輔機吹捧這一套,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以前那些意氣風發的事,旁邊的夏沐染不禁的一個勁翻白眼,自己父親那點事她從小就聽耳朵長繭了,這傢伙逢人就喜歡說。

張輔機也很識趣,一臉認真的聽著,並時不時發出感嘆,有時候還提出問題。甚至在夏思謙停頓的時候,張輔機還說了自己在黔州當少爺卻被老爹趕來京城科舉的趣事。

看著張輔機這麼認真和健談,夏思謙越說越起勁,平常說這些要麼就是自己的女兒不耐煩,要麼就是那些下人礙於他的身份,只會木訥的點頭,唯獨這個少年如此相談甚歡,他對眼前這個從黔州而來的少年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張輔機看夏思謙絲毫沒有大官的架子,更像是和自己在黔州一起鬼混的那些富家子弟,說起話來也是慢慢放肆了起來,有什麼說什麼,和自己以前一樣。誰知道,兩人如此投機,這是他出黔州以來,第一次說話如此歡心。

眼看兩人越來越投機,夏沐染慌了,這什麼跟什麼啊,雖然夏思謙經常和她說不要有大官的架子,但是也不能隨便和一個無名小卒這樣親密啊,要不旁邊人還以為這小子和她夏家有什麼關係呢。

正當她想岔開夏思謙和張輔機的話題時,那個去看榜的家丁剛好回來,他慌張的看向夏思謙,表示有話要說。

但夏思謙現在已經不在意眼前這個少年是否榜上有名了,就算他是無名之輩,不能將女兒託付給他,但這個朋友他夏思謙也要交定了。

那下人在夏思謙旁說道。

“張公子實屬文曲星下凡,位列會試三甲。”

“什麼!”聞言夏沐染和夏思謙同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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